第一卷 第一章

「日記,讀了嗎?」

大澤同學一邊整理書籍一邊說。我回答了一聲「嗯」,然後收拾起桌子上凌亂的詞典。

我和大澤同學幾乎每一天都像這樣交換日記。所謂的幾乎,是指既不是感冒躺在床上,也不是學校的休息日之類的情況。

因此,那種事情即使不用特意打聽,她也應該知道我已經讀了。

儘管如此,大澤同學還是十分謹慎,撥了撥搭在耳邊的頭髮,輕輕地地問。

話說回來,我寫的日記,她有好好地閱讀過嗎?

那種禁不住想要詢問的心情,我也深切體會。應該沒有寫什麼奇異的東西吧,我就像害怕會被討厭一樣,感到越來越擔心。

表面上我很認真地寫給大澤同學寫回覆,心裏面卻挂念著那事情。看電視後的感想、曾經讀過的書本、或者寫一寫每一天想過的事情,但是這樣內容會不會顯得有點無趣。真的讓人變得很不安。所以,將日記放回平日的位置,然後安安份份地好好地寫上回覆。

「這樣啊,讀了就好。」

莞爾一笑的大澤同學抱起了書。她裙子的長度是中規中矩的學校規定長度,跟其她的女生相比顯得比較土氣。然而,正因為她是那樣的人,我反而覺得有點放心。

不染頭髮,不戴耳環,也不大聲說話,總是很安靜地在一邊獨思著。明明還只是高中生而已,將自己那些跟多少多少個男生交往過,如何駕車兜風之類的當做很自豪的光輝事迹拿出來炫耀,我就最不擅長應付那種女孩子了。相處的時候要說什麼話才合適,我也不清楚。可是可是,那種女生到時候想必會因為心情不好而無視我。

大澤同學過肩烏的黑秀髮很長(原文直譯:頭髮比肩膀長很多。雖然直譯大家也明白意思,頭髮根肩膀這種比較還是修改了一下)。劉海稍微有點長,偶爾才會剛好露出雙眼。

這不過是我的料想,她該不會是自己剪的髮型吧。無論是有名的美容院,或者是流行的髮型,如果將金錢花在那種事情上,還不如存起來買本書,自己躲在浴室裡面剪頭髮呢。我覺得那樣才比較符合大澤同學(的風格)。然而實際上又是怎麼的一個樣子呢。

「大地同學,不沉嗎?」

雖然我在考慮其他的事情,但是手裡還是抱著字典,平常的話可以抱更加多的書。雖然說著「沒問題」地舉了起來,但是被堅硬封面深陷的手指還是很痛的。

「真的沒問題?」

我儘管感覺到手變得麻木了,還是這樣回答。

「嗯,真的不要緊喲。」

回答的同時,圖書室的門響起了吵雜的敲門聲。那種敲門方式與棒球賽上的的擊球行為無異。

將好不容易才抬起來的一堆字典放回桌子上,我變對大澤同學說。

「抱歉。我馬上就回來。」

「嗯。我知道了。不過,不是有什麼特別事情吧?」

她的語氣聽起來好像很擔心的樣子。不過,怎麼回答好呢?

怎麼可能說得出「我要出去做出氣袋了」這種事情啊。因此我什麼也沒有回答。手微微握緊拳頭,從圖書室走出去。打開門之後,走廊上幾名男學生已經嚴陣以待。

「大地同學,稍微耽誤你一下好嗎?一直都想找你好好地談一談(,但是……)」

「……嗯。」

走進了體育部之後,我終究還是無法違背體格比我強壯的男生(暈,差點以為男主是GAY+受)。圖書是以五十音的順序排列的,作為圖書委員的我說不定比他們出色,但是現在並不會從那種事情(被帶走)變成這種問題(指圖書排列)。拉著手臂,我被連拖帶拉地帶到了屋頂,除了臉蛋之外,我被賞上了好幾發獎勵。

並不只是被勒索金錢,大概還有更加厲害的在後頭吧?至於被打的理由,從出門開始就沒有再想了。就算是他們,想必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理由。

只不過是把世界上跟自己稍有有點不同的人排斥在大夥之外罷了。偏偏就是有這種喜歡蠻不講理地逼迫他人的人存在。

「快要天—黑—了喲。怎麼說,你也稍微想點什麼法子吧。」

「……不好意思。」

「就那麼喜歡跟那樣子的女生在一起。嘛,那種醜女我才沒興趣呢。」(註:某大說這裡是(嬌語氣,其實是有興趣的)

