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啰,二之宮同學4 峻護展現男子氣概

月村真由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奇怪的?

這麼一回想,峻護覺得事情是從幾天前她講的這句話起頭的:

「呃,二之宮,我有點事情想要拜託你……」

真由忽然一臉嚴肅,而且客氣得像是有什麼難以啟齒的話要說,就這樣帶起了話題。

「拜託我?」

基本上真由是個極為含蓄的少女,很少會主動要求什麼。正因為開口的是她,峻護也顯得一臉訝異:

「你有事拜託的話,我當然會儘可能幫忙……不過是什麼事呢?」

「是的,嗯,其實——」隔了幾拍。真由才像下定主意似地:「我可以暫時和你睡不同的房間嗎?」

「睡不同的房間?」

峻護微微睜大了眼睛。做為男性恐懼症療程的一環,真由生活起居都是在峻護的房間。

現在她提出要住到其他房間,講得嚴重點是放棄目標,甚至也可以說成是陣前逃亡才對。

不過,這同時也是相當自然的發展。對真由來說,峻護是極少數不會讓恐懼症產生反應

的男生,但在相處時,她也不可能完全不在意。要是照真由的要求暫時分開住到不同房間,讓她轉換心情,之後說不定會有好的結果。

「我明白了。就算是為了治病,一直和我在一起你應該也會覺得累。那就暫時分開來住吧。」

「才沒有呢!和你在一起根本就不會累……啊,沒有,你說的對,也許我是有點累了。對不起,還對你做這種任性的要求……」

「哪裡,不會啦。你不用在意.」

這是峻護的真心話。不管一起住了多久,死板頑固得可以被指定為瀕臨絕種生物的他,都無法習慣和年輕少女共用房間的狀況,會覺得有點疲倦的反而是他自己。

因此兩個人便馬上跑去找家長——峻護的姊姊涼子商量。「哎,既然真由這樣講的話」得到了這句允諾,真由的希望相當圓滿地被接納了。當然這終究只是暫時性的安排,兩個人遲早還是要回到原來的同居生活才對。難得卸下肩膀上的負擔,峻護一面放鬆,一面警惕自己在不久的將來便要再次走上苦難之道。——這個時候,狀況還只有如此。

然而第二項異變立刻就發生了。真由搬去的房間開始有音樂聲傳出,日復一日。

對這一點峻護也嚇到了。真由以前長年寄居在歐洲的偏僻宿舍,處在遠離普通高中女生流行資訊的地方。她不看電視,不太看流行雜誌,也不太聽流行音樂之類的。

峻護一邊聽著傳到走廊上的嘻哈流行音樂、瑞典流行音樂,一邊體會到某種隔世之感,不過他還能保持平靜。真由回國後也過了一陣子,有和班上女同學交流的話,就算融入她們的生活習慣和音樂嗜好,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反而可以說是好的傾向吧。

……峻護原本是這麼想,結果又怎麼了呢?第三項異變發生了。真由開始會保護自己的腹部;或者不著痕迹地躲起來,讓別人不容易找到。在上學途中她會把書包擋在肚子前面,或者姿勢微微前傾地保護自己肚子,像這樣的狀況變多了。同時真由也開始穿起款式意外寬鬆的衣服——穿著幾乎讓人覺得尺寸是不是有些不合的衣服的機會也劇增了。

然後第四項異變也立刻發生了。峻護髮現真由偷偷把廚房食物帶出去的形跡。儘管那是峻護身為二之宮家的家事負責人,又對任何事都一板一眼才能發現到的微少數量,但能確定有幾項食材不自然地變少了。看來真由是把摸走的食物帶回自己房間當點心了。

真由基本上是個收斂而不蠻橫的少女,因此峻護心裡湧上了一股意外的情緒。但即使如此他還是沒有太過掛心。真由畢竟也是女生,應該不太想讓人發現食量變大吧——峻護只有想到這個程度而已。

可是沒過多久,真由口中冒出某句話,連悠哉的峻護也因而抱持了決定性的懷疑。

「那個,二之宮……」

真由紅著臉,視線略為游栘,十分吞吞吐吐地這麼開口:

「如果,這個家多了一個家人的話……二之宮你會高興嗎?」

「…………咦?」

峻護是在客廳一邊喝著綠茶,一邊聽見這句告白的,但他沒讓茶杯落到大腿上簡直可以說是奇蹟。這陣子他目睹了真由各式各樣的轉變,不過這次算是鐵證如山。而現在從她口中冒出的衝擊性炸彈,讓一連串異變加速串聯在一起,使得峻護腦里閃過了某項結論。

(難道——難道月村她——)

峻護想到的結論讓自己愣住了——隨後他用表情展露出驚天動地的心境,大大張了嘴。

也許真由是把他的表情解讀成拒絕的意思,連忙揮起雙手說:

「對……對不起!問你這種奇怪的問題!請你忘了吧!」

她一邊頻頻低頭賠罪,一邊轉身,匆匆離開了客廳。

「…………」

峻護到現在還無法從衝擊中振作,只能毫無意義地握緊變得半冷不熱的茶杯。

「該不會……不對,怎麼可能……」

最近陸續發生在真由身上的異變——

突然要求暫時和他住不同的房間。

忽然開始聽平常不會聽的音樂。

極力保護自己的肚子,還有躲避他人目光的舉止.

偷偷拿食物到房間吃的旺盛食慾。

然後決定性的一記,是真由剛才的震撼發言……

如果峻護想得沒錯,這些全都可以串在一起。

換句話說……

月村真由該不會懷孕了吧——

*

峻護再度對自己的結論感到愕然。月村懷孕了?怎麼可能!

他對自己的妄想嗤之以鼻。可是另一方面,這項推論卻顯得太具說服力。

要求先暫時住到別的房間,這不是為了將母體和胎兒的健康與安全放在第一嗎?一個人待在房間比較輕鬆,身心都能處於健全狀態下,這點峻護很能夠了解。同時也可以想成真由不想讓他發現懷孕的事情,才會這樣安排。

接著,真由忽然開始聽平常不會聽的音樂——這大概就是所謂胎教的一環吧?某種音樂對胎兒會有良性的影響,這一點已經是孕婦生活中的常識,如果真由不是因為本身的興趣,而是為了孩子才開始聽音樂,也沒有任何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地方。

然後她極力保護自己的肚子,或者出現躲避他人眼光的舉止,這也是肚子有小孩就可以輕易得到說明的事。保護有嬰兒的肚子,是理所當然的母性本能:想穿款式寬鬆的衣服掩飾變大的肚子線條,也是非常自然的女性心理吧?

偷偷拿食物到房間吃的旺盛食慾,這對懷孕的女性同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因為她們得養的並不只自己,還有另一條生命。

條件齊全到這種程度,要讓峻護想到其他可能性就已經很難了,再加上真由剛剛的發言「如果這個家多了一個家人的話……」即使說推測已經等於現實也不為過吧?

「怎麼會有這種事……?」

峻護茫然地低喃。這也難怪,患有男性恐懼症的真由會懷孕,根本超出了他的想像。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愣住一陣子以後,峻護勉強掙脫了暫時性的刺激,但有一個無法迴避的問題,馬上又把新的精神負擔加到了他頭上。小孩不是女性一個人就能生的。那麼,父親到底是誰?

考慮到真由的年紀以及諸般要素,再怎麼說也不可能是人工受精才對。萬一是那樣,她應該可以先跟峻護這個同居人講一聲的。既然如此,就只有自然受精了……但真由患有男性恐懼症,能夠和她發生「那種關係」的對象本身就有限……

(難道……是……是我嗎……)

峻護是唯一不會讓真由的恐懼症起反應的異性,而且每天都和她睡同一個房間。任何人肯定都會把懷疑的目光先轉向他。

可是他能發誓,自己和真由絕對沒有在婚前做出那方面的行為。從她來二之宮家以後,峻護的人生就成了理性和慾望間的不斷搏鬥,儘管夢魔的吸引力讓人暈頭轉向,但最後他總是能戰勝對方。要峻護抬頭挺胸說幾次都行:他沒有和真由做出任何會內疚的事。

……雖然峻護這樣想,畢竟對方是在勾引男性方面無人能出其右的夢魔——succubus。他也無法斷言,真由絕對沒有在無關個性的情況下發揮夢魔本能,趁峻護完全沒發覺的時候使出成其好事的技巧。例如在睡眠中之類的時候,就算峻護是貞操觀念的聚合體,也不能說他沒有任何空隙。

於是在這裡又有另一項可能性浮現了。雖然真由患有極度的男性恐懼症,但夢魔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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