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偽的再誕 上 第二章

在米納爾下了馬車,並改搭定期船班抵達巴爾卡港的維格一行人,隨即趕往梅塞奇納洞南。

一路上,他們依舊不時會碰到自從「拉鐸斯的落日」以來便急遽增多的巴拉斯怪物。這讓維格強烈地感到:即使救回了克蕾兒,這個世界依然沒有什麼改變,甚至還變得愈來愈奇怪了。

「我們得儘快趕到尤金那裡……」

聽見了維格的喃喃自語,雅妮也跟著點了點頭說:

「馬上就要到了。」

「我說啊,我們現在要去的梅塞奇納洞窟,是不是就是之前你們去搭救那個叫做哈克的傢伙的地方呀?」

低頭望著巴拉斯怪物屍體的堤特雷出聲問道。

「啊啊,是啊。就是那個老爺爺……吉貝爾拜託我們去的。」

維格想起了經由編撰《卡雷基亞辭典》的情報販子約茲亞的介紹,他們前去和吉貝爾交涉時的事。從事考古學研究的哈克在梅塞奇納洞窟內,因深陷巴拉斯怪物的圍困而動彈不得。

所謂的「梅塞奇納」,其實就是指月光的意思喔——。

維格頓時想起瑪歐曾說過的話。

如今,在那個充滿透澈柔和光芒的洞窟里,瑪歐想必是非當地焦慮不安吧。

一想到一這裡,維格便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就連要將斬除巴斯怪物的巨劍收回背後的劍鞘里都覺得不太耐煩。

「查比!?」

瑪歐的聲音在洞窟里響起。

「唧唧!」

「……這麼說來……」

從向他衝過來的查比身上抬起視線的瑪歐,霎時高興得差點就跳了起來。

「維格!堤特雷!連克蕾兒小姐也來了啊!」

他一一環視著昔日夥伴們的臉龐,臉上的表情也跟著舒緩下來。

「啊啊、真的是太好了!大家都來了……雅妮,真的很謝謝你!可是,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堤特雷凝視著垂低著頭的少年的臉龐問道:

「尤金他發生了一些事,是嗎?」

「嗯……總之你們先進來裡面吧。光靠我一個人的力量根本做不了什麼。你們快點進來吧!」

瑪歐帶頭率先跑了起來。

維格他們一面以眼角的餘光捕捉聳立在洞窟各個角落、閃耀著美麗光輝的水曰陽柱,一面往澗窟的深處前進。過了不久,一扇未曾見過的格狀鐵門就出現在他們的眼前。若是少了上頭的裝飾,那扇鐵門看起來就跟平房的牢門沒什麼兩樣。

「尤金!維格跟堤特雷已經趕來了!你快點出來吧!」

正當瑪歐欲伸手攀上鐵門之際——

「不行!不可以把門打開!」

佇立在陰暗角落的尤金·迦拉爾多,背對著鐵門高聲喊道。瑪歐嚇了一跳,放下舉起的手。

「尤金!你怎麼了啊?幹嘛要躲在那裡面……」

堤特雷走向前來窺視著鐵門裡邊,出聲問道。在鐵門裡邊是一處由岩塊所圍成的空間。

維格聽見尤金的低聲沉吟,不禁皺起了眉頭。就在這個時候,尤金轉過身來,往鐵門這邊靠近。

只見尤金那雙原閃爍著金色光輝的雙眼,如今卻變得既混濁又布滿了血絲,帶給維格極大的衝擊。

(尤金!你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維格、堤特雷……你們現在馬上殺了我!」

「!!」

尤金的發言讓人出乎意料之外。

「等一下,尤金!你叫維格他們過來,難道就是為了這個嗎?」

瑪歐一臉痛苦地問道。

「對……快一點、你們趕快……殺了我……拜託你們……替雅妮報仇……」

「……」

雅妮倒抽了一口氣。

「你不要開玩笑了!」

堤特雷的怒吼聲回蕩在洞窟里。

「我們怎麼可能殺得了一同戰鬥的夥伴啊!」

「……我的心已經被憎恨給攪亂了……」

尤金大口喘著氣並緊咬著牙關。

「……再這樣下去。我會……殺光你們修馬人的……我已經快要把持不住了……殺了我吧……要是不快點殺了我,我就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

