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的色彩靜靜染紅冬馬家的客廳。
夕陽代替毛毯蓋在睡於沙發上的冬馬身上。他像是看書看到一半睡著的樣子,手上還攤著打開的獸醫專業書籍。
深雪看著冬馬的睡臉皺起眉頭,輕撫他的臉頰。
在冬馬和靜馬取得聯絡後第五天
[我現在到東京車站了,馬上就去你那邊,我會請姊姊大人一起過去,你就乖乖待在家裡。
靜馬大概是一個小時前打電話給冬馬的。
之所以會多花了五天才從奈良回來,是因為他去調查有關[久遠之月]和陣內甲牙的事。
這四天以來,冬馬一直在等待靜馬的消息。
他向大學請假,在家裡靜養。
這天,接到電話之後,不知不覺地就睡著了。
但深雪什麼也不知道。
她一直相信冬馬說的,以為冬馬只是單純的感冒。
已經五天沒見到冬馬了,可是冬馬的臉色還是沒有好轉
「醫生說只是單純的厭冒而已,你不要擔心,我也沒發燒啊。」
雖然每次打電話時,冬馬都用開朗的聲音這麼說著,但聽起來就是在逞強。
「生病的時候不能孤單一個人,我去照顧你。」
深雪說了奸幾次,但冬馬都用一句「沒事啦」帶過。
「你根本就不是沒事,聽你的聲音就知道」
深雪以溫柔低聲向睡著的冬馬說著。
「今天沒問題吧」
他們原先預定一個小時後在外面會合,帶由花一起去吃飯。
「沒問題的」
冬馬微微睜開眼睛,他不知何時醒過來了。
「這可是由花的生日,是由花第一次和里穗以外的人過生日啊,我們一定要好好幫她慶祝才行。」
「可是冬馬你」「沒事的,你不用擔心。」
深雪猶豫地收回撫著冬馬臉頰的手。
「冬馬,如果你在煩惱些什麼的話,請告訴我。」
深雪直直盯著冬馬的眼睛說,冬馬的眼睛大張。
「因為你一直放出不安的氣味,我戚覺得到。」
她從沉睡中的冬馬身上戚受到的是有如被母親丟下的孩子般不安的氣味。
「如果你不舒服的話,我會在你身邊照顧你;如果你有煩惱的事,也請你和我分享。兩個人一起煩惱的話,也許就可以找到不錯的答案喔。」
「深雪」
無法直視深雪溫柔雙眼的冬馬痛苦地栘開眼神,接著他說
「真的沒事。」
「我知道了。」
「對不起,你可以像我們約定的那樣,在車站前等我嗎?我一定會去。」
深雪點了點頭走出冬馬的家門。
她在玄關轉過身來,一臉寂寞地按著迎風搖曳的長髮。
在她離去之後,冬馬痛苦地用力抓著頭。
他討厭無法好奸對應深雪的自己。
原本不想讓她擔心,但最後反而讓她更加煩惱,真是沒救了。
「有必要重新改改這種一眼就能看穿的單純性格。」
他的煩惱、痛苦都會直接表現在表情上或氣味里。
如果是靜馬的話,大概只要擺出擅長的撲克臉就可以不讓對方擔心了吧。
冬馬看著天花板嘆了一口氣。車庫裡傳來車子入庫的聲音。
「是姊姊大人。」
不到五分鐘後,靜馬也來了。
「從結論來說的話,被[久遠之月]削去的生命是不能靠白狼的治癒能力和妖術之類的力量取回的。」
冬馬把交握在一起的手抵在額頭上,用力地閉上雙眼,表情就像是被宣告了死刑一般。靜馬瞥了冬馬一眼,繼續說下去:
「只有一個方法能得救永遠不再用[久遠之月],就是這樣。」
靜馬淡淡地說著,他斜靠在窗邊,沒有坐在沙發上。
「外科手術也無法取出病灶嗎?」坐在沙發上的靜華轉向靜馬詢問。
「我覺得應該可以。醫生也說過手術可以治療。只是他的病灶在肺部和腦部這可是個大手術。」
「總比一輩子為了頭痛和吐血而苦好吧?」
「如果要手術的話,就不能不考慮到取出的病灶複發的可能性,我曾經向熟悉妖術的人徵詢意見,他說這種像是詛咒般的魔力效果,就算你做再多手術一次又一次地把病灶取出,還是有很大的機會再度複發。」
