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陽光由窗口射入,宜歐在窗邊沉思。
「我記得」
他花了點時間才回想起修復狂珠後自己昏倒的經過,雖然手指還殘留著痛感,可是已經感覺不到疲倦了。左手的手指受到治療,而且左右兩手都纏上了繃帶。
「」
原本以為是露易莎幫自己包紮的,可是以她的技術而言這實在綁得太差了。因此,宜歐猜想這應該是出於娜拉之手。
「好了,多虧昨天那件事沒去成,今天一定得再到上上一代那兒跑一趟。」
雖然下床時腳步有些搖晃,宜歐還是爬下一樓去。
「早安。」
當宜歐向坐在窗邊聊天的露易莎與娜拉打了聲招呼後,兩人都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你已經沒事了嗎?」
「嗯。可能因為睡太多的關係,頭感覺有點昏,不過已經不覺得累了。」
露易莎低聲嘟嚷了一句:「我想也是。」
「宜歐,很抱歉讓你過度燃燒自己。」
雖說娜拉事先並不知道宜歐的能力,還是為自己讓宜歐執行危險動作的事道歉。
「請不要放在心上。多虧了娜拉大姊願意把力量借給我,幫了我一個大忙。」
「不是只有我而已喔。」
帕夏抱著木材從中庭回來的身影出現在娜拉的視野內。
「你總算醒啦,身體狀況如何?」
「我一整晚都睡得很熟,所以已經沒事了。」
「一整晚?」
帕夏露出詫異的表情,露易莎和娜拉則竊笑不已。
「你睡了整整兩天啦!」
聽他這麼一說,宜歐這才注意到,射進窗里的暗紅色陽光,是來自夕陽而非朝陽。正當宜歐想著睡這麼久也難怪頭會昏的時候,肚子立刻「咕嚕」一聲叫了出來。
「好吧,我去煮碗粥。」
露易莎起身的時候,帕夏跟娜拉忽然同時提高了警覺,窺察外面的動靜。
「宜歐!你快點跟我過來!」
用力推開大門闖進來的,是上上一代的獨生女席恩。
「請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石像好像要被搬運出去了!」
「咦?難道」
「計畫並沒有泄漏出去喔。」
一口氣喝乾露易莎遞過來的開水,席恩繼續說道:
「對方突然展開了行動。那個人叫羅傑恩吧?那傢伙跑來找我們,說有急事想跟我們借載貨馬車問他是為了什麼事,他就說要搬運石像,我們當然拒絕他的要求羅。」
遭到拒絕的羅傑恩露出凶神惡煞般的表情後,為了準備載貨馬車就前去街上,而上上一代等人為了阻止他,立刻放下手邊的工作進行跟蹤。
「可是,那傢伙不是別的沒有就是有錢嗎?我想父親也爭取不了太多時間。」
即使自由都市欠了上上一代大筆人情債,他也沒有擋人財路的權利。不過,畢竟人面廣,向運輸業者拜託不要出租載貨馬車給羅傑恩這點能耐還有。然而,只限於他所認識的業者而已。之後,就只能透過同業配合了。畢竟只要砸下重金,一定會有樂意受雇的人。
「羅傑恩怎麼會突然」
如席恩所言,如果計畫曝光了,羅傑恩就不可能跑來跟主事者借載貨馬車。既然如此,到底是為了什麼理由要運出石像,而且十萬火急。
「關於這點稍早,有一群人來拜訪羅傑恩,總共有四個人的樣子。是庫伊看見的。他說那四個人外套底下穿著和石像一模一樣的鎧甲呢。那孩子,只要有心想看,就能發揮某種程度的能力不是嗎?」
右眼有三個瞳孔的庫伊,能力甚至凌駕祖父與母親席恩之上。
「那些人鐵定就是來追緝娜拉的人沒錯。」
宜歐馬上聯想到身穿狂戰士鎧甲的那四個人是誰。這四個人在搜尋娜拉的過程中,耳聞羅傑恩還有狂戰士石像傳言的可能性極大。
「父親也這麼說。所以,羅傑恩才會有腳底抹油的念頭但是,庫伊說除了那四人以外,還有另外一個人。」
「咦?」
