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icksters L 【第三天】(1)Case of L

【第三天】(1)CaseofL

L

1.

次日,星期一,我在早上六點時醒來。

我是在什麼時候回到位於西國分寺的自家公寓、是怎樣換上睡衣、鋪好被子關燈的我完全沒有這方面的記憶。因為覺得如果想太多可能會讓人慚愧得抬不起頭來,所以我就沒有深思下去了。多半全都是我自己在無意識之間做好的,就當做是這樣吧。

我感到頭的左邊有種怪怪的感覺,伸手一摸,我的一束頭髮被編成麻花辮了。

(凜凜子)

被惡作劇了。而且我還睡得像死豬一樣,真失敗。

我以複雜的心情解開辮子,同時想著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地方被動過手腳呢?

或許是因為昨天睡得早的關係,今天起得也早,時間很充裕,所以我比平時更加從容地吃早餐、喝咖啡、沖澡、換衣服,打點好一切,然後搭乘JR與地下鐵前往大學,當然是為了去上課。今天是星期一,上午有宗教學,下午有日本文學與基礎資訊的課。

但是我這一天怎麼樣也沒辦法把心思全放在課程上。

理由很清楚,直到昨天為止的事依然在我心中留著疙瘩。

在上完最後一節課整理好東西以後,我前往建立於校園南方的魔學系大樓。要去的目的地,是有我們的法術師坐鎮的四樓研究室。

我站在上面有著「西洋魔學史研究室佐杏冴奈」字樣的牌子旁邊站定,敲敲眼前的門。

沒有回應。門也是鎖上的,看來老師不在。

我直接從包包中拿出手機,今天還沒有一通末接來電或簡訊。

難道我料錯了正當我這樣想的時候,手機猝不及防地響起鈴聲(不過手機的鈴聲一向都來得猝不及防就是了)。是簡訊,寄件人是凜凜子。

『早,有來大學嗎?』那是充滿了圖文字、表情文字的文章。

『有啊。』我這樣回覆。沒有用到圖文字、表情文字。

『我現在和大家一起在貝克,阿周有空要不要也過來?因為大家都想聽聽昨天的事。』

要怎麼辦呢?我迷惑了一會。

『好,我現在就過去。』我回覆。因為我猜老師可能會在那裡,她是貝克咖啡廳的常客。

『太好啦!那我們就在這裡等著羅!』

因此我就前去JR宮古站前的貝克咖啡廳了。

「啊,阿周,這邊這邊。」

在我推著吱嘎作響的門走進去時,凜凜子就在店內側包廂的位子上對我揮手。冰魚、印南、理惠、千里也都到齊了。我一面向那邊走去,一面看向老師慣用的吸煙席,她不在。往店內看了一圈,也找不到法術師的身影。

「阿周,昨晚睡得好嗎?」

「嗯,還好,托你的福。」

「嘻嘻,阿周的睡臉好可愛呢。」凜凜子開玩笑似的笑著。

「」算了,我還是別深究了。

「噯,總之坐下吧,小周子。」理惠把自己旁邊的位子拍得啪啪作響:「過來把這兩天中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好好地交代清楚好嗎?」

我照她的意思坐下,先向過來招呼客人的手鞠坂點了美式咖啡,然後開始說明這兩天中在暴風雨山莊里發生的事。說是這樣說,其實主要在說的人是凜凜子,我只是不時眺望著在吧台後面咕嘟咕嘟冒泡的虹吸式咖啡壺,呆愣愣地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而已嗯,不行,在我心中還是有種怎麼也無法釋懷的感覺,我果然還是對那個案子的結尾非常在意。

既然如此,就由我自己打電話過去吧。

當我這樣決定,並且這時候才想到我並不知道老師的電話號碼時,我的手機又猝不及防地響起鈴聲。這次是電話,沒有顯示來電號碼。

「嗯?有電話?」

我對發問的千里點點頭,接起電話:「喂?」

『周嗎?是我。』是老師。『現在是在什麼地方?』

「我嗎?我在貝克。」

『我現在要去機場,跟我一起去。五分鐘後我車子會繞去那邊。』老師連回答的機會都不給我,就這樣下完短短的指示。

「我有拒絕的權利嗎?」雖然我根本沒有那種意圖,不過我還是試著問看看。然後在一瞬間的空白過後

『可能會有嗎?』那是足以殺死一隻貓的低沉威嚇聲。

「不。」我小小聲的回答:「我想沒有。」

『哼我要到了,給我到外面來。』

電話被掛斷。

不妙,從電話里的聲音聽來,老師相當生氣。我幹嘛自尋死路啊!

