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尾聲+後記

尾聲

回到原來的世界後已過了十天,傷勢較輕的麻琴早一步出了院,但身負兩處骨折加上肋骨裂傷,頭部還受到撞擊的吉朗,離出院還早得很。

基本上就是吃飽睡睡飽吃的住院生活,在麻琴出院後自然變得更加索然無趣。但是晴生放學後會帶著各種八卦前來探病,出院後仍需要複檢的麻琴也必定會順道來病房一敘,就是這些支撐著吉朗度過孤獨的住院生活。

「那兩個還是否認犯案耶,這是我昨天從警察那裡問來的。」

晴生的話讓麻琴有些失望,但她馬上露出笑容,要晴生繼續說下去。

「你真的不要緊嗎?」

「不要緊的,其實我也很想知道。刑警先生他顧及我的傷勢,沒有向我多問什麼。」

「這樣啊……也是啦,我也能夠了解刑警的想法。而且目擊到吉朗跟佐倉摔下來的也不只我一個,實在是搞不懂他到底有什麼好否認的。」

以目擊者的身分到派出所做過筆錄的晴生,替我們帶來警方提供的最新資訊。已經出院的麻琴已經出入過所里兩次,但對吉朗的訊問因為住院而延後,再加上沒有其他受害者的消息,晴生帶來的資訊可說是相當寶貴。

在吉朗到了另一個世界的期間,急躁的茂原貴史開始跟在麻琴身後打轉。

聽晴生說,就在此時吉朗有如騎士般帥氣地登場。吉朗的保衛相當嚴密,有時甚至讓貴史連出聲的機會都沒有,導致貴史內心的焦躁不斷攀升。

吉朗與麻琴四目相對,輕輕地笑了出來,吉香果然是個忠實的女僕。麻琴在另一邊與吉香有過不少對話,想必她立刻就動身尋找麻琴——真琴的住所。

然後在十天前,貴史看見一如往常地隨侍在真琴身邊的吉香,便和他的跟班一起尾隨在後。而那名跟班,正是過去在電玩店所看到的那個肥胖男子。

「我也是偶然發現茂原的,沒想到一路跟過去就發現他在跟蹤你們。我覺得大事不妙就繼續追下去,到了神社就咚——這樣了。」

根據其他目擊者的說法,似乎是還來不及阻止,貴史兩人就將吉香兩人推下去了。而且還像是早有預謀似的,下手時毫不猶豫。

然而貴史與他的跟班卻用力過猛,就像是追在吉香與真琴後面一樣,也一起滾了下去。他們在石階底下昏了過去,就直接被警方以傷害現行犯給逮捕回去直到現在。

「接下來是今天的焦點新聞!這個嘛,佐倉你知道那個胖子的事嗎?」

「……嗯,雖然好像有見過面,但是因為受傷的關係……那個,想不太起來。」

麻琴給吉朗使了個眼色。看來在麻琴到了另一個世界之前,那名胖子都未曾出現在麻琴面前過的樣子。之後她就與真琴交換身體,自然不會知道那胖子的事,便以傷勢造成的記憶混亂來搪塞。吉朗也將變成吉香這段期間的事,以頭部撞擊造成的記憶喪失來矇混過去。

