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刀 雙刀·錘 三章 否定姬

在薩摩,真庭鳳凰與奇策士咎兒簽署了真庭忍軍與尾張幕府間的同盟(不過從咎兒的性格來看她無非是將之當作了暫時休戰)——這個期間,作為締結同盟的條件,咎兒從鳳凰那裡得到了一些情報。

那就是四季崎記紀的完成形變體刀中所在和所有者不明的六把中的三把的情報——以及另外一件情報。

在中央所在的尾張,那·個·女·人·有不穩的舉動。

七花當時也在現場,不過大概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在加上之後的騷動,以他的記憶力估計早就忘記了吧。

可是咎兒卻沒忘記。

不可能忘記。

那個女人——可曾是咎兒的宿敵。之所以說是「曾是」,那是因為咎兒在取得征刀的任務前,就已經將她打得落花流水了——可是,鳳凰卻將這一切否定了。

一直都是這樣。

那個女人無論被打倒多少次總是能夠再次爬起來。

就好像是不死身。

就好像永不屈服。

就好像——沒錯,就·像·我·一·樣。

鳳凰將那個女人稱為否定姬。

本名誰都不知道。

就好像咎兒名為奇策士一樣,那個女人在幕府內就自稱為——「否定姬」。

■■

變成奇怪的狀況了——七花如此想到。

雖然本來就預想征刀之旅不可能總是如同預想一樣順利——不對,應該說一次符合預想的情況都沒有——到這個程度,或許該說是跟預想非常相符才對。

四季崎記紀鑄造的十二把完成形變體刀中的一把——雙刀「鎚」。

它的所有者,凍空一族——凍空粉雪。

現在,七花擺出了虛刀流第一式「鈴蘭」,面對著那個粉雪——粉雪不用說,自然是拿著雙刀「鎚」。粉雪單手拿著那把刀身跟她身體差不多大的雙刀的樣子,果然怎麼看都不和諧,不得不說跟錆白兵使薄刀時形成了鮮明對比——可是她的身姿卻跟猛烈的風雪十分相稱。

