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至少給我準時到校啊!」
教室里又想起了文月的吼聲。
「你真煩啊!遲不遲到是我的事,和你無關。」
如同千歳預想的一樣,七転文月果然因為遲到的事纏上了自己。千歳依然如往常一樣,把雙腿搭在桌子上,兩手墊在頭後,望著窗外。這樣的態度當然很好的表現出『我不會聽你說話』的意志。不過,她可是能讓哭泣的孩子都會立刻閉嘴的三年B班班長,文月更加憤怒的吼道。
「你說什麼啊!要是大家都像你說的自己隨意行動,這世上哪裡還會有秩序存在啊!」
文月持續地用自動機槍般說話速度教訓這千歳。班上的同學們依舊用平淡的眼神看著這兩個人。
過了一會兒,千歳實在是忍不下去,站了起來大喊道。
「懶得理你,你還說起來沒完了啊!」
「什、什麼啊!你還想反駁我么?」
一瞬間,文月有些畏縮,不過她並不想在這裡輸給千歳。
————她有絕不能後退的理由。
「我叫你少管我,我遲到打擾到誰了嗎?」
「你還真是什麼都不懂呢,每個人都好好遵守規則,這個世間也就是人類社會才得以成立。你每天有飯吃,有衣服穿,也都是拜這個有秩序的社會所賜。學校如此、家庭如此啊」
文月突然閉上了嘴,她想起了,仁歳千歳在這世上已經沒有親人了。
「」
千歳無趣似的再次把頭轉向了窗外。
「那、那個我」
文月想要道歉,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這時,教室的門被拉開了。
「各位同學,早上好。」
微笑著走進教室的睦月很快就發現了站在千歳旁邊的文月。
「?七転同學,發生什麼事了嗎?」
「啊,不,沒有什麼,對不起。」
文月一邊用笑容掩飾著,一邊整理自己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起立!行禮!入座!」
隨著文月的號令,同學們都坐了下來。
文月有些不安地偷看著千歳,他的表現倒是很平常,至少是隨著自己的號令坐下了,看到這種情況,文月稍稍安心了些。
低頭盯著什麼都沒放的桌子,文月緊咬住自己的嘴唇。
————我真是的,怎麼對千歳君說出那麼過分的話。
對於自己的失言,文月十分的後悔。當然,她並沒有絲毫的惡意,不過這與是否有惡意無關。文月是對自己不知輕重的發言感到生氣,以及因為氣氛不對而沒能好好地向千歳道歉的自己感到羞恥。
————必須去向千歳君道歉。
文月再次側目望著千歳,暗自下了決心。
另一邊,睦月懷著不同的思緒,同樣看著千歳。
睦月也下定了決心。
————今天一定要和仁歳同學談談。
至於千歳,則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兩位女性的視線,打著自己的哈欠。
此外,還有其他的視線在注視著她們兩人的情況。
這視線的源頭就是以前糾纏千歳,文月曾說過的那個「被千歳推開」的男生,赤口。
2
放學後————
教室里,有的學生在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也有學生準備去社團參加活動,還有的學生攤開雜誌和朋友聊天,大家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享受著這學園生活中最能從緊張感中解放的時間。
在眾人中,唯獨七転文月一個人還是那麼緊張。
在她視線的前方,千歳依舊是懶散的把鉛筆盒往書包里掖進。不用說,教科書、筆記本之類的就留在書桌里了。
文月一直在找機會為早上的事向千歳道歉。
她用力點了下頭給自己鼓勁,走向了千歳。
這時,文月的身後有個男生叫住了她。
「班長,那個」
文月轉過身,赤口正笑嘻嘻地站在那。
