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icksters L 【第二天】(3) Case of solution 暴風雨山莊結束之夜

【第二天】(3)Caseofsolution

暴風雨山莊結束之夜

1.

昂揚的興奮之情、滿溢的緊張感如果要說推理小說的最高潮是什麼,毋庸置疑地,除了「破解篇」以外別無其他。

原本複雜零碎、隨意散落、意義不明的諸多線索,隨著謎底逐漸揭開,它們也一一變得像是帶有各自意義的拼圖片,整然有序地拼湊在一起,使得一幅名叫隱匿的真相畫浮現出來。接二連三被解開的魔術手法、令人目不暇給的驚愕與衝擊沒頭沒腦地襲來,緊接著在所有真相都大白於天日之下時,之前所有的驚愕與衝擊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升華成一種甚至足以令人感到神清氣爽的至高無上讀後感。

案件越是難解

謎底越是深不可測

在故事結束破案時的興奮之情就越是昂揚。

想再體驗一次那種讀後感、想要被足以讓全身扭曲的興奮與緊張感支配。不,不只一次,那種讓知性上的好奇與慾望得到滿足的極樂快感,來再多次都可以。再來、再來、再來就這樣讓曾經一度嘗過推理小說甜頭的人迷迷糊糊地受著牽引,就像已經麻藥上癮的人一樣,變得無法逃離推理世界。

當然這樣說畢竟是誇張了,不過追根究底,我認為推理這個小說分類之所以會在世界上普及至此,最終就是因為這個理由。「破解篇」的趣味正是推理的一大爆點。

正因為如此。

這次要負責破解篇的我,多少也有感到些不容許失敗這類的責任。所以我才困惑不,已經決定好了。

然後這時候是晚上八點。

在魔學系附設研究所的地下實驗場地管理室內,做為本案相關人員滯留在所內的六名人士全都到齊了。千田川所長、五百藏教授、朱諾、須津警部、凜凜子、還有我本人天乃原周。

室內的所有人都維持在一個不遠不近的微妙距離,不過他們的視線全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輕輕深呼吸,頂著凜凜子在我身後小聲說出的「加油」,往前踏出一步,然後開口:

「不好意思,特地請大家來這裡來一趟。這次把大家都找來不是為了別的,我想大家多少也都察覺到了吧是的,沒錯,因為我已經知道這個案子的兇手是誰,所以才請大家都過來,準備在大家面前揭穿兇手的身分。」

「那」警部一副性急的模樣:「兇手是誰?」

「哎,你先不要那麼急啦,警部。因為我基本上也是要照順序,按部就班把事情整理出來。,」我再次彷彿故意般的往所有人身上看了一圈:「不過,看來其他幾位應該也都沒有興緻聽我慢慢道來好,我就先直接了當地指出在我們之中的兇手是誰吧。」

「那兇手到底是誰呢?」教授雙手環抱在胸前說道:「快說出來!」

「好。在本案中殺害法術師賽門先生,再加上殺害奧茲特務神室先生的兇手就是」

我抬起臉伸出手指,趁著自己的決心還沒有動搖時揚手一指。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我所指的那個人身上。

就一個人。

就只有被我指住的她正對著我的視線,直直回望著我。

「就是你,朱諾L史密斯克萊恩小姐。」

她的表情沒有變化。

無言地佇立著。

在那對回望著我的雙眸中,既沒有困惑、也沒有驚愕與動搖。只是像正沉著地觀察著事態發展,讓人感受到在她身上的一種冷靜意志。和她的哥哥一樣,那對眼珠湛藍澄澈到有些恐怖。

「朱諾小姐就是兇手?」凜凜子愣愣地低語:「為、為什麼?」

「這是以邏輯思考出來的結果喔,凜凜子。」我說道,這是在模仿老師。「其實剛才在交誼廳進行推理時,我們就已經掌握住真相了,而且還多次把它宣之於口。可是因為受到所謂的『常識』束縛,就自以為那不可能,在潛意識中把它從選項中拿掉警部。」

「怎、怎樣?」

「可以把手冊借我一用嗎?」

「手冊?啊、啊啊,那是無所謂啦。」

「謝謝你。」我從警部那裡拿來手冊,打開先前所做的一覽表展示給大家看:「因為有點小,大家可能會看不清楚不過這是把兩件案子中有嫌疑的人是否有動機與不在場證明簡單整理在一起的一覽表。而寫在這張一覽表上的結果,已經顯示出兇手是誰廠。」

