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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露耶露小姐!
奈特雙手緊握依舊失去意識、躺在一旁的她的手。
這裡是總務大樓玄關,原本約定好的集合地點。當路法老人背著帶有熟悉面容的少女來到時,已經過了預定集合時間的十分鐘。
「庫露露在女生宿舍的屋頂?」
蜜歐一頭霧水般地瞪大眼睛,而路法老人則以苦澀的表情點頭。
「是啊,我也完全無法掌握事情的經過。」
「路法先生,你怎麼會知道庫露耶露小姐在女生宿舍屋頂上?」
學生宿舍夜晚的戒備尤其森嚴,校外老人要進入女生宿舍就更不用說了,正因如此,若不是確信庫露耶露在女生宿舍屋頂上,老人應該不會進入才對。
「關於這一點,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清楚。明明找到她了還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老先生,這真不像你。」
婷卡帶著苦笑的表情交抱雙臂。
「不,我說的是實話。我聽到不知何處傳來的歌,被歌聲迷惑,抵達的地點就是女生宿舍屋頂。」
——歌?
「可以問一下,是什麼歌嗎?」
「我無法形容……沒錯,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旋律。莊嚴神秘,在寂寞的冷清中帶著一種美感。」
……一樣,和我聽到的一樣。
在一年級學生校舍里聽到,等回過神來時已經到了屋頂。歌、花,庫露耶露小姐所在的地方,一定存在這兩樣東西。
這也就是說——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艾達好慢啊。」
在奈特的嗯考尚未成形前,婷卡難得地嘆氣。
沒錯,沒趕上集合時間的不只路法老人,前去搜索三年級學生校舍和四年級學生校舍周邊的艾達也尚未現身。
「嗯~因為艾達到最遠的地方去找嗎?」
蜜歐手擦在腰上,環顧四周。
「呀,似乎來了。」
往老人視線方向望去,首先映人眼帘的是金屬制長槍,接著是常夜燈下,艾達將祓戈夾在腋下跑過來的身影。難得見到她跑得如此喘不過氣的模樣。
「啊、啊咧,找到庫露耶露了?」
看到奈特背著庫露耶露後,艾達像是難以置信般地大叫。
「是的,是路法先生在女生宿舍的屋頂找到她的。」
「……可惡!真的是在女生宿舍屋頂嗎?」
突然,艾達的表情像是咬住嘴唇般皺成一團——情況不對勁。
奈特出神地凝視艾達細微的表情變化。如果是平常的艾達,應該會直率地對發現庫露耶露感到高興才對。但為什麼這次卻像感到心有不甘似的握緊拳頭?
「艾達,你怎麼跑得這麼喘?用不著勉強自己這麼快趕回來也不要緊啊?」
「不……這件事就別提了。」
艾達對站在身旁的婷卡搖頭。
「『如果你有興趣,可以到女生宿舍屋頂去』是嗎?可惡!那傢伙真的從頭到尾,都看穿
了所有的一切嗎?」
「那傢伙?」
倏然問,艾達將臉轉向余特。
「小不點,你認不認識一個叫eo(蕭)的傢伙?」
eo,在瑟拉菲諾音語中代表夜晚。
和被命名為奈特——(黎明)的自己,是完全相對的意義。
「不認識。那個人是學校的學生嗎?」
「大概不是,是個奇怪的傢伙。就連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來的怪傢伙,他很在乎小不點和庫露耶露。」
在乎我和庫露耶露小姐?
「嗯,詭異到非常嚇人的地步,像是知道某種秘密情報的感覺。根據那傢伙的說法,所謂的空白者,就是我之前在女生宿舍里遇到、眼睛看不見的名詠生物。除此以外,還有灰色名詠帶著空白名詠屬性的滲透者,而那些滲透者……嗯——我也不是很清楚。」
就在艾達正想繼續說下去的時候。
「『現在的夜色名詠,沒有辦法勝過灰色名詠滲透者。』」
接著她的話繼續往下說的,是到目前為止一直保持沉默的老人。
「路夫爺爺?」
「我在女生宿舍屋頂也聽到了類似的談話。雖然內容不著邊際,不過跟艾達的話綜合起來,似乎也不完全是謊言。」
……面對灰色名詠的滲透者,目前我的夜色名詠沒有獲勝的方法?
