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之四 再轉

此時在泉水別館擔任警戒工作的,是神宮寺學園一年級C班的班主任,現任語文老師水島修一,三十歲。與他纖弱的身體,消瘦的臉龐給人的外表印象相反,事實上,隱瞞了運動員出身的他,是年輕而精力旺盛的老師中的一員。

【這裡是中央警備室。這裡是中央警備室】

他正在夜幕包圍下的出入口進行著重點巡視。突然,從他胸前的口袋裡傳出了聲音。這是發給每個負責巡視的老師的小型無線對講機。

【水島老師,聽得見嗎?請回答。】

我是水島。現在正在Al地點進行巡視。沒有發現異常。請講。

【明白。到交班以前還請繼續認真的巡視雖然已經不可能再有更大規模的有組織的侵入了。】

無線對講機那頭的聲音充滿著勝利者的優越感,水島老師的嘴角綻開了微笑。

我也有同感。在剛才的大規模進攻中,夜會的頭目,那個壞傢伙也已經被抓獲了。而且再過一個小時,太陽就要升起來了看來,今年又是我們取得了完全性的勝利。

【雖然這麼說,也可能出現零散的進攻。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我明白了。那我繼續巡視了。完畢。

侵入者像貓一樣,一點兒聲響也沒有的在樓內移動著。別館內的情形是,門都上著鎖,大家都還處在安靜的睡夢中。內部執行委員們調查的沒錯,實際上出來巡視的老師數量確實很少。恐怕是老師們布下了比內部執行委員們更為嚴密的監視網,所以只有少數人員在較大的範圍內進行活動。從理論上講這並不是難事。可是無論設置了多少個監視器,也一定會存在死角的,所以,只要選擇這種方式前進的話就可以了。

本來這也只是紙上談兵,在昏暗的建築物里,尋找安裝好的數個攝像頭,然後完全無誤地避開拍攝範圍,這是一般人很難做到的危險工作。雖然老師們密布的監視網近乎完美,但是令他們想不到是,還會有能力超凡的人入侵進來。

可以明顯看得出的大型攝像頭其實只是誘餌,在另外的地方正巧妙隱藏著真正的小型攝像頭。這時候,憑著令人驚嘆的視力和直覺,峻護準確地找到了它們,再精確地計算出死角。他就這樣的在間隙中穿行著,目標,就是一年級A班女生所在的白鶴間。如果順利的話,很快就可以到達目的地了。

但是,即使非常小心謹慎,也會有意想不到的漏洞。也許是過於在意監視攝像頭,反而忽略了最原始的腳下圈套。

鈴鈴鈴鈴聲馬上就響了起來。往腳下一看,居然是一條幾乎透明的桑蠶絲,橫在走廊中間,可以看見那頭兒連接著發出聲響的小鈴鐺。在已經到達這裡的這段時間內,峻護髮現監視攝像頭全都裝在距離天花板很近的地方,或許這就是為了讓侵入者一直只注意上方,顧不上腳下而使出的花招兒。雖然簡單,卻是一個狡猾並且很有效的圈套。

鈴聲並不是很大,但是對於入侵者來說這已經足夠了。經歷了入侵前後的這些狀況,峻護開始感覺到了緊張。不妙,這裡是走廊的正中間,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跑過來的人有兩個。就在兩條走廊交接的地方,不知道現在誰會出現在那裡。峻護無法樂觀地想像腳步聲的主人會是旅館的工作人員。

死定了。

但是神並沒有拋棄他。就在他慌張地環顧四周的時候,在視線所及的地方,看見了一個寫著房間名字的紙片。他記得自己聽說過這個房間的名字。

峻護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拜託了,開開門!是我啊!拜託快開門!

峻護依著門,急促地一遍遍地敲著門。這個時候,房間的主人起床的可能性很低,讓突然間的拜訪者進門的可能性更低。但是,也許峻護是被幸運女神所眷顧了吧,差不多十秒鐘左右,從門的那邊傳來了睡意朦朧的聲音。

保坂,怎麼回事啊,這個時間過來。今天和明天都是休假啊,如果是工作上的事的話,就交給現場負責人

嘎吱,房間主人毫無防備地打開了門。峻護連說明事情原委的時間都沒有,從穿著女式睡衣,還揉著眼睛的學生會長的旁邊擠進了房間,靜靜地關上了門。

真的是千鈞一髮之際,峻護聽見從門外傳來了聲音。

奇怪啊確實是這裡啊。一個人都沒有。

是啊。可能是哪個女生半夜起來上廁所,睡昏了頭走到那裡去了吧。

雖然這棟別館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是我們的學生,可也不是沒有一般的投宿客人。那邊的線也還在啊,我們再觀察一會兒吧。如果有睡迷糊了的學生的話,應該還沒有回房間吧。