大澤同學居然被這樣詆毀,我不由自主地眯緊了眼。心想用『她並不是什麼特別的存在,只是大家同樣一起當圖書委員而已』的理由來辯解。然而實際上,我的話還沒來得及開口,臉上就已經襲來強烈的衝擊。

「不要瞪著我看,蠢貨!!」

我在地上翻滾了一圈後,便撞上了欄杆。哎,糟糕!聲音會被聽到的。

「這次如果再用那種眼神看我的話,搞不好真的被殺的喔。把自己當做什麼大人物了,兔崽子?就算是真的,你也要看看是什麼樣的對手。」男生當中一人說。

無論是誰說的也隨他去了,我只是無言地點頭。他們的腳步聲漸漸遠離,我成為了屋頂上的唯一一個人。夕陽西沉,操場上只剩下參加部活的同學們。口腔裡面刺痛刺痛的,吐了一口血液和唾沫(的混合物)。跟紅色吐沫一起飛出來的,還有一隻臼齒。

有生以來,第一次被踢臉。他們的身影完全消失後,雙膝因恐怖顫抖哆嗦。就連淚水早已經溢出來也沒有察覺到。

我並沒有馬上回到圖書室,而是到飲水台洗臉。要不,流淚的餿事情被大澤同學發現的。一想到她正在寫日記,我就感到無比的懊悔與無力感。

聽說班上的男生被欺負了。真的嗎?

如果遇上困難的話,請(跟老師)商量。如果是告訴我去反抗,老師的話不妨可以去試試。為此必須要有力量。

「大地同學,怎麼啦?」

回到圖書館時,大澤同學慌忙地跑過來。已經用自來水冷敷過,臉上的腫脹應該不明顯。沒事呀。我強作著笑顏如此回答道。

「真的?真的沒問題?」

「不要緊啦,只是,輕微跌倒了一下而已。」

雖然這樣搪塞過去,但是我覺得那是很假的理由。她像是理解地點了點頭,但是,真的那麼簡單地想當然地相信了嗎?

「這裡已經收拾整潔了,之後只要把鑰匙送回職員室就可以了。」

大澤同學說著,便拿起了書包。我也拿上放在椅子上的書包,走出圖書室。她用微微俯首般的姿勢鎖上了門。平時都是兩人一起到職員室歸還鑰匙,然後就那樣順著一起放學會見。但是今天不能。

「大澤同學,抱歉!我有要事,要先回去。」

「哎?……啊,嗯。回去時要小心點,BYEBYE。」

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要事。被大澤同學擔心但是心情卻高興不起來,為什麼會這樣呢?我想知道。因被欺負而被女孩子擔心什麼的,我想作為一個男生應該感到恥辱。我和大澤同學再樓梯處分別了。在出口處換過鞋子,然後直接從學校中庭橫穿過去。大澤同學想必也知道根本就沒有要事什麼的。儘管心照不宣,還是寒暄地說了聲再見。

還沒有走出校門,肚子就開始痛得差點走不動。可憐也好、可悲也好,隨著慢吞吞的腳步,氣也一絲一絲地消了。

路上遇到了一個道路施工告示路人繞道的告示牌。不過,跟我半點關係也沒有,我想也沒想將告示牌踹飛之後就走了(PS:男主你……太沒節操了。我表示明天也去踹路牌去)。淚水和鼻涕至今還是無法止住。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究竟哭泣得多麼厲害。但是還是找不到止哭的方法。

我只是盯著面,但是雙腿無意識地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視野中的只有柏油路面和在那之上移動著的自己雙腿,除此之外什麼也沒看見了。其他的景物沒有進入我的視線,雙耳什麼也沒有聽見。

早點回家洗洗睡算了。然後對自己說今天就當做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那邊的少年,危險!!」

突然之間,猛烈的衝擊襲向我的身體。我在地上以古怪的姿勢滾了起來,然後撞上燈柱。

抬起頭髮現,有裝束古怪的東西站在我的面前。

「你!這裡很危險的。快點逃到安全的地方去。」

他一邊說著一邊搖著我的肩膀。這個男人……一副電視上變身英雄節目中的人物的打扮。臉的大部分都被看似是金屬制的面具所覆蓋著,身體則是用不思議的服裝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手裡拿著球形玻璃電燈罩(PS:囧!!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是這東西),腰間掛著跟科幻電影中一樣的大手槍(PS:一把手槍能有多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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