靜華用力咬下香煙的濾嘴,嘖了一聲。
「再用多少次『久遠之月』,我就會死掉呢?」
冬馬看向靜馬問道,逆光讓他眯起雙眼。
「並沒有明確的數字,這點應該也有個體差異」
「不準再用了。」
靜華打斷靜馬的話,美麗的細長雙眼直直盯著冬馬。
「姊姊大人」
冬馬的視線栘到桌上的煙灰紅里。
從坐下來談不到十五分鐘,就已經多了十支香煙,其中甚至還有幾支根本沒吸幾口就被按
掉的。
表情雖然和平常一樣,但其實靜華也在動搖。
冬馬對著他請來的姊姊和剛回到東京的哥哥從頭把事情清楚交代過一遍。
為了變身和香沙蘿桂戰鬥而使用了戒指[久遠之月』的力量,卻帶來了削減生命這樣如同詛咒般的副作用。
這個副作用現在正在侵蝕他的身體。
數日前,他被名為陣內甲牙的敵人襲擊,然後又再用了一次[久遠之月]。
而且,陣內甲牙還大刺剌地宣言還會再來攻擊他。
冬馬去了醫院檢查後,在肺部和腦部發現病灶
.
已經在電話里聽過冬馬現狀的靜馬毫無表情,第一次聽到這些事情的靜華也用和平常一樣的表情靜靜聽著。
「關於[久遠之月],我查到的就只有這麼多而已。」
製作者是誰、什麼時候製作的都無從得知。
「所以關於這個戒指就只有這個結論,/水遠不用。這是絕對的,問題是」
「碰到非使用不可的敵人的話」
「陣內甲牙」
冬馬呻吟般的念著這個名字。
「這個叫陣內的傢伙是什麼來頭?」
靜華撥起頭髮,捻熄香煙,煩躁讓她的動作變得非常粗暴。
「從他的外貌、還有操縱土地以及火焰的能力看來,他應該就是鬼族沒錯。」
「鬼族?」
冬馬和靜華的聲音交疊。
「據說鬼族的人能操縱火焰及大地,並且能藉由不斷的轉生增加自己的力量,可以說是擁有無限的強大力量因此似乎被稱為無限的一族。他們原本的數量就不多,再加上如果血統不純正就無法留下力量的狀況,聽說是已經全族滅亡了。」
「所以陣內那傢伙是最後一個?」
「大概是吧不過我倒希望他真的是,像這樣突然冒出一個敵人來實在很令人困擾。」
靜馬一副很想說「光想到就讓人煩躁」的樣子,皺緊了眉頭。
「那,所謂的轉生是?」
聽到冬馬的問題,靜馬藏在眼鏡後面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
「可以視為一個藉由形態變化而提升力量的步驟。」
根據靜馬的說明,事情是這樣的
鬼族在戰鬥中負傷的話,傷口越深,他的力量就會越強。
所謂的轉生,就是藉由負傷而提升力量,也就是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絕招。
在用盡全力戰鬥後喪命的鬼族會改變容貌再度復活,復活後,戰鬥能力將有飛躍般的進步。
「所以說」
想起之前和陣內一戰的冬馬額上冒出冷汗。
當時他斬斷了陣內的手、還踢斷他的脖子,但是他卻在生命的氣味消失後又站了起來。
「那就是轉生啊」
雖然陣內是一個相當強的敵人,但那場戰鬥算不上是一場苦戰,只是如果這個轉生後會變強的理論是真的的話,下決戰鬥時就無法像上次那樣輕鬆了。
靜馬一直盯著冬馬磨著牙齒的側臉。
靜馬並沒有跟兩人提過他曾在奈良和陣內戰鬥的事,也沒有提到這一個多月來就是因為輸給了陣內之後,為了提升能力才進行修行。
「等一下,你說復活後變強,是表示那傢伙是不死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