說實話,對於赤口這太明顯的裝模作樣的態度實在是沒什麼好感。
不只是態度,他的一言一行都好像都在宣傳自己受過良好教育,而看不起別人似的。千歳那次的暴力事件,文月親自跑去解釋事實,確實是因為自己身為班長的義務,不過對赤口的這種厭惡感,多少也是原因之一。
不過,既然他直接過來搭話,也總不能無視他。
「有什麼事么?赤口君。」
「有些話想和班長說,能騰點時間嗎?」
赤口微笑著撓了撓頭。
這種充滿了自信的微笑也讓文月十分的討厭。
雖說這赤口堅信著只要看到他這笑容,女生就會千依百順,不過文月很清楚這點,只有被當白痴的感覺。而且,事實上被這笑容騙到的女生貌似還真不少,這讓文月更加無法容忍。
「有話在這裡說就行。」
文月儘可能地冷淡回答。
「嗯—可是。」
赤口看起來就有夠做作地四下張望著。
「有些話不太好在這裡說,只要一點時間就好,可以么?」
雖然文月也很清楚,這麼糾纏不放也是赤口的做法之一,不過為了能讓他趕快閉嘴,文月只好答應了。
「真的很快就能完吧?」
「啊啊,當然當然,實在不好意思。」
赤口把手搭在文月的肩上催促著。
完全是反射般的,文月抽身擺脫了赤口的手,瞪了他一眼。
「那麼,要去哪裡啊?」
「嗯,找個沒有什麼人的啊,就去屋頂吧。」
赤口說著拍了一下手,表現得就像剛剛想到一樣。
正在赤口隨著文月走出教室的時候,千歳也慢慢地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那麼,回。啊」
千歳正好想起今天早晨,那個叫五箇條的嗓門超大的體育老師說的事。
————放學後,在屋頂,是這麼說的吧。
不過,她幹什麼要叫自己出來呢?
千歳覺得他連為什麼要去的理由都不知道,當然也就沒有非得老老實實出現的道理。而且,從千歳的審美觀來看,讓別人一叫就到實在不怎麼帥。『就這樣直接回去?』千歳也在一瞬間想過這個選項,不過想起那個衝勁過剩的女教師,要是就這麼回去之後肯定很麻煩。
結果,比起自尊心,千歳還是選擇了迴避麻煩。
「嘁」
千歳砸了下舌頭,一邊給自己的選擇找借口,一邊背上了書包。
寫完每日的報告,睦月看了下桌子上的時鐘
它的時針已經轉過四點。
「啊,已經這麼晚了」
照卯月所說,放學後會有人在屋頂等她。
那個在等睦月的人到底是誰呢?到底卯月還是沒有告訴她。
————相當的不安。睦月本來就怕生,要知道可能會和根本不認識的人見面是不可能不會感到不安的。從本心上來講,睦月何止沒興趣,根本是想提前回絕了,不過以睦月的性格是不可能頂得住卯月的。
卯月也說過,這次見面是為了睦月好,她並不像是那種會說謊的人。不,在睦月來看,四天王卯月這個人無論是對他人還是對自己都是過分的正直。對於總是沒有自信睦月,卯月這樣也算是很接近她理想的生活方式了,不過這種憧憬也包含著一輩子都無法達到的意味在裡面。
正因如此,卯月為了自己的這一片厚意,睦月不想辜負她。
不過,當下卯月之所以忙活這件事的出發點,根本只是有趣而已,對於和她交情尚淺的睦月,當然不可能知道她這種可怕的個性,還是認真的接受了卯月的安排。
既然下了決心,睦月離開了座位。
3
現在的屋頂上有了四個學生。
「那、有什麼話?快點說。」
毫不掩飾自己長的跟女孩子似的赤口,戴著眼鏡的小個子茶谷,眼神兇惡長得很高的馬場————以及與這三個男生對峙的女生,毫不掩飾一臉不高興表情的七転文月。
平日里,茶谷和馬場一直都是看著赤口臉色行事的。文月在心裡,只是當他們是「拍赤口馬屁的傢伙」罷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之前給班長你添了不少麻煩呢,所以想來報答一下。」
「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