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第二天的傍晚。
鑢七花和咎兒原路返回離開因幡沙漠,回到了和前天住宿的同一家客棧。當然,所謂原路返回只不過是套用辭彙而已,沙漠是沒有路的——由於如果直接向西,走向伯耆的話,七花還行可是咎兒的體力會不支,所以按照一開始的預定,他們先走回來再選擇走迂迴因幡沙漠的路程。
雖說如此,七花只知道因幡下一個目的地在西邊。
所以七花一到達客棧,就對著埋頭於把得到的斬刀『鈍』捆包進箱子里的咎兒的後背,
「哎,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詢問道。
「…………。」
咎兒不回答。
這不僅僅限於現在,再從她被七花踢了面部,被當成三角跳的牆壁後,咎兒已經一兩天沒有理睬七花了。雖然能理解她的感受,不過奇策士咎兒,對一個比自己年齡小的男人竟能變得如此孩子氣。
「喂~~。」
「…………。」
「哎~,咎兒~。」
「…………。」
「咎兒~,不要不理我~。從昨天開始你為什麼一直不說話?難道被我踢到的時候哪裡受傷了?我好擔心唉。會不會嘴裡破了,所以說不出話——。」
「吵死啦!」
而且她在對方道歉之前妥協了。
好遜!
「不要在別人生氣的時候隨隨便便搭話!至少該注意一下作出抱歉的態度吧!可你卻遲鈍地待人而且最後還開始擔心起八竿子打不著事!真是的,我想都沒想過我是為了作為牆被踢飛才被放在你身後的!」
「哦,原來你在氣這件事啊。」
「我沒生氣!」
說得已經支離破碎了。
七花解釋著,那是沒辦法的呀。關於那件事,他似乎覺得自己做錯了——不過絲毫沒有反省的樣子。
「如果從『杜若』到『玫瑰』的連擊成功的話就好了——真的,那原本只是個保險。如果不是三角跳的角度和軌跡的話,就不能避開那傢伙的領域貼到天花板上的。」
也就是說,宇練並不是完全沒有注意到那片領域的漏洞。他注意到了不是作為平面,而是作為立體觀察時產生的,絕對領域的間隙。不過把自己人當成墊腳石的三角跳似乎在他的預料之外——
「那樣的話一開始就告訴我呀!虧你還說什麼有守護之物的人會變強這種騙人的話。」
「對不起,那是我隨便說說的。」
「原來是隨便說說的啊!」
「別喊嘛,雖然我把你當成牆了,可沒把你當成肉盾吧。如果事先告訴你策略的話,運動神經再怎麼遲鈍,你卻有可能會躲避的。畢竟我的後背沒有長眼,如果你沒有站在我希望的位置的話,『落花狼藉』就不會成功了。」
「哼。都怪你,我又沒看到你的所謂奧義。」
「不是在道場讓你看了好幾遍『落花狼藉』了嗎。」
「我的意思是,在正式戰鬥中。」
這次就算了,咎兒說。
看來罵了幾句後心情舒坦多了。
雖然是個孩子氣的女人,但她也是個不拖拉的女人。
不管怎麼說,畢竟征繳到了目的的斬刀「鈍」,所以就沒什麼怨言了。
因為不管過程如何。
那就是她至高無上的目的。
「說來,不管是『落花狼藉』還是那個『杜若』的步法——你的體術很接近忍者的體術呢。」
「嗯?是這樣嗎?我不怎麼了解忍者,所以不懂唉。」
啊啊,好像上個月的那個叫蝙蝠的忍者也很喜歡跳來著——七花悠閑地如此回憶。
「蹦蹦跳跳的,不是劍士而應該是忍者的領域吧——劍士基本上是雙腳落地的生物。虛刀流鼻祖的鑢一根先生,也許把忍術的動作納入了流派當中。」
「嗯。」
七花點點頭。
「如果是這樣的話,虛刀流對不是劍士的庭庭就不是無力的了。去掉真庭白鷺——庭庭剩下的頭領還有十人來著?」