只需交涉不需戰鬥。

那樣的話可真是萬幸了,可是這回果然也不可能有如此順利的發展。

小孩子的粉雪或許不知道,這把雙刀「鎚」乃是凍空一族的鎮族之寶——的樣子。

四季崎記紀就是這·樣·設·定·的。

為了有朝一日將這把刀交給被·選·中·之·人,四季崎記紀指定了凍空一族作為了刀鞘——

——被選中之人,啊。

這種奇怪的說法雖然讓七花稍微考慮了一下,但是本來四季崎記紀的思想就是並不是人選刀,而是刀選人。那麼說不定還真有這麼個傢伙。

可是,如果這麼來看的話,凍空一族才更像是被雙刀「鎚」選中的人,七花不得不這樣想——

——那種怪力。

只能用無雙來形容的,那種怪力。

背著七花走回洞里,對於粉雪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吧。

而這種怪力,並非是粉雪一人的能力,而好像是凍空一族共有的特點。倒不如說粉雪在一族中也算是力氣小(因為還是小孩子)的樣子——是啊。

也可以這樣想,正是因為如此怪力四季崎記紀才將雙刀託付給凍空一族——可是這個世上,除了凍空一族以外,根本就沒人能夠使用雙刀「鎚」吧。

七花就連稍微用一下都不行。

也就是說校倉必也不可能吧。

即便是日本最強的劍士錆白兵——也用不了這把劍吧。即便是能夠將最難使用的薄刀「針」運用嫻熟的他,也根本提不起來這把雙刀吧。

即便是那能將所有刀都視如己物的千刀流的郭賀迷彩——在這刀面前也只能舉白旗了。

而她卻使用著這把刀。

粉雪就像拿著短木棍一樣拿著這把刀。

好像根本就感覺不到重量一樣。

單手拿著——不和諧地拿著。

——威脅。

說實話,她是個威脅。

說是要依照一族的規定來測試拿刀的「資格」——可是卻完全沒有對付小孩子所該有的那種輕鬆感。若是以刀劍遊戲的態度去應戰,估計不只是受傷那麼簡單就能了結吧。

以那個怪力揮舞這麼重的刀的話——

「……」

可說回來。

必須得注意的,只有那個怪力而已——在至今的旅行中跟無數劍士交過手的七花明白,眼前的粉雪對於劍術心得是一點也沒有。

正如他所看見的一樣,粉雪根本就沒個拿雙刀的架勢。

看起來不和諧的,不僅是刀的原始感以及粉雪的個頭而已。

完全是業餘的拿刀方法。

「準備好了么,七花哥哥?」

如此輕鬆說道的粉雪,則是一副在玩刀劍遊戲的樣子,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雖說遵從著一族的規定——可卻一點氣勢和認真勁都沒有。

風雪稍微減弱了一些。

即便是一年到頭風雪不止的一級災害指定地域的踴山,每天依時刻不同雪的大小也有變化——專門選擇了雪變小的時候,是照顧到對雪戰不習慣的七花吧。

雪沒過膝。

這種條件——對於粉雪也是一樣的。

或許因為身高原因粉雪更加不利一點(雪差不多沒到她腰附近),不過她早已經習慣如此,這樣想來雙方也都差不多。

順便一提七花並沒有像平時那樣光著膀子,脫下手背套後再擺出戰鬥姿勢——七花也沒傻到在這麼大的雪裡還擺出那副樣子。更何況還有昨天凍傷和差點凍死的經驗。

一幅身穿防寒物品的寒冷地帶用裝束。

——有點不好動彈。

不過,也沒啥大不了的——

這麼想著,七花以「鈴蘭」的姿勢,

「啊。」

如此回答粉雪道。

「準備好了——不過果然冷啊。快開始吧。是吧,咎兒。」

「嗯。」

站在兩人中間的咎兒(順便一提現在她穿著從粉雪那裡借來的皮衣。比十二單之類的暖和多了)老實地點了點頭——為了履行裁判的職責而高舉起了一隻手。在三途神社的時候還有競技場的時候也是,還真是個經常擔當裁判的奇策士啊。

這樣的奇策士迅速地沖七花使了個眼色。

似乎是明白了,七花也回了一個眼神——沒錯,這場比試,有額外的約定。

戰勝怪力少女粉雪。

這可是前提條件。

而且七花也不覺得那樣做有多難。

可是——萬·不·可·斬·殺·粉·雪,七花被咎兒如此告知道。

「能做到么?」

既然主人如此發問,七花自然也沒有回答做不到,但或許是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吧,咎兒說道:「這和上個月的理由差不多一樣。

「不,說不定比上個月更加有意義。你徵收千刀的時候不也覺得弄起來很棘手么?」

「啊……一千把刀怎麼運回尾張,的問題啊。最後,是靠郭賀迷彩的提議辦到的……可這回只有一把……啊,不對。」

不愧是說道這個份上了,七花自己也明白了過來。

「沒錯……這麼重的刀,除了凍空一族的人以外沒人運得動……」

粉雪是現在還活著的唯一一個雙刀「鎚」的鞘了——就是如此。

是絕對不能殺的對手。

「舊將軍無法徵集到雙刀『鎚』的理由,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個……就算是靠軍力強行奪走了刀,也運不回去。……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關於這把刀的信息沒能留下來也就說得通了。要是因為如此丟臉的理由沒徵集到刀,也沒臉把這事傳給後世了。」

「原來如此。不是兩把刀我就放心了……可是,那又為什麼叫做雙刀呢?雙是重量單位么?」

「不知道。真要說的話莫不是錯別字……不過這連推測都說不上就是了。」

「說回來還真是點子用不光的刀匠啊,四季崎記紀那個混蛋。這麼重的刀有什麼優點啊?」

「算了,雖然那怪力不能不重視,但對手畢竟是個小孩子——用不著給我拚命,既不殺也不斬,也小心別弄傷她就行。再怎麼說你也是二十四歲的大人了,跟個小孩子玩玩的餘地還是有的吧。」

奇策士的意見,要是作為實戰時的軍師來說未免過於大意了——或許她只是過於信賴身為自己刀的七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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