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7月12日之一

教室中充滿了早晨清新的空氣。

暑假將近,期末考也已經結束,每個人都沉浸在緊繃過後的解放感之中,如果考卷和成績單能夠不發回來就更完美了。

教室里一位金髮美少女正高興地微笑著,藍色的眼睛就像熱帶海洋的顏色,儘管還稚氣未脫,卻是個十足的美少女。

「小光考得如何呢?」

「全軍覆沒。」

少年一邊將視線移向窗外,一邊如此回答道。光打從入學時就因為那兇惡的眼神而被眾人畏懼,最近卻由於天使散布「其實神月光是好人」的傳言,讓校內的學生們都不再唯恐避他不及了。

近來他反倒是屢屢被女生找去做苦力,或是男生找他踢足球湊人數,過著一般高中生的生活。

「我考得很好喔!因為我有用功呀!」

「這樣啊,雪拉本來就很勤奮。」

「我先問過課長『什麼科目可以很容易就拿到滿分呢?』,然後將心力都集中在讀那一科上!雖然期中考搞砸,不過這回我可不會輸的!」

少女的碧眼中充滿自信的光芒,其實她並不是人類,而是保護光不受惡魔傷害的天使,這才是她的真實身分。

她為了習慣人類世界的生活而和光一同上學,在上司的建議下,課業也不投機取巧,認真的接受考試和光苦樂與共。

「那你是準備了哪個科目呢?是英文嗎?」

「No~~~~!不是啦!!英文是我最不擅長的!」

「你剛才說的『No~~~~!』也是英文吧。」

「我可是配合小光說國語哦?」

看來她下苦功的科目似乎不是英文,想說她的外貌與日本人相去甚遠,英文應該很好才對……附帶一提,她上次期中考成績和光差不多,都是倒著數過來比較快的。

「不然是什麼?不是英文的話……是國文嗎?不,是只要抓到訣竅,不用背也沒關係的數學吧?」

「全猜錯了!真拿小光沒辦法,我為了拿到滿分而用功的科目就是……體育啦!」

「體育?……啊啊,是保健體育(註:即健康教育。)啊。」

「因為這是關於人類生命的學問,所以我很努力用功啊,而且還有教身體的構造、要怎樣生小孩……」

雪拉說著說著臉就紅了起來。

「怎麼了?」

「呃,小光什麼科目最拿手呢?」

雪拉明顯刻意轉移話題,不過由於這是常有的事,光也不會很在意。再說若是吐槽她,天使很可能會惱羞成怒,正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沒有特別好的科目。」

「沒有嗎?那麼就退而求其次,喜歡的科目總該有吧?」

「全部都不擅長。」

「那……我們反向思考吧!小光將來的夢想呢?如果有夢想,那麼就可以知道要學習什麼才能達成了吧?」

我真是天才!雪拉得意地挺起胸膛。

「這個我也沒怎麼想過。」

這狀態與其說是在推動毫不著力的門帘,倒不如說更像是在和影子作拳擊的對打練習。面對光這位對手,即便是雪拉的連續打擊也會被一一化解。

如果有個目標,那就可以朝那方向去努力實現,可是光打從出生到現在都只是隨波逐流,所謂的目標或目的這種意識,就是他決定性欠缺的東西。

雪拉她身負『從惡魔手中保護光』的使命,以及『解開光身上所中的詛咒』這個目的,也是多虧她的努力,光的性命才得以獲救。

聽見雪拉如此鄭重地問到將來的夢想,少年微微點頭說道:

「或許我也應該有個目標比較好吧?」

「目標……對對,小光有進步了呢!小光喜歡漫畫對吧?將來當個漫畫家如何呢?」

「我的美術成績……說不定比其他普通學科還糟。」

「那踢足球怎麼樣?最近一到午休,班上同學不是都有找你去踢足球嗎?」

「我只是站在球門前而已。」

光只要稍微認真瞪一下對方的前鋒,踢出的球就會自動偏離球門……就某種意義來說,這算是天職了,然而少年那視線卻是惡魔詛咒下的產物。

光是為了能夠回覆普通人的生活才想要消除詛咒,所以當然不能倚靠眼神的力量。

儘管雪拉陸續又提出幾個提案,卻遲遲得不到光的贊同,換作是前一陣子的雪拉,對於完全不打算採取自己提案的光應該早就發火了吧……可是少女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還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只是像這樣和光聊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就足以讓雪拉感到非常幸福。