「嗯。不過——這也許不是現在該說的話,但我還是要說清楚,七花啊,是關於那個『杜若』的。雖然號稱能自由加減速的,緩急能夠變化自在的步法——但它並非沒有弱點。」
「弱點?」
「褲裙遮住了腿部的動作,這次起了積極的作用,可是也有可能會適得其反。如果對手不是宇練程度的高手的話,那種牽制是沒有意義的。比如說,在從後面砍的我的眼裡,實在看不出你在哪裡進行了牽制,到底在哪裡加速以及減速。我還以為你只是不顧一切地衝過去了呢。也就是說——那個步法對低水平的敵人是無效的。還有,那個七之式——前後的動作確實能自在地變化,可是左右的動作就做不到那樣吧。」
「——正確。」
七花肯定了咎兒的觀點。
雖然這些是作為使用者再明白不過的弱點,但是被只從後面觀看的咎兒看破,這讓他有些吃驚。
原來如此。
不愧是軍師啊。
「豈止做不到那樣,那個架式沒法左右移動啊。對應左右動作的架式的話,就是六之式了——不過當然了,它的動作沒有前後動作那麼變化自在。六之式的真髓另有其他……嘛,這一點就期待下一次吧。」
「我會的。」
咎兒說道。
然後像是在主張所有權似的,輕輕敲打裝入斬刀「鈍」的箱子。
「好了。捆包結束——把這個送往尾張後我們就出發吧。你問下一個目的地?下一個是出雲。因為要迂迴因幡沙漠,所以會路過美作、備中、備後。」
「出雲啊。是神仙雲集的地方吧。」
「據說是這樣。千刀『鎩』的所在地的歷史比現在的尾張幕府和你的虛刀流還要悠久,是個正宗的神社——一千名巫女,持有著一千把刀。」(譯者:抱歉,第一卷中我把千刀的「鎩」看成「鍛」了orz,正確的應該是「鎩」。)
有一千把刀的話,就算能順利得到,還得在運輸手段上動動腦筋——咎兒說。
「連絕刀和這把斬刀,為了能安全送到尾張幕府,我都必須絞盡腦汁……,嗯,對了,七花啊。」
「嗯?」
「你還沒有看過斬刀的刀身吧?在我清洗刀身和刀鞘內的血液的時候你好像不在附近……我記得你想看來著。不過我已經捆包好了。」
「嗯~。」
他對宇練那樣說是為了想確定刀身的準確長度和絕對領域的準確距離——要說有興趣,那是真的。
能砍動任何東西的刀。
確實想看。
不過——
「不,還是算了。」
七花說道。
「哼?嘛,既然你這麼說的話,省的我揭開捆包幫了我大忙——但是真的可以嗎?這種程度的事情你不用客氣哦?」
「嗯。」
「是嗎。」
「嗯。」
說來,在咎兒拔出斬刀清洗的時候,七花是有意識的沒有靠近。七花想最好看不到斬刀的刀身便完事。
七花到了最後都沒能捕捉到宇練銀閣的零閃——連一機零閃都沒能擊落。既然如此,他便認為這就是全部了。
「………………。」
零閃的使用者——宇練銀閣死了。
雖然有七花的「落花狼藉」的因素,不過,在那之前為了使出斬刀獵手而砍開的左肩的傷口過深。出血實在停不下來——將那個房間染成了一片紅色後,宇練斷氣了。
那或許不是——適合武士的結局。
也不是——適合劍士的結局。
但是,那也許是適合他的結局吧。
「以後——因幡會怎麼樣。下酷城會怎麼樣。」
「不會怎麼樣。那裡已經不是幕府的管轄之地了。因此只會腐朽、死亡罷了。可是就算是這樣,下酷城會比你我更長久地,也許會直到千年以後還會存在於那裡——可是它已經不是城堡了。」
「如果沒有人——就不是城堡了嗎。」
「不是城市,也不是國家。」
「這樣啊。」
「到了最後——不管是劍客還是刀都無法戰勝自然咯。」
「到了最後,應該會是這樣吧。」
「似乎會呢。」
「哼~。」
有守護之物的人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