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 妖怪現身

從在後山找到幸運草的翌日開始,桂木優太和渡瀨羽音很快地便開始了兩人行動。

在明了事情原委的校長特別安排下,兩人到新型炸藥實驗那天為止皆辦了自願休學,也被允許在這段期間內可以自由進出學園。

說直接一點,也就是「隨你們怎麼做都行」的意思。

既然可以這麼做,何不從一開始就讓羽音以自由的身分來專心進行本來的任務?優太雖然對此感到不解,但據羽音本人表示,是因為「還必須做許多複雜的事前準備」,所以他也無話可說。

至少知道這段短暫的學校生活對她來說還不至於是在浪費時間,優太才稍微感到寬心。

就這樣,上午和中午都能自由活動的兩人,趕緊來到雷吉歐實驗的預定現場,也就是那棟廢棄大樓。

來這裡的目的,除了先行勘查現場,同時羽音也要為自關閉以來就沒再進入過大樓的優太,簡單說明有關當天預定的實驗過程。

就在自己突然不得不跟恐怖分子戰鬥的那天,優太原本還對今後發生的事充滿不安。但現在看到這並沒有什麼危險性的任務內容,他不禁鬆了一口氣。

其實羽音先前的負傷恢複狀況並不理想,她的手腕和腳踝直到現在仍包裹著繃帶——正因為如此,這項不會對傷口造成負擔的輕鬆任務,或許正適合羽音也說不定。

「這邊。」

「喔!」

羽音毫不遲疑地由塑膠蓋布和路障嚴密封鎖的出入口進入大樓,而優太也緊緊跟在她的身後。

整棟建築物微微飄散著沉重的灰塵氣味,人去樓空的冷清中,早已不見一絲曾有的熱鬧繁華。

幾根仿大理石的柱子散布在極為寬敞的樓面,那高聳的天花板模糊地映著窗外透進的微弱光線,更增添了一股詭異的氣氛。

「哇噻……這種景象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優太的聲音回蕩在這個毫無遮蔽物的空間里,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他甚至有種在異國神殿迷路的錯覺。

「這些支撐樓面的柱子中,有幾根是特別重要的支柱。為了更有效率地讓大樓崩塌,我們在做事前準備時,排除這些特定柱子,其他的柱子和礙事的牆壁都必須先做部分拆除,也就是以這些柱子和牆壁能承受本身重量而不會倒塌為最低限度,將它們的外層都先打掉。」

羽音展開樓層的平面圖,向優太依序指出那幾根關鍵的柱子。

「你的意思是,現在已經有部分被拆除了?」

離那本正式資料中記載的爆破預定日剩下沒幾天。若真如羽音所說的有先「拆除外層」的必要,看來無論這新型炸藥的威力有多大,面對如此巨大的建築物,再不著手進行恐怕會來不及。

「當然羅!樓上的前置作業大致上都結束了。我們去看看吧!」

「沒、沒問題嗎?不至於一走動就塌下來吧?」

聽到優太膽怯地發出那樣的疑問,羽音不禁莞爾一笑。

「還沒到那種地步啦!假如拆成那樣,誰要去裝雷吉歐的爆破裝置?放心,我們在那邊走不會有問題的。」

「是……是嗎?」

「唉,反正我本來就打算只到三樓,你不去就算了。若你想去看最高那一層樓,我反倒覺得麻煩。多虧你的膽小,省事多了。」

優太聽了,在感到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也對羽音那有點毒的消遣——但是事實也不能反駁——感到不悅。

「我、我哪有那麼膽小……」

「好!那就連四樓也去看看吧!」

「少捉弄人了!」

對於兩人已經親密到可以這樣輕鬆地互開玩笑,優太有股單純的喜悅。

儘管被羽音如此調侃,優太還是乖乖地跟在她的後頭,兩人一起爬上如今已退化為普通樓梯的電扶梯。

「跟想像中差好多。」

一口氣爬上三樓的優太,發現眼前出現的是和剛才一樓樓面完全不同的場景,不禁表露出自己的驚訝。

樓面中央大部分的空間都隔著牆壁,以一種和外部分開的獨立形式被區隔起來。

從前這裡仍營業時,這裡除了作為活動會場開啟給大眾,也是舉行著名藝術家個展或小型宴會的場地。不過對這些事物可說是絕緣的優太,完全沒印象自己來過這個地方。

所以,他當然也不會知道在牆壁的另一側是怎樣的一個空間。

應該不可能會知道才對。然而……

(咦?)