是兩個男老師的聲音,似乎還可以看見他們勾肩搭背走遠的樣子,好像打算留在走廊一段時間。這樣下去的話,就只能在這裡呆著了吧。

峻護依然背對著房門,終於看見了房間的主人。

在這緩慢的瞬間,北條麗華好像才明白現在的狀況,然後,一下子露出了驚慌的表情。

你,二之官峻、為、為什麼唔!

也許是峻護早就預料到了她的反應,利落的用手捂住了大小姐的嘴,抓住她的手腕,讓她動彈不得。

峻護認為他一定會遭到激烈反抗的,所以早就做好了應對的準備可是,在那一瞬間,大小姐的全身像被浸泡在液體氮中一樣僵硬了,又像是做壞了的象牙娃娃一樣,被嚇得動彈不得。雖然,她的心臟好像在同時跳著桑巴、華爾茲和波爾卡一樣劇烈跳動著,可是峻護並沒有注意到這些。

學姐?

嗯,現在我把手放下來,失禮了,請你多多包涵。我沒有加害學姐的意思,請不要大喊。拜託了。

唔唔唔。

峻護的話還沒說完,麗華就開始拚命點頭。那樣子好像即使要求她以參加里約熱內盧的狂歡節的樣子出席社交場合,她也一樣會點頭答應似的。

雖然多少有點不安,但峻護還是慢慢地把手放了下來,這時,麗華像機器人一樣僵硬地離開峻護,嘴裡不斷發出啊呃?呃?哇?這樣意義不明的聲音。

也許選擇不刺激的方式會更好吧峻護嘴裡這樣嘟囔著。房間的主人面紅耳赤地斜視著他,用無法聽清的聲音嘟囔著尋思著,看來似乎把現在的狀況按她的想法理解了。她的臉紅得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清楚地看見。

那、那個,因為,沒想到你會這個時候來。好不容易拿出了勇氣,告訴你房間的位置,我一直在等,還以為你不會來了,正生氣的在床上發脾氣呢,不知什麼時候就睡著廠。這、這身睡衣是匆忙買的法國制的啊啊?我怎麼能在男生面前穿得這麼隨便但、但是我認為你已經不會來了,所以才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此刻,大小姐完全語無倫次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想要解釋、譴責還是歡迎。實際上,這些話聽在峻護的耳里都只是噪音而已,他的注意力還在聽著門那邊的老師的動向。再加上攝取了大量的酒精,與平時相比,他的注意力本身在機能上已經大大減退了,要不是因為喝了酒,即使再緊急的情況,他也不會做出深夜闖進女生房間這種事的。

沒有人回來啊是不是在我們來之前就已經回房間了?

好像是這樣啊那我們回去吧。快到交班的時間了,真想好好睡一覺啊。

我也這麼認為。雖說是為了獎金,可這樣的超時工作,也太累了。

很快,老師們笑著逐漸走遠了,看來,已經擺脫了最大的危機。

呼得救了。

所以,也就是,如果你無論如何都這麼希望的話,那麼即使在這裡就訂婚的話,我也決不會小氣的呃,什麼得救了?

謝謝你了,學姐。差一點就丟人現眼了。剛才是我一時情急,真是失禮了。

呃?等、等等。你到底來這裡想幹什麼

好像沒有看見大小姐愣在那裡一樣,峻護深深地鞠了一躬,極其禮貌地離開了房間。他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行動,給大小姐帶來了多大的期待;又或者是,峻護還沒有發現自己酒醉的事情,才做出了像平常一樣的動作,而且他認為夜襲的目的是別的房間,不能在這裡就結束了。

剎那間,這個值得同情的少女發出的喊叫聲,振動了整個旅館。

這種時候來女生的房間就只是這樣了嗎?你這個木頭!?

聽到歇斯底里的叫聲,峻護只是偏了偏頭,就繼續帶著自己的使命默默前行了。雖然有些過分,但一半責任都要歸罪於他體內的酒精,多少還是情有可原的。

距離目標越來越近r。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目標白鶴間已經近在咫尺了。

(好,就差一步了)

峻護繼續謹慎地前進。突然,他感到自己體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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