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貝兒視察桑烏努茲收容所以來,又過了一個月的時間。
多虧有俘虜們的幫助,通往普拉席德河河口的鐵路工程已經在這段期問完工。
今天是十月二十五日。沙庫拉斯奇的奇襲事件已經快滿兩個月了。
「啊~胃好痛~為什麼我非得主持神選儀式不可呀?」
雅絲迪兒走進大總統辦公室,開始在梅貝兒面前抱怨起來。
軟皇兼前任大司教在沙庫拉斯奇襲中喪生。最令雅絲迪兒戚到百般不願的,是選出繼任者的儀式。
這場儀式本來應該在前任大司教第一個月的忌日舉行的,但那場奇襲破壞了索爾提斯教的核心聖沙庫拉斯教會,於是地點轉移到南亞爾提斯的聖拉庫斯教會,整整延遲一個月之後才展開。
新任大司敦的候補,是所有位階在司教以上,並在神選儀式舉行日時未滿七十五歲的人。不過光靠儀式決定得耗費龐大的時間,因此一開始先從帝國全土集結的樞機卿和高階司教中進行推薦投票篩選候補。推薦是采自由記名的秘密投票,原則上禁止投給自己,但秘密選舉無法杜絕這種情況,只能依靠投票者的良心。但從第二輪開始便會剔除得票數最少的候補再另行投票,應該能遏止一定程度的問題票。
順帶一提,以聖拉庫斯教會為核心的南方教會並未設置樞機卿和高階司教階級,因此只有南方教會是由大敦區的司教代替高階司教參加初選投票。從這次開始,神龍軟團的司教也參加;了票選。
初選會反覆進行到最低得票者有五票以上,留下的候選人再接受神選儀式的遴選。
「計票還真讓人心情沉重。有些字跡根本難看到沒辦法辨認。如果看錯的話,後果可是很可怕的。」
「就算搞錯了也沒關係吧?那也是命運……」
「梅貝兒,你還是一樣有大剌剌的一面耶。我知道,你想說即使計票有誤,也會在儀式里被糾正對吧。這道理我明白。」
比起作業的成敗,作為代理神官長必須負責儀式的沉重壓力更讓雅絲迪兒痛苦。
「算了,對你抱怨這些也沒有用。」
她大大嘆了口氣,似乎稍微認命了一些。
「和你負擔的重責大任相比,我做的事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
雅絲迪兒一邊這麼說,一邊盯著梅貝兒的臉龐看。
「話說回來,真虧你沉得住氣。如果是我擔起你的任務,根本很難保持平常心啊。光是當代理神官長就沉重得叫人無法忍受了……」
「你說的任務,是指當南亞爾提斯大總統和西亞爾提斯的女王嗎?」
「不,你是帝國大元帥吧,而且還要和西大陸交戰。你不覺得壓力很大嗎?」
「大元帥?就算說我是大元帥,我也不清楚這個職位……」
「大元帥不就是有權動用帝國所有軍隊的將軍中的將軍嗎?你還沒有自覺嗎?」
「啊~是這個意思嗎?聽你一說,的確沒錯。不過,因為可以藉由調派軍隊發展鐵路和電話等建設,我倒認為這是個很方便的任務。」
「等一下,這認知是怎麼回事?萬一梅貝兒失敗了,帝國說不定會消失喔。全帝國人民的生活都託付在你手上耶。」
「唉~說是這麼說,但無論再怎麼煩惱,最後不是也只能順勢而為嗎?既然如此,沒有太去在意也是無可奈何的~……」
對於雅絲迪兒的問題,梅貝兒一邊簽署文件,一邊這麼回答。
「總之,我能辦到的,頂多是告訴大家該做什麼,接著指出目標的方向而已。其餘的只能交由前線的人自己去判斷。萬一發生什麼狀況,到時候再臨機應變……」
「梅貝兒……你變得好達觀喔。」
聽到她的回答,雅絲迪兒敬畏地聳了聳肩。
「之前在相隔許久後再度見面,我總覺得你和從前沒什麼不同……但你不是沒變,而是徹底學會了自然的態度。
「路跨越別人無法模仿的波折體驗,似乎讓梅貝兒完全達到了悟的境界。不過,她本人大概沒有自覺吧。倒不如說她只是在豁出去之後開始享受人生……」