尤金那混濁的眼晴殺氣騰騰。

「尤金,冷靜下來!」

維格的這番話,似乎是反倒讓尤金的理性在一瞬間完全煙消火滅。

「住口,你們這群脆弱的臭修馬人!給我消失吧!全給我消失掉吧!吼哦哦哦哦哦!!」

「尤金!」

瑪歐以沉痛的聲音呼喊著。

「各位,我們暫時先到外頭去吧!」

以雅妮為前導,維格等人紛紛轉身準備退回到洞窟的人口處;然而,卻唯獨瑪歐一人還佇在原地不動。

「瑪歐!現在待在這裡太危險了。我們先到外頭去再來好好想想對策吧!」

「……我知道了。」

面對著維格那張嚴肅的表情,瑪歐勉強地點了點頭。

從洞口外灑落進來的陽光微微地照亮了洞窟內部。當維格一行人走來到可以感受到外頭空氣之處,瑪歐忽地扭曲了臉。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我……我……,到底該怎麼辦啊!」

「……」

至今為止連一句話都沒有說的雅嘉蒂,下意識地想跟瑪歐說幾句安慰的話,卻又連忙閉起了嘴。

(剛才那個就是以前擔任「王之盾」隊長的尤金·迦拉爾多的模樣嗎?他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不,這跟我一點闊系也沒有……)

站在雅嘉蒂旁邊的雅妮輕嘆了一口氣。

「我也束手無策了,不管做什麼都沒有用……」

「難道說……真的就像尤金所說的那樣……只有殺了他這個辦法可行而已嗎……」

在胸前挽起胳膊的堤特雷話一說完,瑪歐隨即強烈地反彈道:

「這種事,我絕對不要!說什麼要殺死尤金的,我絕對不要!」

一想到尤金竟是如此希望她向他報仇,雅妮胸口便痛了起來。尤其尤金自己就深陷於近乎發狂般的痛苦之中,卻還有心力來為別人著想,這更讓她不禁心生煩燥。

「……雖然我不是很確定,」

雅妮稍微遲疑了一下,才又繼續說道:

「我曾聽人家說過,說在東大陸的拉吉路達有可以讓心平靜下來的秘葯……不過這只是傳聞罷了,是不是真的,我自己也不清楚……」

聽到雅妮這麼一說,堤特雷的臉突然亮了起來。

「那我們就去找那個秘葯啊!反正也已經沒有其他法子可想了嘛。有線索就該好好把握啊!」

「說得也是。」

維格頷首表示同意;而瑪歐則是回頭望向洞窟的深處說道:

「我可以留下來嗎?因為我很擔心尤金的狀況……」

「是可以啦,不過身為修馬人的你待在尤金身邊真的沒有問題嗎?」

堤特雷一臉擔憂地問著。

「嗯……不知道為什麼我待在他身邊一點事也沒有。我想或許是我們相處的時間比較久的關係吧……」

維格走向站在稍遠之處的雅嘉蒂,輕聲對她說:

「克蕾兒,抱歉了,可以請你也留下來嗎?」

「……咦!?」

「只留瑪歐一個人我怕他會撐不住,所以希望你能留下來陪他。」

「……啊。好、好的……我明白了……」

雅嘉蒂點了點頭。雖然她很意外維格竟會要她留在這昏暗的洞窟里,不過仔細想來,這不也是個絕佳的好機會嗎?至少她不必離開卡雷基亞城所在的巴爾卡,遠行到拉吉路達去。

「瑪歐,克蕾兒就拜託你了。我們這趟去很趕時間,沒辦法帶著她一起走。你要注意,別讓她太靠近尤金。」

「嗯。這我當然知道。」

「那就拜託你了。」維格又再叮囑了一次,這才和堤特雷還有雅妮一起往洞窟外咱走去。

維格等三人折回巴爾卡港搭船抵達拉吉路達港之後,便從港口往東北方前進。他們愈住內陸走去。愈可感受到有陣陣涼風從旁吹拂而過;而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拉吉路達小鎮,則給人一種閑適安逸的感覺。

隨處放養的雞群正在啄食著地面上的飼料,路邊的攤販車上也排滿了五顏六色的鮮花。

「雖說我是第一次來,不過這裡還真是個寧靜的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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