「是誰打來的?發生什麼事了?」

「喂,瞼色都發青了喔。」

看到一隻手舉著手機發獃的我,印南微歪著頭,冰魚冷靜地指出我現在的狀態。

「呃,抱歉,我突然有點急事。」我關上手機,喝光手鞠坂煮的難喝咖啡站起身來,把咖啡錢放在桌上:「就是這樣,所以各位明天見。」

「咦?等、等一下,阿周?」凜凜子叫住我。

我對她說了聲「抱歉」就走出貝克。然後等了不到一分鐘,就有一輛黑色的賓士車開進不寬的巷弄中,橫停在我面前,後車門打開。在幾乎令人錯以為是沙發的長長后座上,老師正蹺著二郎腿坐在那裡。

「上車。」老師橫眼看著我,同時准許我上車。

「失禮了。」我以進入虎穴的心情穿門而入。

賓士的后座是對面式的。由於在構造上與前座完全分隔開來,所以自然而然就形成我與老師在密室中面對面相望的形式。不過以位置關係來說並不是正對面,而是在一個四角形對角線上的狀況。我還沒有和現在的老師正面相對的膽子。

車子開動了。

「呃。」因為老師沒有要主動開口的模樣,所以我拿出我難得的果敢點燃導火線:「早安,老師。」

「無聊,就沒有其他有趣的事可以說了嗎?」我話還沒說完,就被老師一瞪眼劈成兩半,而且還被追加攻擊:「哼,不過跟昨天那個亂七八糟的破解篇比起來,剛才那個聽起來像樣多了,所以還不算無可救藥吧事情我全都聽須津說了。哎呀呀,真是叫人笑都笑不出來呢。」

老師點起一根煙,她在情緒高昂時會有吸煙量增加的傾向。那麼她現在為什麼會情緒高昂呢?光是這樣想就好恐怖。

「如果要講這種話,那追根究底,只要老師肯告訴我真相就全都沒事了吧。那樣一來我就可以多出一些思考的時間,想出更像樣的解釋了。」我腦中在一瞬間掠過這樣的念頭,不過我沒有說出口倒不如說是不能說出口。要是說了,我就別想全身而退,所以我還是貫徹卑屈低頭的態度說了聲「對不起」。

「幸好這次只有須津這個糊塗蟲一個人來調查這個案子,不然肯定很慘。要是來的是暮具或久遠,這個案子絕對不會結案的吧。」

沒想到連須津警部也會一併被臭罵進來,不過

「啊,不,那個,我想是沒問題的。」我戰戰兢兢地提出反對意見。

「啥?」

「那個,因為我已經預料到奧茲應該會搓掉這個案子,所以就算暮具警部或久遠警部有來參與調查這個案子,而且對我破解的案情有異議,結果應該還是不能怎樣吧。」

我這樣一說以後

「那種事我當然也知道啊,這個笨蛋!」老師爆發。嗚啊,我打草驚蛇,不,是火上加油了嗎?「我在說的是,應該有更好的處理方法吧!」

「呃果然是『是誰做的』上沒弄好嗎?」

「『是誰做的』沒弄好?」我在老師的太陽穴上發現青筋。

「啊,不。」我馬上縮起身子訂正我的話:「是『是誰做的』也沒弄好吧。」

「哼。」老師把煙灰彈往座位旁的煙灰紅:「雖然整體而言可以說得通,可是推理本身的矛盾實在太多了。因為妹妹在兩件案子中都沒有不在場證明,所以她就是兇手?好好看看這張表吧!」

老師從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一本眼熟的手冊啪啪翻著,那確實是須津警部的手冊。至於在借用過來的時候有沒有徵求過物主的同意,那也不用多問了。

「在第一件案子中,教授五百藏和所長千田川都沒有不在場證明吧?還有神室也算一個。」

「哎,因為第一件案子發生在半夜嘛,大家都睡了。」

「那另外三個人在第一件案子中就沒有嫌疑了嗎?」

「這個我昨天在現場時也說過了,只有她能夠使用那個魔術手法。」

「哼,那再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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