(——只要和小光在一起我就很高興了……能像這樣和他說話……原來是這麼幸福的事。)

雪拉曾一度做好覺悟會遭到消滅,對她來說,現在這種情況——能夠和光在一起而不分開,猶如置身天國一般。

「怎麼了?看你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沒、沒什麼啦!倒是小光,真的沒有別的了嗎?或是什麼想做的事之類的!如果是自己擅長的事物,那要增長技術或知識也就不會感到辛苦了吧?」

「或許就像你說的……但根本沒有什麼事是我擅長的啊。」

「既然沒有那就更不要放棄,應該去尋找才對!現在的小光未來要當什麼都可以呀,不要露出一副對自己絕望的表情!人類具有無限的可能性啊!!」

就在兩人談話的期間,班上的同學們也陸續進到教室。

「早安,天音同學、神月同學……咦?怎麼記得好像還有一個人……算了,一定是我考試太累了。」

向他們打招呼的人可說是班上的優等生,比起普通男學生還更可靠的花形同學,對於她所感覺到的「另一個人」,光和雪拉都刻意不去碰觸這個話題,畢竟是有需要才竄改了花形同學的認知,可不能在這個時候讓她想起來。

光儘力保持平常的態度開口向她打招呼,雪拉也跟著照做。

「喔,早安。」

「小花早安!啊,對了,小花將來的夢想是什麼呢?小光他什麼都沒有呢。」

「夢想啊……精明幹練的女強人是不錯,但說到女孩子的夢想,應該還是想成為新娘吧,不過稻草富翁(註:日本的寓言故事。一個窮人用一根平凡的稻草,經過數次交換,最後成為家財萬貫的富翁。)也是很誘人的選擇,將來要是能藉由以物易物所得來的利益過活的話,一定很棒吧。」

「稻草富翁……那是什麼?小光你知道嗎?」

雪拉歪著頭感到疑惑不解。

「也就是說……呃……」

正當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明才好時,花形同學伸出了援手。

「與其用嘴說明,不如實際演練一番比較容易懂吧?我現在就拿地上撿到的橡皮擦交換神月同學的自動鉛筆吧?而且這個橡皮擦雖然有被用過,三個角卻都還保持完整,可以看得出持有者是個一板一眼的人喔。」

「三個角都還在啊……那馬上就來交換。」

「等、等一下,小光,那支自動鉛筆不是考試前才買的嗎?」

對於輕易就被說服打算以物易物的光,雪拉急忙對他提出忠告。

「謝謝你神月同學,最近只要是神月同學曾經持有的物品,其價值就會水漲船高哦像這樣用自己所擁有的東西,去交換想要這個東西的人他們身上更有價值的東西,最終換到房子、土地、頭彩彩券,或是曾祖父所遺留的龐大遺產而成為富翁,這就叫稻草富翁!這樣天音同學明白了嗎?」

「呃、啊……嗯……」

意思是明白了,可是看到她用撿來的橡皮擦換得光的自動鉛筆那股高興模樣,雪拉也不禁被她的氣勢壓倒。

隨後,花形同學心滿意足地回到座位上。

「小花這個人有時候很奇怪對吧?」

「是啊,她也不怎麼怕我。」

儘管有些與眾不同,花形同學也是對未來抱持著理想而行動,看在光的眼裡,這是再清楚也不過的了。

「而且說到稻草富翁……畢竟『千里之行始於一步』。」

光滿懷感慨地挽起雙手呼了口氣。

「千里什麼的……那是某種咒文嗎?」

「雪拉有時都會不曉得日本固有的成語或諺語耶。」

「那、那還真是對不起哦!」

天使少女不太高興地鼓起腮幫子。

「所謂的千里之行就是指很長一段路程,終點固然遙遠,但若是不一步一步向前邁進,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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