「那個胖子好像就是茂原的弟弟耶。」

晴生擠出一絲奸笑。雖然共犯者的真實身分的確屬於超A級情報,但重點不在那裡。

「……弟弟?」

「茂原貴史的!?真的假的!」

如果茂原貴史的共犯就是他的弟弟的話,那相呼應的人也只想得到那麼一個。

「當然是真的!不過那其實是他的異母兄弟,只小他兩個月。你看,我之前不是有說嗎?他爸一直在外面搞七捻三,那胖子就是他其中一個私生子啰。不過長相也差太多了。」

「異母兄弟……」

「所以他不姓茂原,而是成田、成田……由紀夫吧好像。」

看來是不會錯了。吉朗拚命壓抑油然升起的笑意。

沒想到那有如陶瓷娃娃的由紀乃,在這個世界卻成了腦滿腸肥的由紀夫,跟漫畫的御宅族沒兩樣。就算吉香的E罩杯也和吉朗八竿子打不著關係,但跟由紀乃的遭遇也相差太大了吧。

在吉朗身旁捂著嘴的麻琴,肩頭不斷細細抖動著。當然,這絕不是恐懼所造成的。

「我們都知道茂原這個人,所以很快就查出來了。只不過成田的部分就比較不清不楚。他一再否認調查的結果,而且兩個人都有點怪怪的。」

「……怪怪的?什麼意思啊?」

晴生看看四周之後,將身子靠到吉朗床上來。大概是病房內還有其他患者,不希望讓他們聽見吧。等到麻琴也靠到床邊來,晴生才肯開口。

「其實啊,也不知道是怎樣,茂原說他根本不是這麼骯髒的男人之類的,還說什麼……自己是伯爵還是男爵的千金什麼的,根本不把刑警放在眼裡的樣子。」

晴生的說明讓吉朗和麻琴都瞪大了眼,這簡直就是在形容他們所認識的某個人啊。

「至於成田呢,搞不好是真的哦,從他照了鏡子昏倒之後,腦筋好像開始有點不正常,一整天都像是在卷著根本不存在的頭髮,或是整理著看不見的裙子那樣,怪恐怖的。」

說到這裡,吉朗和麻琴終於忍不住噗哧大笑。

當時吉朗看到貴子與由紀乃一同摔了下來,或許她們也符合了某種條件,轉換到這裡的化身上了吧。當由紀乃頭一次照鏡子時心裡的衝擊有多巨大,恐怕難以估計。

貴子在變成男人以後,不會再受到男爵千金應有的待遇,而且還要和她一向最藐視的人同吃一鍋飯,這些對那兩人來說也是種難熬的痛苦。

而對過去那個世界的貴史來說,也同樣不好受。曾經傷害了眾多女性的貴史,一旦身為女人,就再也不能拿他千人斬的輝煌歷史出來說嘴了。

也許只有由紀夫一個人,因為獲得了一副陶瓷娃娃般的身體而沾沾自喜。只不過,在那裡等著他的是知曉一切來龍去脈的千尋與春生。光是殺害吉香未遂一事就足以將由紀乃定罪,他遲早也會和這邊一樣被關進苦窯吧。

晴生不解地看著笑到噴淚的吉朗和麻琴。

「沒關係嗎?如果精神鑒定結果異常的話,就不會被迫訴責任耶。」

「嗯,與其說沒關係……不如說,雖然不是很完美,但是就算了吧。」

對這四個人來說,交換身體已經是最重的懲罰了。

「那佐倉你之前被他們害得那麼慘,不會希望他們接受真正的刑責嗎?」

「怎麼說呢……現在他們也都受到該有的報應了吧。」

晴生看了看笑臉盈盈看著吉朗的麻琴,自討沒趣地嘟起嘴來。

「你們兩位心腸可真好啊——算了,這就是所謂的沾喜嗎?」

晴生笑了笑,從椅子上站起。

「什麼嘛,你要回去啦?」

「我可沒你那麼閑啊,我還是考生呢。」

「我也是考生啊!」

「我走啦,佐倉。」

「再見啰,晴生。」

晴生離開之後,兩人又面對面地笑了開來,感覺就像是拿神明的精巧惡作劇乾杯似的。

麻琴吐了口氣,一臉懷念地眯起眼來。

「哪,小吉你猜猜看,現在他們那邊大概怎麼樣了呢?」

「我想真琴他當然正為了讓婚禮破局,還有拉拔公司業績在奮鬥吧。」

「說得也是。吉香應該也為了幫助真琴在努力工作吧,跟小吉不一樣,乾淨俐落。」

「反正我就是笨女僕一個。」

「你也很努力了啦。」

看來吉朗臨時抱佛腳修習出來的女僕技能,在麻琴的眼裡依然相當笨拙,甚至還以為吉香腦部是不是撞出傷來了呢。

這份不安在得知吉香真面目後雖得以平復,但是對身為揶揄對象的吉朗來說可不好笑。

然而,一想到同樣地轉換到女僕體內的千廣能夠完美地勝任女僕工作,就知道自己的工作到底出了多少紕漏。

「千廣……」

「……嗯。」

結果,在陽台上的道別竟就此成了最後一面。受了他那麼多的照顧,沒想到在最後卻無法好好向他道謝。就算髮現了回來的辦法,卻無法傳達給他。並不只是要從石階上滾下,還得要與另一個世界的自己抱持同樣的信念才行,只能希望千廣能自己找出回來的路。

「不知道還會不會在這裡相遇呢。」

「我相信,一定會再見面的。」

「……真的會嗎?」

「一定會的。我們不也是這樣相遇了嗎?」

麻琴說道,並撫摸著吉朗伸出的手。從回到這裡之後,麻琴時常像這樣撫摸吉朗的手,彷彿是要確認他的存在一樣,也像是在細細玩味著自己手中的感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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