「對了,梅貝兒,他們從剛剛開始就在做什麼呀?」
雅絲迪兒抬起頭,指向房間里端。只見那裡擺著一台箱型機器,芭希拉和艾米利奧則是一副拚命地在思考什麼的模樣。
「他們在製造能夠計算的機器。」
「能夠計算的機器?可以用在儀式的計票上嗎?」
一聽見梅貝兒的回答,雅絲迪兒立刻聯想到這方面。
「這個……應該來不及吧?他們在最初的加法就突然碰到瓶頸了。」
梅貝兒看著煩惱不已的兩人露出了微笑。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從一加到一百的答案居然是五七五四……如果數字太小可能是算錯位數,可是數字太大的話……」
艾米利奧眼巴巴地瞪著設計圖,因為找不出理由而抱住了頭。
在他面前,機器正喀嚏喀嚏地運作著,看著答案的芭希拉說道:
「艾米利奧先生~在一加到十的答案就已經出錯了,變成一零三。」
芭希拉看著答案,告訴他又找到計算錯誤的事實。
「才加到十就出錯了!?該不會是二進位法與十進位法的轉換弄錯了吧?」
「我想應該沒有……」
聽到艾米利奧這麼指謫,她看著手邊攤開的紙張。上面是寫著計算順序的邏輯設計圖,只由一與零、箭頭和幾種邏輯符號排列而成。
「這就和儀式上的計算一模一樣。但是……」
雅絲迪兒採過頭來喃喃說道,露出一臉不情願的神色。
「算起來可需要毅力,多虧芭希拉辦得到。」
她像逃跑似的回到梅貝兒身邊抱怨著。即使是熟悉的算式,份量非同小可的數字似乎會讓她的身體產生拒絕反應。
「我現在了解為什麼過去挑戰過的人在苦思十天後就放棄了。還真多虧他們兩個能夠撐上一個月呢。」
梅貝兒臉上浮現苦笑,看著認真在尋找原因的兩人。
同一時間,在普拉席德平原沿海的某座小山——
『今天的大海也好藍。』
帕潔頓登上山頂的岩石,目不轉睛地望著大海。
這裡是從龍之山脈一路延伸出來的小丘陵地帶,山的大走向由龍之山脈緩緩向東延續至劍之山脈。不過,有一部分自龍之山脈沿著海岸線通往南西方向。但這道山勢既非山脈也非山地,只是一連串的小山丘。帕潔頓所在之處,是丘陵地帶最南端的科林山。
這座科林山算是丘陵地帶較高的山,標高大約為六百二十公尺。從山頂望過去,可以看到大約兩百公里前方的海濱。
『那片雲的形狀奸像那種叫泡芙的點心喔。』
帕潔頓這麼說著,放下了雙筒望遠鏡。這是特別做給龍族使用的巨大雙筒望遠鏡,但因為還做不出大型的對物鏡片,倍率頂多只有二、三倍,就像龍族專用的歌劇望遠鏡。
『定期連絡的時間快到了,今天也是平靜無波的和平日子。』
菲蕾拉在帕潔頓站立的岩石下大大打了個哈欠。
兩頭龍所在的山頂上有一座大型木屋,是軍用的監視小屋。
屋頂裝了一個大型日晷,專供龍族使用。木屋旁還安裝了一具龍族用的大型電話。監視處應該隨時常駐人員,或許是打算讓龍族也幫忙監視吧,因此就連龍族專用的電話都準備好了。
菲蕾拉拿起話筒,正要撥動號碼盤。
『菲蕾拉,席耶羅回來了。』
一聽到帕潔頓的話,她立即停下了撥號的動作。
她望向天空,藏青色的天空龍身影隨即躍入眼帘。
『席耶羅奸像在說什麼哪。』
席耶羅似乎正朝山頂的它們吶喊著什麼。不過因為有段距離,它喊的話又結結巴巴的,因此沒辦法順利傳達。
『是船,來了很多。大事不好。』
但它很快以全速沖了回來,指向西方慌張地說道。
『終於來了?那可不妙!』
菲蕾拉將話筒掛回去喊道。
『帕潔頓,望遠鏡借一下!』
她拿下帕潔頓掛在脖子上的雙筒望遠鏡,開始急速上升。
『是真的。數量好多,他們真的攻過來了……』
菲蕾拉飛到雲層流動的高度,以望遠鏡注視著西方的海面。
不愧是能在空中飛行,龍族擁有人類望塵莫及的視力。以龍族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