「但『勝不勝得過』是怎麼一回事?我並沒有要和任何人決鬥啊。」
「根據蕭那個傢伙的說法,米修達爾的名詠生物似乎又會來攻擊庫露耶露。」
在說話的同時,艾達的視線稍稍變得尖銳。
……灰色名詠的滲透者?
灰色名詠,是一度在學校的圖書管理大樓里擊退過的名詠。不過,它會帶有空白名詠的屬性,變化成名叫滲透者的存在。我現在的夜色名詠無法勝過那個滲透者——換句話說,也就表示現在的我保護不了庫露耶露小姐?
「……我不要那樣!」
奈特硬是吞下哽在喉嚨當中的苦澀感情。真要說起來,自己就連滲透者是什麼都不知道。即便如此,母親留下的夜色名詠被瞧不起的憤慨,以及被宣告無法保護庫露耶露的不甘還是壓在胸口。
「吶,路夫爺爺,對方難不成是叫孤挺花?」
孤挺花。
最近這幾天,一直在自己腦海里的意識深處翻騰的花名。
「這個嘛?我遇到的對象沒說出白己的名字。那個對象似乎不把我放在眼裡。根據你剛剛的說法,她在意的對象是叫做蕭的人,還有奈特你。」
……叫做蕭的人,還有我。
「夜色名詠和空白名詠非常接近,她的確是這麼說的。」
和應該是異端的夜色名詠相近的顏色,那種名詠真的存在嗎?對奈特來說,那不是件容易相信的事。失去母親後,夜色名詠的歌手就只剩自己,所以他一直認為是沒有同伴的孤獨顏色。
「啊——等一下,我開始混亂了,腦袋快要炸開了。」
將祓戈刺向地面,表情苦悶的艾達發出尖叫。
「首先,有個使用空白名詠,名叫蕭的傢伙。還有路夫爺爺在屋頂遇到的對象,暫定這傢伙的名字叫孤挺花,這兩個人都很在意庫露耶露。這些都是我從蕭那裡聽來的。」
接著她輪流看了一下奈特背著的庫露耶露,以及奈特本人。
「接著,這兩個人還在意的是奈特和他的夜色名詠。路法爺爺從孤挺花那裡聽說,夜色名詠和空白名詠極為相似。接著,呃啊……」
艾達像是難以啟齒般壓低音量,對於她想說的事,其它人早已瞭然於心。
換句話說,也就定現在的夜色名詠沒有辦法勝過灰色名詠。
那是為什麼——因為我遺漏了某項重要線索?
謎團逐漸擴大。在尚未找出解決途徑的情況下,奈特重新背好庫露耶露。在接下來的那個瞬間——
arslaazypegWeo(歸還吾王)
微溫的風吹起,那是陣讓人聯想起凶暴野獸呼吸般的風;同時又像是混雜了廢棄物帶來的腐臭,有著刺鼻臭味的風。
「咦、咦……剛才的風?」
蜜歐急忙四下張望,這個動作在老人的一聲叱喝下停止。
「大家都別動!」
同時,兩名祓名民率先行動。
「——有東西。」
說到艾達,則已在不知不覺間單手握住祓戈,轉為迎戰狀態。
……剛剛的不是普通的風?
側耳傾聽,只聽到樹葉在風中沙沙搖動的聲音。接著將眼光移向四周,也只看到與平常無異的校園景色。不過——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人,不過你就現身吧!」
從懷中取出球狀的飛石,老人突然將它朝正面的虛空擲去。
喀!
飛石被乍看之下空無一物的空間擊落。
「艾達,在那裡!」
遠在老人指示前,祓名民少女早已展開行動。
艾達手持祓戈,有如滑過地面般流暢地接近那個位置。右手握住祓戈,以流暢的動作揮舞槍尖——
隨後。
「嗚!」
少女突然被甩向一旁。
「艾達小姐!」
第一次看到艾達被打倒在地的模樣。
「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