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彈 祭典萬歲 第五話 對決萬歲!

沈丁花/「不滅」

遠方的騷動聲吵醒了越後屋。

「唔嗚。」

她從草堆中掙紮起身。或許是因為在寒冷的空氣中昏過去的關係,此刻清醒的她,全身肌膚都被凍得慘白不帶血色。關節好像結凍了般難以轉動,在花了一番力氣後才勉強可以動彈。突然襲來的痛楚讓寒冷的感覺頓時蒸發。

她以雙膝支撐著身體,往校舍的方向看去。校園裡之前歡慶熱鬧的氣氛,現在已經被另一種不穩的騷亂所取代。

反觀體育館方面,卻靜得出奇。往外牆望去,可見幾扇破碎的玻璃,和送出陣陣白煙的抽風扇。很明顯地,已經出事了,而且還是現在進行式。

越後屋咬著牙,扶著倉庫的牆壁站了起來。一陣眩暈迅速襲來,她以顫抖的拳頭打在自己腿上,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我到底是在幹什麼」

自己可不是為了被打成這副德性才來到外世界的。

為了實踐諾言——實踐和那個重要的人。槍之岳的約定才來的。

「結果現在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步!」

沒時間昏睡了,也沒時間為了寒冷與痛苦而顫抖。越後屋拚命地槌著自己的大腿,一次又一次

「非動不可。」

為了實踐自己的諾言。

『我要遵守承諾——』

絕對要做到!

「我非去不可」

「我可不能讓妳去。」

聲音從背後傳來。越後屋一凜,慌忙回過頭去。只見一個帶著冷酷笑容的女人站在那裡。

「什麼!」

「對我們內界人來說,『第二世界』的『自毀』是件衝擊性的事實。」

「妳為什麼會在這裡?」

女人悠然站著,睥睨著越後屋,嘴角揚著一抹詭異的笑。

「所以,我們一定要阻止第二個『自毀』的事件發生。」

不過,眼裡絲毫不見笑意。

五寸釘。

她是內世界中,第一個提出反對與其它世界進行交流的人。

越後屋狼狽地後退,思緒不停轉動著.——

為什麼這個女人會在這裡?

她感覺背後滲出了緊張的汗水。沒想到這個大人物竟然會親自出馬。槍之岳——阿槍姊她有推測到這個女人的行動嗎?這點她預想得到嗎?

槍之岳現在被逮捕拘禁,這一切,一定就是眼前這個女人在背後運籌帷幄的。事實證明,就連阿槍姊都栽在這個女人的手裡,那麼自己還會是這個女人的對手嗎?

「OTV所屬的越後屋。」

突然被指名道姓,令越後屋聞言一驚。

「妳知道嗎?或許對五十嵐鐵平等人來說,我們是大反派,你們則是夥伴。不過,對所有的內界人來說,你們才是真正十惡不赦的大壞蛋。」

五寸釘以冷漠的口吻說道。

「因為你們可能就是即將讓這個世界毀滅的劊子手。很明顯地,這不是邪惡是什麼?」

「不懂的人是你們!」越後屋不服輸地叫道。「你們不懂阿槍姊的想法,她希望能夠——!」

「槍之岳的想法——」

越後屋的話頭被打斷。

五寸釘淡淡地說道:

「『我們已經知道那個世界的存在了。』

『既然如此,就不能裝作沒看見。』『有必要保持一定的距離。』

『縱使刻意設定規範,還是會有被破壞的一天。』『既然都已經知道了,就不可能永遠保持互不相干。』

『內外世界的存在,一定會透過某種形式默默地聯結在一起吧。』

『這是無法阻止的潮流。』『我們OTV所作的,正是那種具有試探性質的先驅實驗性節目。』」

「」

「這種理論乍聽之下確實很合理。」五寸釘說完的同時搖了搖頭。「但這只是表面上的合理,卻不是防止『自毀』的第一法門。世界之間的交流,本身具有相當的危險性,這才是我們最需要避免的,永遠互不干涉——或許不是那麼容易,不過我們非做到不可。」

