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8「美奈」
拓真傭懶地癱在注滿整個浴缸的熱水裡,盡情獨享泡澡之樂。
在家裡不管上哪去光都像個跟屁蟲一樣黏著不放,能一個人好好放鬆的聖域就只剩浴室跟廁所而已。
新城家的浴室和別人家有點不一樣。
那就是空間大,總之空間大得跟什麼一樣。
這棟房子和浴室都是目前離家出遠門的墮落中年夫婦所蓋的。鐵定是為了在浴室也能你儂我儂才會蓋得這麼大的,不會有錯。
「老爸和老媽……等他們回來後,到時我該怎麼說明才好呢……」
拓真伸長雙腳讓身子躺下,恍惚地仰望著沾附著水滴的天花板。
修二哥會巧妙地幫忙說明嗎?我看想都別想吧。「老爸你從今天起當爺爺啦——」這招對那個粗枝大葉的世界最強考古學家或許行得通。「老爸,你的私生女跑來跟你認親了——」這樣講的話八成會見血吧,大概會被老媽宰掉吧。好像還滿有意思的。
「啊啊,對了。」
拓真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超贊的主意。
只要利用那個催眠用五元硬幣的道具和平解決就好了。
「未來萬歲!」
拓真高同舉雙手濺起水花。
「爹地……」
更衣室傳來了光的聲音。
「怎麼……?」
就在拓真悠哉地回話的那個瞬間——
「讓你久等了,爹地!」
浴室的門「喀啦」一聲被打了開來。
「我來幫你刷背,今天辛苦爹地了,請讓我來為爹地服務。」
帶著膚色的輪廓走了過來,是光,身上連條浴巾也沒圍。雖說光每天都過著大方露一下胸部或屁股給人家看的異常生活,可是像這樣一睹光最自然姿態的經驗,還是打從她呱呱墜地以來第一次。
拓真啞然失聲,但是卻又無法別開視線,整個人硬得跟個石頭一樣——
「說仔告訴我啊,和女兒一起洗澡是全國一千萬名爹地的共同心愿,所以希望我務必幫爹地實現這個夢想——」
將膝蓋屈成九十度跪著的光一邊把沐浴乳的瓶子拉近手邊一邊如此說道。
「錯了,大錯特錯,或許全國的爸爸都是這樣沒錯,可是這裡的爸爸跟他們不一樣!」
「就算是沒有這種夢想的爹地也沒關係呀——我來幫你洗。過來這裡坐好~」
光擠出了大量的沐浴乳開始搓起泡泡。
她是打算用手洗嗎?哦哦神啊,妳是神嗎?還是說其實是魔鬼呢?
好不容易將目光從彎曲的膝蓋後頭的光線昏暗部位——移開的拓真在浴缸內抱著膝蓋縮成了一團。已經完全錯過大聲叫她滾出去或是驚聲尖叫的最佳時機了。都怪自己看女兒的裸體看得渾然忘我。
「爹地怎麼了?」
光回以一個茫然不解的表情。
她這個人就算髮現拓真的視線在自己的身上四處游移打量,還是跟平時一樣坦蕩蕩毫不在乎。如果對方覺得心裡不舒服,那麼拓真絕不會厚著臉皮看下去,這一點他絕對敢發誓。可是,正因為光完全不覺得怎樣他才會這麼煩惱。問題大概是出在自己的身上吧——想看就大方看也無所謂,覺得有違良心的話那就別再看下去就好——最好是有辦法那麼豪爽啦!麻煩就在想看可是又不想看啊,
「我想刷背——爹地,讓光嘗嘗初體驗嘛~刷背的初體驗。」
「停止那種會招人誤解的說法!」
「被爹地誤解也沒有關係,來,坐下~在這裡坐好~」
「會誤解的是外人,不是現在在這裡的爸爸。」
「爹地很啰唆耶,不要再碎碎念了來這裡坐好!」
到底還是被訓斥了。現在又沒辦法說明抵抗的理由。而且就算說明了,也不覺得能獲得她的理解,誰教她是光呢。
「有那麼堅持?」
「就是那麼堅持!」
光挾帶著「我就是要刷背啦~」的氣魄說道。
「雖然爹地今天沒什麼精神,可是說仔告訴我只要幫爹地刷背之後,就一定會打起精神來的。」
該死的說仔,它是選擇性不告訴她會打起精神的意思跟部位是另外的地方。
