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詠唱少女將往何方 夢奏 「希望重回那一天、那一刻」

夢奏「希望重回那一天、那一刻」

眼前的世界,全為鮮紅色的火焰所吞噬。

充滿歡笑的競技大會……原本應該是如此,但是——那一天,學校里的笑聲在一瞬間被慘叫所取代。

那是惡夢!沒錯,在現實生活中終究不可能發生的慘劇。活生生出現在眼前。

校舍、校園、廣場,無情的火焰在視線所及的每個地方竄起。在強風助長下火星亂竄,更進一步擴大火勢。

學生們不絕於耳的慘叫聲、怒吼聲、哭喊聲,其中也摻雜了老師們慌亂的指揮聲。

混亂衍生出接下來的混亂,恐懼助長更強烈的恐懼。

從校舍陰影處現身的三頭怪物傷害學生,為了保護學生,接著換成老師受傷。犧牲的連鎖,痛楚的螺旋。

……我,之後轉身背對這一切逃走了。

我沒做錯事,我只是服從前去避難的指示罷了。沒錯,就像當時自己的同學所做的一樣,身為還無法使出象樣名詠的學生之一,我不過是採取適切的行動罷了。

『真的是這樣嗎?』

對自己來說再熟悉不過,不是別人,就是自己本身的聲音。

一年前,已將它視為不再回顧的過去而割捨掉的自己。

『當時,你真的做了所有你能做的事?』

當時在眼前的,是面對奇美拉而害怕發抖的同學、因恐懼而牙齒打顫的朋友。

有朋友收到奇美拉的攻擊而受傷,也有面對怪物挺身救助學生的老師。

「我……還沒辦法使出任何象樣的名詠。」

我還無法使出足以對抗奇美拉的名詠,所以……

『所以,逃走是理所當然的事?』

……你說得沒錯!無力的名詠士,那就是我的寫照。

『錯了!』

嗓音依舊顯得冷漠,宣告幻聽仍將持續下去。幻聽……明知如此,卻無法將那個聲音逐出意識之外。

『因為,你根本就不是名詠士!』

為了要成為名詠士,我每天都以此為目標學習。

『你不過是待在名詠學校裡面罷了,只是假裝在學習名詠罷了!』

才不是假裝!我……我每天都在這裡學習、還參加考試,和班上同學一起努力,我已經夠努力了不是嗎?

『夠努力了?對於你在那一天、那一刻的表現,你敢說自己已經夠努力了?』

……你說夠了吧?別再說了,那件事已經結束了!

『還沒結束,因為你在對自己說謊!對自己、也對自己的老師說謊……甚至對班上的同學說謊!』

……我、我沒說謊!

我並沒有那個意思——

『是啊,或許你沒有說謊,可是你也沒說真話。你沒告訴他們,你根本就不是學習名詠的學生!』

夠了,別說了、別再說了,我求求你……

『你不過是披著名詠學校學生偽裝的祓名——』

「不要說了——」

在發出凄厲悲鳴的同時,他也自床上躍起。

滾燙的身體尚未冷卻,急促的心跳令人感到痛楚。她按住胸口,直盯著從窗帘下透出的光線——

……是夢?

「——你沒事吧?」

突然自背後傳來的聲音讓她回頭。

是位黑髪、身材高挑,外形纖瘦的少女。她與自己是就讀同一所學校的同學,也是學生宿舍的室友。

「對不起,吵醒你了?」

時鐘指針告知的時刻是清晨四點,還不到起床時間。

「你滿身大汗,而且似乎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做惡夢。」

友人指出這一點。可是這件事用不著她說,自己也很清楚。汗濕到幾乎要從睡衣上滴出水來,是讓身體冷到會打寒顫、那種令人討厭的汗水。

「又作那個夢了?」

「……嗯。」

最近這一個星期,持續折磨自己的惡夢。

——不,那不是夢,一定是自己的心結。

「從後天開始就剩你一個人了,沒問題吧?」

身兼室友的這位朋友,從後天開始參加社團集訓,因此必須離開宿舍。她擔心在這段期間內,自己不會再作惡夢吧?是出於這樣的關心所提出的疑問。

最近這一個星期都作相同的惡夢,實在沒有自信後天就不會作惡夢。夢境肯定會再度出現,直到那一天的記憶從自己的心中褪色、消失為止。

「放心,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硬是對她擠出笑容——是很僵硬的假笑,這點就連自己也很清楚。

「不用了,我沒事。」

她故作堅強,因為她不想讓朋友擔無謂的心。

「是嗎?那就好。」

用手梳理過那透亮、泛著黑色光澤的髪後,眼前的友人轉過身去。

「我要再睡一下,晚安。」

「……嗯!」

身體和睡衣因汗水而變得潮濕冰冷,她從柜子里取出毛巾擦汗。

不過,這個動作也匆匆結束,她感覺到背後傳來視線而轉過身去。

「怎麼了?」

原本說要睡覺的朋友,正坐在床上動也不動地看著自己。

「那個……這是以朋友身份給你的忠告。」

「什麼事?」

「……嗚!」

反射性地正想要反駁時——

「就這樣,晚安。」

搶在自己開口之前,室友再次鑽入被窩。

不過數十秒的時間,已傳來友人平靜的酣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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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人兮天一方忠為衣兮信為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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