五寸釘向前跨出了一步。

「這才是避免『自毀』的唯一途徑。」

在對方的魄力下,越後屋又退了幾步。

「所以,槍之岳的想法是錯誤的。根本沒有討論的餘地況且那個女人最後說了什麼,妳知道嗎?『好吧,那我就老實招了。其實,我只是想玩玩五十嵐鐵平他們而已啦~——』她竟然說得出這種話!很讓人震驚吧!?」

五寸釘模仿槍之岳的口氣說道。不愧是阿槍姊,總能莫名其妙地為自己樹立一堆敵人。

或許是回憶讓她喪失了冷靜,步步逼近的五寸釘開始帶著明顯的怒氣。這個時候的越後屋恨死了自己不聽使喚的雙腳——

振作一點。

總有一天,自己還是要面對這個女人。只是提早了而已,結果並沒有什麼不同。

要做到對槍之岳的承諾,這個目標不會改變。

你們休想得逞。

「放棄吧.」五寸釘對著打算擺出應戰姿勢的越後屋說道。「紫露草已經接觸到五十嵐鐵平了。在我的指點下,五十嵐鐵平是不可能贏得了她的。」

「所以,五十嵐鐵平現在正在和妳的殺手對峙中——也可以這樣解釋吧?」

「?是沒錯。」

「既然如此。」越後屋挺直了背脊。「我就更不能夠輕言放棄了。」

她止住了顫抖。無視渾身的疼痛,眼神銳利地瞪著五寸釘。

事情尚未結束。

因為有人還沒有放棄。

「所以,我一步也不會退縮的。」

五寸釘瞇起了眼睛。

「妳會後悔的。」

呵,越後屋笑了。

「後悔的會是誰還不知道呢!」

***

體育館的入口處,聚集了許多察覺到不尋常狀況的學生和教師。

「快、快叫救護車——」

「怎麼會這樣——這是怎麼回事!?」

混亂持續擴大。有人站著發獃、有人忙著打手機報警、有人奔走相告、有人在負責疏散旁觀的學生、有人因為吸進殘留的催淚瓦斯,難受不已——體育館一下子又嘈雜了起來。

不過,他們卻絲毫不受影響,只是互相瞪著彼此。

古都緣的目光也追著他們。幾乎所有人都是趴倒在地,就只有她一個人是仰躺著,此刻正屏息地盯著那兩人看。

一個是戴著防毒面具的女學生,她臉上的防毒面具和身上的水手服形成一種奇異的對比。

與那女生對峙的,是一名遍體鱗傷的男學生,小緣知道自己認識他。

他是班上的同學——五十嵐鐵平——

不對!

小緣的心中響起了否定的聲音。她知道對方是自己的同班同學沒錯,不過,有另外一個模糊的聲音告訴自己,對方的身分「不只是如此而已」。小緣戚覺某種認知上的落差,正在心中不停地發酵著。

五十嵐同學,總覺得這個名字,對自己而言,有著某種特殊的意義。

「我想,我應該還不至於會認錯人。」

在兩人對峙了許久之後,鐵平終於率先發難,打破了這個僵局。

「妳是內世界《反對派》的人,對吧?」

「是的。」少女的聲音透過面具傳出。「我是來殺你的。」

兩人之間的空氣,瞬間瀰漫著一股緊張厭,小緣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問題——

殺人?

什麼意思?

此時,原本在入口處騷動著的學生和教師,開始陸續進到體育館裡面來,每個人都忙著察看倒在地上的聽眾們的狀況。鐵平邊用餘光瞄了一眼對手身後的騷動,邊說道:

「換個地點吧,這邊人這麼多,要怎麼玩下去?」

「我是無所謂,反正只要最後清除記憶就可以了。這次的事件,會喬裝成國際恐怖份子的犯罪帶過。」

「妳搞錯了吧,我並不是那個意思。」

鐵平平靜但又憤怒地帶著挑釁語氣說:

「我是要痛毆妳一頓。少啰哩八唆的,快給我換個地方吧。」——

呃。

小緣感到有點可怕。鐵平背對著自己,從她的位置看不到他的表情。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卻還是令人感到害怕。

令人不寒而慄的憤怒充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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