「好啦,我知道了啦,妳先等我一下。」
「等一下是等多久?幾秒鐘?」
「就一會兒,大概馬上就好。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會努力的。」
「那我先洗自己的身體啰?我會自己洗澡喔,就連洗頭也能自己一個人洗喔,了不起對不對?」
「了不起。」
九十度屈膝而跪的光用蓮蓬頭的熱水沖洗自己的身體。
水潤的肌膚將淋在身上的熱水化作水珠反彈而回。熱水沿著欠缺起伏的軀體,從平坦的腹部往微微內凹的腰身流下滑落。
拓真整個人看得目不轉睛。
小巧的胸部承受著沖水的潑擊。綳得很緊實似的未熟乳房在肋骨隱約浮現的胸口上隨著潑打的水滴頻頻發出微微的震動。
透明的熱水水流天衣無縫地將光的裸體徹底裹住。從無法形成山溝的兩座小山之間流穿後,沿著不顯眼的腹部肌肉的凹凸流經腹部而下,接著一口氣沖向膝蓋之間的部位。稀疏的體毛聚成了一束,最後將水流導往地板的磁磚。
「好舒服喔~最喜歡洗澡澡了~」
光沉醉地呢喃。
拓真把下巴泡進熱水,噗嚕噗嚕地吹出氣泡。他在浴缸里一個勁地將身子縮小,然而某個部位卻相反地不斷膨脹。
*
使用者大人觀察日記。自家族炮著彈以來,已經過七天又兩個小時——
目前的狀況使用者大人似乎已對美奈大人產生了明確的戀愛情愫。
可是提到該怎麼讓那個動機和行動連結在一起的方法論,卻連高中男生的平均水平也不到……
他究竟在幼兒園的戲沙場里學到了些什麼啊?真希望他好歹展現一下「忍不住就是想要欺負喜歡的女生」這種小學生平均水平的志氣。
不過話說回來,儘管為心上人的問題煩惱成那副德性,另一方面卻又對自己的親生女兒發情,這就是所謂男人這種生物的可悲天性嗎?實在是無可救藥的生物呢。這問題難道只能放著給它爛嗎?
——S.S.
*
左滾右滾,滾來滾去。
拓真在房間里一邊發出「嗯~嗯~」的悶哼聲,一邊或左或右地打滾個不停。有三成是為了對女兒有了奇怪的情感一事而感到煩惱。剩下的七成當然是為了美奈的事。
如果讓美奈知道了該怎麼辦,問題不只是這個,是該如何跟美奈重修舊好。不對,也不是說跟她交惡還是怎樣。美奈她還是老樣子以平常心應對,只是拓真自己單方面意識過剩而已。
「嗯~嗯~嗯~」
左滾右滾。滾來滾去。
「爹地這個一點都不有趣耶?」
「噫呀!」
猛然發現光出現在身邊,拓真發出了近似悲鳴的叫聲。不知不覺間光跑到了那個地方,依樣畫葫蘆地跟著拓真在地上打起滾來。
「要先打滾再尖叫嗎?那個順序很重要?」
由於她身上只套了一件襯衫在滾動,乳房差點就從胸口掉出來。那個稱不上豐滿也不至於算飛機場、還在發育途中的胸部輕薄地黏在肋骨的上方。
「妳又穿成那樣了。不是已經學會穿衣服了嗎?快去隨便穿點什麼啊!」
「反正在家裡又不會冷嘛!」
「就算不冷衣服照樣要穿,內、內褲……有記得穿上吧?」
「有~」
光掀起下襬的一角,秀出被藍白色線條包覆住的倒三角形地帶。
「妳用不著刻意掀給我看。」
就在兩人像這樣進行著極度扭曲的親子交流的時候——
「咚」的一聲響起了有東西撞到玻璃窗的聲音。
「——啊?」
拓真看向窗戶。隔了一會兒,又是「咚」的一聲。
在打開玻璃窗查看前,拓真轉頭向光打了個手勢要她別出聲。
光露出順從的表情,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微微打開窗子一看——
隔著數公尺的距離,美奈的臉出現在兩棟屋子屋瓦並列的另一頭。
她的下巴靠在放在窗框的手上。
以切割成四角形的房間照明為背景,美奈的臉看起來顯得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