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2章

其二

忙碌的人們

建在小丘之上的二之宮家洋館,是一座有著多達二十間屋子的氣派的宅邸。

事實上,就在前幾日也寬寬鬆鬆地讓十幾個人同住在這裡。以一般的價值觀來看,就是房間多到有些浪費,實際上也是一語中的。

但只有這晚是例外。

掌握著這個國家命脈的一族在此共聚一堂。

當然,其中既然有十氏族中的夥伴,那麼會見到不共戴天的敵人也不稀奇了。現在才正是要保持相對的穩定,早在幾年之前這邊的血族和那邊的血族就已經爭的是頭破血流了,什麼樣的事都發生過。

那樣一群人的BOSS碰面的話,警備和保安當然是里三層外三層了。即使只有幾個人,如此數量在二之宮家這個以一般常識來說非常廣大的中央大廳中也是難以容納,自然,在二之宮家內外就是瀰漫著殺氣的男人們互相瞪視著對方。

對周圍的人來說大概很難忍受。

價值一幢房子還有餘的高級車彷彿展示會一般並列著,散發著危險氣息的男子到處徘徊——看起來就像是黑社會的集會,難怪會讓人聞之色變。就算向附近的派出所或是值守廳抱怨連連也沒有任何回應,公共權力當然不是為了應對他們的抱怨就會出動。

(雖說早有預想了……但這樣也太誇張了吧)

站在久違的家門前,峻護再次體認到了站在這裡的重要性,身體也為之震顫。

中央大廳中熙熙攘攘的人影,一眼看去就能明白都是些大人物。拜這僅僅是最低限度的照明所賜,在彷彿多走一步就會撞到人的昏暗中,歡談的私慾交奏成一曲低音小調。

出席者的服飾形形色色。

因為歐洲霸主的主辦者,與會者大多身著最高級的禮服,不過穿著普通的套裝,更有穿著日常的服裝就來的也不再少數。其中還有人帶著假面舞會用的面具,也有像峻護一樣想到可能會有打鬥而穿著輕便服裝的人。

因為只聽說了有重要的事情宣布而除此之外一概不知,所以出席者們也很難判斷用什麼態度來面對才好吧。只有這一點也能知道這個場合的怪異之處。又或者是策劃著這種怪異的場面卻又聚集這麼多的人,是了解了困擾著十氏族的膠著現狀。

不見身為發起人的金髮公主,眾人都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明明是如此高格調的宴會,卻沒有準備什麼吃的喝的,看似關係相對友好的氏族們站在一起嗤笑著主辦者如此明顯的失誤。

獨自一人的峻護,凝神尋找著本應不在少數的熟悉面龐。不過,不知是因為昏暗的燈光而沒有看到,或是因為還沒有來的緣故,完全看不到人。

更何況峻護也很惹人注目。

畢竟他是處於漩渦中心的人物。在這裡的人只怕沒有人不知道他,投射過來的視線在生理上都能感到刺痛。其中覬覦著峻護的傢伙也不乏存在吧。(我不是故意的這樣翻的……)『這種狀況下會對峻護少爺出手的人,不會存在的』雖然是在君特做出如此保證下來的,但數次感覺到了不還好意的氣息也不是自己願意啊。

「好久不見了峻護」

一個聲音從遠處傳入峻護的耳中。

吃驚地回過頭,在看到聲音主人時更加吃驚了。

「伊露理小姐?還有奧城佑……」

「你看其來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

「呿。可能的話我可是不想看到你那張臉……好痛!」

向著賤嘴的主人滿臉笑容的狠狠掐下去,伊露理輕輕拉起禮服下擺行了一禮。

「這期間承蒙您的照顧。雖然直到前幾日還不能想像會您在這種場合見面」

「那是我的台詞哦。雖然聽說了你們是十氏族,沒想到也會在這裡」

「那之後,我們也發生了很多事嘛。比起那個——」

說著靠近峻護,壓低了聲音。

「盡量不要遠離我們,拜託了」

「?怎麼了」

「接受了某人的委託。說是讓我們幫你一把」

「委託?威脅的別稱嗎?」

還在晚禮服上蹭著被掐同的胳膊,嘴還是閑步下來。

「如果我們在京都的策劃不想敗露的話就得幫你,就這麼直接被人撂話。丫的,我們可是衝勁全開以業界頂點為目標往上爬啊,被人用這種方法潑了一頭冷水可是很窩火的!你做什麼伊露理」