「庫伊說,有一個從距離很遠的地方一直盯著他們猛瞧的老伯,他身上也穿著和石像相同的鎧甲呢!」
第五個狂戰士。帕夏立刻想到那個人是誰,就是正在監視狂戰士騎士團團員的古蘭多。
「那個老伯是我的朋友。」
帕夏要宜歐與娜拉無須擔心,雖然被人喚做「懶鬼」,可是古蘭多一定會隨機應變地採取行動的。
宜歐與娜拉沒有針對第五個狂戰士的事多作追究,因為沒有時間,更重要的是他們都很信任帕夏。
「總而言之,我們得趕快採取行動才行。」
「我讓馬車在路上等著。」
娜拉緊追著尾隨在席恩身後飛奔而出的宜歐,卻突然被露易莎叫住。
「慢著,你還是留在這兒比較好。」
「為什麼?」
「好好想想,那些以你為目標的追兵為什麼會出現在羅傑恩面前?」
非法輸出石像的羅傑恩不用說一定會帶著石像逃走,而狂戰士騎士團一手促成這種狀況的理由,就是為了引娜拉現身。
「他們肯定在暗中埋伏。」
「就算如此,我還是要去您泡的紅茶真的很好喝。」
娜拉感謝老婦人的溫柔,同時飛奔離開了九十九屋。
「大家要平安歸來啊宜歐拜託你了喔!」
露易莎凝望著四人漸行漸遠的背影直到消失。
翻越博物館圍牆的人影悄無聲息地落地,像是在分辨氣味般抽動了幾回鼻子之後,便向灌木叢走去。
「古蘭多?」
附近沒有他的氣息,可是可以確定古蘭多人就躲在樹叢里。
「虧你知道我躲在這裡吶,夏洛特小姑娘。」
「因為酒臭味很重嘛。」
「哇哈哈,你真不愧是獸人呢!」
從樹叢里現身的古蘭多聞著身上的體味懷疑自己是否真有那麼臭。
自從在酒場與帕夏分開以後,夏洛特和古蘭多就負責跟監狂戰士騎士團。不過,古蘭多以「老子的長相已經被他們認出」為由,幾乎由夏洛特一個人跟監,而自己則假借待機的名義到附近的酒場喝得爛醉,是因為情況忽然開始變得緊張兮兮的,他才離開了酒場。
「那傢伙只是去借個載貨馬車而已,卻花了不少時間吶。多虧如此我才從酒醉中完全醒過來咧。」
在夏洛特瘋狂抱怨自己這段期間有多麼勞碌奔波之後。
「可疑的是,有個怪老頭搶先了一步,礙了咱的好事。」
夏洛特露出一臉不解的神色。
「恐怕是後院的人。是何方神聖呢你去打聽看看。」
「人家不要,這次該你去了啦,光會使喚咱跑腿,咱要跟團長打小報告喔!」
事實上,根本沒辦法打小報告,因為這是瞞著團長所採取的行動,要是傻呼呼地跑去當大嘴巴,搞不好當場就被抓起來關了。
「與其去管後院那些傢伙,咱要去找帕夏啦。如果不能跟他取得聯絡就麻煩了」
「沒有那個必要啦。」
古蘭多把一嘴酒臭吐在夏洛特身上。
「你想想看,狂戰士騎士團那些人幹嘛去找羅傑恩?就是為了逼他帶著石像逃走啊。」
為了阻止這件事情發生,那個可愛的小姑娘一定會跳出來。這麼一來,和她一起行動的帕夏也會現身,所以用不著刻意去取得聯絡。
「嘖,咱也去當賞金人頭好了。」
如果當上賞金人頭,或許帕夏就會挺身保護自己。不,是一定要叫他保護。作著美夢的獸人少女遭到一句毫不留情的話與酒臭味當頭捧喝:
「喂喂,你早就已經是賞金人頭啦,哇哈哈!」
夏洛特向咧開大嘴狂笑的古蘭多吐了吐舌頭。
「辛苦了。」
席恩長發搖曳地在載貨馬車的車夫台恭敬行禮,同時不忘展現婉約的風情與微笑。
博物館的守衛也沒查看馬車篷就放她通過大門,等馬車通過之後,才心動地嘆了一口氣,甚至忘了冬天晚上站崗的辛苦,只是痴痴目送著美女離開
這是從前天開始,一有機會就和博物館的守衛攀談,並且四處賣笑的席恩所獲得的成果。只要在守衛們的心中留下好印象,行動就方便多了,搬出石像時被臨檢的可能性也相對降低。所以跟他們混熟一點有益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