不在場證明①不在場證明②動機①動機②

朱諾L史密斯克萊恩○

千田川公平○△△

五百藏十○○○

在所有人視線都集中在我打開的手冊頁面上時

「呃,等一下難道」原本緊盯著一覽表不放的凜凜子突然看著我的臉說道:「難道是因為只有朱諾小姐在兩件案子中都沒有不在場證明,所以就代表她是兇手?」

「正是如此,所長與教授在第二件案子中都有不在場證明。不在場證明就是用來證明那個人在案發時間不在現場的東西,有不在場證明就代表不可能作案。不在場證明也就是這樣的東西,對吧?在有嫌疑的三個人之中,只有一個人沒有不在場證明;既然如此,那個人當然就是兇手,這就是以邏輯思考出來的結果。」

我這番太過於清楚明了的一般論點,使得她已經不只是訝異,而是整個人都呆掉的樣子。

「雖、雖然是這樣沒錯。」她邊思考邊找話來說,還往朱諾那裡瞟了一眼:「但是賽門先生是朱諾小姐的哥哥耶?為什麼她要,呃殺死自己的哥哥呢?」

「沒錯,所以我直到不久前為止也是那樣想。只有朱諾小姐沒有不在場證明,所以她必然就是兇手;但是她沒有要殺害賽門先生的動機,所以她應該不是兇手。但是那是錯誤的喔,凜凜子。那種受到常識束縛的想法,不能說是有邏輯的思考方式。所謂有邏輯的思考方式,是指排除一切先入觀點與感情論點的徹底現實主義,沒錯」

我加上一句:「這裡可是暴風雨山莊。」

沒有人插嘴。

「比方說」我在拉出一個充分的空檔之後才又繼續下去:「假設在市內某處發生了殺人案,地點是在公司內的辦公室或學校的教室都可以,總之是在那種沒什麼封閉性的某個地方有人被殺害了警部,我問你,在這樣的情況下,什麼樣的人會第一個遭受到懷疑?」

「咦?」雖然因為話題突然轉到自己身上而不知所措了一下,不過警部還是理所當然地回答:「這要看狀況就是了不過果然還是與被殺害的被害人感情不好的人、對被害人有仇恨的人,諸如此類吧。」

「也就是有殺害被害人動機的人羅?」

「就是這樣,嗯。」

「謝謝你。是的,在一般的狀況中,那是里所當然的。人為什麼會去殺另外一個人?雖然討論這個好像是把話題繞到哲學課題上了不過殺人者之所以會犯下殺人行為,就是因為具有相對應的動機。像是打從心裡討厭某人啦、可以靠某人之死得到大筆財產啦、取得保險金啦、剷除工作上的對頭以增加自己往上爬的機會之類的。甚至還有因為某人長得比自己好看、擦肩而過時撞了一下就怒發如狂之類的怨恨、嫉妒、貪財、爭強好勝,從社會規模到個人規模,總之殺人行為是為了當事人主觀觀點下的某種理由而行使,所以持有那個理由的人會首先遭受到懷疑。這是理所當然,不,可以說是必然吧。如果這是個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可以恣意殺人的世界,我們將會變得再也無法相信我們所居住的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這樣說雖然有點顛倒因果,不過為了守護我們這個世界的秩序,殺人這種行為絕對需要動機。」

我接著說下去:

「但是在我們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一種非同尋常的狀況不適用於這個法則。那就是我們現在所置身的這個狀況暴風雨山莊。」

這時候響起某個人用力吞下口水的聲音,我間不容髮地接了下去:

「我重複一遍,暴風雨山莊是指不特定的團體處於與外界斷絕聯絡的狀況之下。在這時候首先該懷疑的不是動機,而是在這種狀況下誰有可能下手。只要能夠把可能下手的範圍縮小到一個人身上,即使在動機方面會產生再大的矛盾,以邏輯思考的結果來說,除了那個人以外就不會有其他人是兇手了。也就是說,當被害人是在暴風雨山莊的狀況下遭受殺害,我們這個世界的必然性就會脆弱不堪地崩解掉了。」

這就是暴風雨山莊。

我們居住的世界中的必然在此並不通用,貨真價實的另一個世界。

只要是邏輯思考的結果,即使是沒有理由的殺人,也可以得到承認的地方。

我的視線射向朱諾,眾人的視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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