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日一大早開始,就是護與絢子的滑雪教學時間。
「哇!!!絢子學姊請過去點!躲開::躲開!」
砰!在護加速停不下來,就快摔倒在雪堆里時,包得厚厚實實的絢子用單手接住他。護靠著她的手安心地喘了口氣,聽到絢子清澈的笑聲:「看,你不是滑得很完美嗎?」
「雖然只有在滑直線的部分。但是不能靠自己的力量停下來,挺丟臉的。」
「可::可是,我一想煞住,就一定會摔倒嘛。」
「你就是那麼遲鈍,才會在睡覺時弄傷額頭的。」
護無話可說,難為情地搔搔貼著OK綳的額頭,離開絢子身旁站在雪坡上。因為腳上綁著滑雪板,害得他行動遲緩。
「說不定是絢子教得不好唷。」
不知是第幾次從旁邊傳來的取笑聲,讓絢子不高興地沉下臉色。
一開始與學生會長他們一起滑雪的汐音在五分鐘前走過來,笑咪咪地坐下來眺望護的練習情形。「沒這回事。」護嚴肅地回答,汐音說聲:「別生氣嘛。」露出微笑:
「我可不是過來打擾你們親親熱熱的唷。我是在擔心,絢子有辦法好好指導別人嗎?」
「你有什麼事?從剛剛開始就妨礙我們練習,請你快點離開好嗎?你身上那些沒品味的花邊,風一吹就會搖來搖去,很礙眼耶。」
儘管汐音和護他們一樣身穿雪衣、腳上綁著滑雪板,但那身滑雪裝的設計卻很怪異。汐音的衣服,感覺上就像披著雪衣外皮的洋裝,與披著滑雪板外皮的高跟鞋。
汐音一瞬間掠過慍怒的表情,立刻又露出壞心眼的笑容,啪地拍拍手。
「對了。讓我來代替絢子,一個動作、一個動作仔細地指導護吧。呵呵,我的教學會比絢子溫柔得多唷。」
「別說傻話了。萬一你那種奇怪的髮型傳染給護,那該怎麼辦?」「怎麼可能會傳染!」
「說得也是。如果遭受髮型變成那樣的恥辱,人類會滅亡的。」
朝怒吼的汐音拋去冷冷的眼神,絢子用滑雪杖粗魯地一揮命令她「到那邊去」,然後重新轉向護微笑地說:
「把那個怪發女當成雪人忽略掉就好。來,再滑一次吧。這次你要好好地靠自己的力量煞車。萬一停不住,就儘可能放慢倒下來。」
「是的。請看看我已經學會的滑雪技術吧。」
護告訴絢子與汐音後精神抖擻地爬上斜坡,卻在半途中滑倒,唰唰唰地::倒退回來。
他臉紅地回過頭,絢子一副很焦躁的樣子,而汐音正在笑。
護再度往上爬。前進五公尺左右後,他又差點滑落雪坡。「哇!」護失去平衡跌倒,整個人被埋在雪裡動彈不得。
丁::救救我,絢子學姊。」
「為什麼連這點小坡都爬不上去!」
「雖然很失禮,可是護滑雪的樣子就如同逸美所說的一樣,相當好笑耶。」汐音邊笑邊走到護身旁,伸出手幫忙他站起來。
「爬坡要像這樣走。」汐音瞥了絢子一眼微笑地說,接著靈巧地爬上雪坡示範給護看。她再往上爬一小段路,然後讓花邊華麗地飄呀飄的滑落山坡。
「怎麼樣,護?」
「奸厲害!要怎麼做才能滑得!!像::你一樣::呢::」
感覺到從背後傳來的驚人殺氣,護的歡呼聲越變越小。他戰戰兢兢地回過頭,一如預料,絢子美麗的臉龐正在痙攣。
「那又怎麼樣?」
「沒有。只是你打從以前開始就不擅長教人,我想由我來教學對護比較好呀。」「你少胡說。」
感受到絢子的聲音里暗藏平靜的憤怒,護的肩膀一震。
「那個,絢子學姊::?我沒打算叫副會長教::」
「看著吧,護。我會敦得比她奸更多!」
絢子的太陽穴痙攣,臉上浮現恐怖的笑容,卸下滑雪板抓在手中。護他們還來不及開口,絢子就在雪地上飛奔出去,衝進升降機乘車場。她搭著升降機移動到滑雪場上方區域後跳下,迅速重新穿奸滑雪板,戴上護目鏡。
我要出發啦,絢子用力揮舞握著雪杖的手。
汐音露出華麗的微笑,愉快地轉向絢子。