(這地方,好像是……)

奇妙的是,優太對這個地方,還有那裡面的場景,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在浮現腦海的模糊記憶中,他看到了巨大的圓柱狀物體,但那到底是什麼時候見過的……甚至那是否為實際存在著的東西,優太也完全不能確定。

他想看看平面圖來確認內部構造,令人訝異的是,圖上中央的會場區塊一片空白,就連柱子的有無也無從得知。

「不能進去裡面嗎?」

「不能耶,都鎖住了。」

羽音一邊說著,一邊指著纏繞在兩扇門間把手上的鐵鏈和大鎖,向他強調這裡已被嚴密封鎖住。

「喔,但只要你……」

優太一瞬間像是想到什麼妙計似的,不加思索便脫口而出。

「只要你……」

但他話說到一半,真正的重點卻不知該如何接下去,結果連自己原先想要說什麼都忘得一乾二淨。

「什麼?你說我怎麼樣?」

「呃?我在說什麼啊?」

羽音對忽然提到自己的優太疑惑地追問著,但連一點記憶碎片都沒殘留的優太,腦中陷入了一片混亂。

「……」

羽音默默地注視優太,等待他說出下一句話,但優太此時也只能勉強笑著矇混過去。

「呃……哈哈哈!不好意思啊,剛剛說的都別理它。唉!我到底在胡言亂語什麼啊,哈哈哈……」

「優太……」

然而羽音並沒有理會優太的玩笑話,只是不安地看著他。

(糟糕。說出那麼莫名其妙的話,她會不會介意?)

優太一邊懊惱自己沒經過大腦就蹦出的那些話,一邊環顧四周尋找可以改變話題的題材。

中央的活動會場佔了大部分的樓面,但其餘的空間仍很充裕。

(喔?)

裡頭的一面牆上,似乎有著什麼特殊的花紋。

優太馬上鎖定這個新的話題,向羽音問道:

「裡頭那面牆是什麼?該不會是壁畫吧?」

「喔,其實那就是我們今天的工作。」

雖然轉得有點硬,但好歹是成功地切換話題了。

「正想要跟你說明的。」

說完,羽音走向裡面,優太安靜地跟了過去。

一片片像棒球壘包大的金屬平板,四個角都被大大的螺栓釘住,密密麻麻地貼滿這座位於盡頭處的牆面。乍看之下,恐怕不少於一百或兩百片吧!

「聽說這是最後一次舉辦美術展覽會時的其中一件作品。應該是因為會場空間不夠,就利用這座牆來展示。」

「喔……藝術的世界果然很深奧。」

優太望著這件看不出個所以然的作品,坦白地說出了感想。

低頭一看,發現一個工具箱就擺在牆腳邊。

「……」

一個令人不安的影像在優太心中擴散開來。

浮現在腦海中的,是氣喘吁吁的自己埋頭拆解這個藝術品的畫面。

「哈哈,該不會……」

優太發出僵硬的笑聲。

「把這些拆下來就是我們今天的工作。」

已經蹲在那翻找工具箱的羽音拋出了這一句話。

「這樣啊!」

唉!還真是一語成易於成讖。

***

(這、這還真難搞……)

(我看永遠都弄不完吧!)

優太跨在下穩的梯子上,拿著十七毫米專用的特大扳手,使出全身的力氣將一片片金屬板拆了下來。

已經過了一個鐘頭,然而,在整面牆總共三十列的金屬片中,他只完成了其中兩列。

「喂……我們為什麼要做這種工作啊?」

羽間不是說過她的任務是搜查可疑分子嗎?怎麼現在卻落到做這種苦命的幕後工作?優太對此感到十分不解。

「這沒辦法啊!若要找你和我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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