「你聲音太大了。野心也好野望也罷你有哪個都無所謂,不過稍微給我看看場合和時間!——對不起峻護,讓你看笑話了」

「啊不不……不過,說要幫我?怎麼回事?」

「這裡的腐臭就是我也能察覺。十氏族間的緊張保持著一觸即發的平衡,這也在那位金髮公主大人的預期之中……打破保險也是理所當然的處置,是吧」

「這我明白,但是到底是誰——」

正說著的時候。

大廳內的喧嘩聲突然升高,所有人的視線轉向一方。

峻護也向那邊看去,立刻就明白了讓眾人矚目的是什麼。

呈環形構造的大廳二層,陽台處。

至今都讓人無法理解其用的這場宴會的主辦者,就在那裡。

「歡迎大家來到余的派對」

希爾德加德·馮·哈坦休塔因俯視著大廳,臉上是不曾改變的冷傲笑容,

「雖然是沒有酒與食物的宴會,不過余已經備好主菜所以不用擔心。首先來犒賞眾卿的辛勞吧」

懶懶地敘述著,坐進陽台上早已備好的椅子中。

悠然地疊起腳的瞬間,似乎與峻護四目交接而笑了起來,錯覺吧。

「承蒙您的招待,吾等不勝榮幸。希爾德加德殿下」

一名圓滑的出席者,忙趁機插話。

「不過殿下,您今日是處於怎樣的用意才吾等集結於此呢?雖然您表示已準備好了主菜,晚餐會的話卻連前菜和開胃酒,不,甚至連桌子也沒有的樣子。為了吾等也能理解,能蒙殿下稍作示下吾等不勝感激」

「呵呵……當然不會是晚餐會了。現在好戲就要上演了,盡情享受吧,爾等大概也不能隨意地行動了」

「什麼……?也就是說?」

「好吧。為了讓爾等愚民也能理解,不從最開始往下解釋是不行了嗎」

依舊交疊著雙腳,越發傲然的笑容因傷唇角,

「余因為某件事而給自己攬上了麻煩。雖然余堵上自己的名譽誓要解決這樁麻煩,不過還真是從心底里覺得麻煩的不得了。不只事情現在更加糾結,當事人也都是頑固又敲不醒的硬石頭。一般人放著不管也就可以了」

「是。您說的是」

「而在二之宮的地下有著一個迷宮。大概是為了某個時代某過的貴人修建的吧,這個地下迷宮是為了出事的時候準備的。在這裡的諸位家裡幾乎都有著類似的東西吧。順道說一下,余的居城裡也有」

「哎呀呀,那可真是」

率先發問的那人,自然就像是成了承接了希爾德回答的人一樣,不過對他來說也只能勉強地點點頭應承吧。不只是他,會場中的大部分人都在猜測著希爾德的真意,面面相覷。

「而余並不喜歡含混不清搞曖昧。對將快刀斬亂麻作為準則的余,這次的事還真是苦難。余都佩服能忍耐至今的自己了。辛苦疊上辛苦,想對策,來回奔走,等待時機。做了這麼多的事,就算沒有稱讚也不該有懲罰了吧」

希爾德不理會其他人的目光。

壓倒性的領袖氣質,或者說是那抑揚頓挫的語調,將全場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那樣子簡直就像發布要進行獨演的超級明星,一切的質疑都不容許的口吻清晰可辨。

「再加上余也不嫌偏袒誰。勝利,榮光,是有能力與力量的人應得的。以為和余是親戚或是關係好就能取得資格余絕不允許。沒錯,有沒有力量誰都能判斷,能不磨蹭就最好。對了,這個也不能忘了。余喜歡高興的事。喜歡熱血沸騰蠢蠢欲動的緊張感。無聊和緩慢平和是余最大的敵人。不管是誰都請好好利用這些,必要的話怎樣使用都可以,哦」

當然峻護也是,完全無法理解她在想什麼。至今為止從來沒有這樣的經驗。

那位公主大人,到底在說些什麼……?

「話雖如此,就算是余也不可能滿足這所有的要件吧。理所當然了,過分貪婪之上更有自相矛盾。除了神誰也做不到。這裡也是不得不妥協了又妥協,余本打算如此的理解的。……話說回來」

探出身子,似乎心情很好,做出獰笑的樣子,

「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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