「才稍微取笑一下,馬上就當真了。她大概非常想讓護看看自己好的一面吧。看,絢子是為了你跑去滑雪的唷。」
是為了你。沐浴在這番連聽的人都覺得害羞的發言中,護在汐音的催促下,眺望著開始滑雪的絢子。
丁::哇::」
而他不禁脫口喊出的感嘆::
「哇啊::!」
馬上變成今天第一聲的歡呼。
她划過雪地的雪杖,就宛如魔法的手杖。絢子猛力加速,一頭黑髮在她背後飛揚。她的身影描出大弧度的曲線,穿過吃驚的學生會長與逸美中間滑下山坡。絢子順著勁道飛向空中,在著地後膝蓋一彎,這次朝側面迴轉邊飛身跳躍。轉眼間她的身影已迫近眼前::絢子在就快撞上護的極近距離一扭身,掀起雪花停在他面前。
「如何?」絢子拉起護目鏡,美麗的臉蛋上閃耀著得意的光彩。那個表情充滿魅力,護茫然地看得著迷,接著赫然回神喊道:
「好厲害::真的好厲害!真不愧是絢子學姊!」
興奮感讓他心跳加快,全身發熱。真的很厲害。要怎麼做,才能變得像絢子一樣什麼都辦得到?護以讚賞的目光注視著她。
他的反應讓絢子露出滿足的表情,對汐音拋去一個笑容。
「你有什麼話要說嗎,汐音?」
「不,怎麼會有。能看到你拚命表現的樣子,我心滿意足羅。」
正當汐音聳聳肩時,滑雪場里響起大聲的呼喚。
「各位,吃午飯了,!」
說話的人是美月。她把平底鍋與長柄圓杓高舉過頭,鏗鏘地敲打著。也許是陰天的關係才沒注意到吧,不過護一看手錶,時間已經來到下午一點。
護轉向汐音開口:
「對昨天的事,美月有沒有說什麼?」
「她說她全都不記得了。」
「……還不只呢。」絢子日光落在美月的額頭一帶,半是無言半是同情地說:「她啊,連額頭上被人塗鴉都沒注意到吧。」
護輕笑出聲。
「……好像會下雪呢。」汐音仰望天空,喃喃低語。
打從早上開始,護始終感覺到不對勁。
除了額頭上沒有印象的傷痕,還有早上起床後被解開的窗鉤,與不時令他豎起寒毛的刺麻感覺,都是護在意的原因之一。
這種不對勁的感覺,就好像有人正在監視著他。
冷靜想想,額頭上的傷痕或許就像絢子取笑過的一樣,是撞上床角什麼造成的。而且他也不認為這種地方會有小偷溜進來,去在意窗鉤的事也沒用啊。空氣中奇怪的氣息,大概是低氣壓的影響吧。護心中想著。雖這麼想——
「……總覺得怪怪的。」
護嘆了口氣,坐在隔壁的逸美回頭問他:「你剛說什麼?」
「沒有。」護搖搖頭繼續用餐。大概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他掃光美月與杏奈精心烹調的義大利面。「我吃飽了/」護合起雙掌說完,看向與逸美相
反的另一側,絢子正好也剛吃完。
護對她露出微笑。
「真好吃耶。雖然辣椒有點太辣了。」
「是啊。我吃飽了——護,我們繼續練習滑雪吧。」
絢子立刻起身,護也回應:「啊,好的。」跟著從座位上站起來。
「好了好了/」坐在正面的學生會長笑道:
「也沒必要那麼著急啊。暍個茶再出發吧。」
「如果天氣好的話,那慢慢來也無妨。」
順著絢子的話,護將視線轉向窗外。從他們滑雪歸來時開始下起的雪,已經相當大了。絢子一甩髮絲。
「收音機的播報有說,從傍晚開始會有暴風雪來臨吧。不趁現在滑雪,就沒有機會了。」
「雖然你這麼說……」
早一步吃完午飯的汐音站在窗邊,不安地仰望天空。
「風雪已經增強很多了。我覺得還是別出門比較好。」
「如果鷹棲也一起去,我想大概不會有事。不過……」八木邊用叉子捲起義大利面,邊對他
們搭話:「滑雪什麼時候都能再去,不必勉強吧?」
「收音機播報員不是也有說,這場暴風雪在明天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