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我甜蜜的苦澀公主 4 可愛又可怕的女孩子的故事

三局下半,兩出局三壘有人。比數二比三,沒有後路了。因為這場手壘賽規定就是三局。

打者是六號二壘手,萬綠叢中一點紅的我·畠山茶茶。話雖如此,一隊也就六個人而已。

今天的成績是一支一壘滾地球。附帶一提,打擊率是零點零八八,是山科第二小學四年級聯盟最低打擊率。

從我們這隊傳來「這下輸定了」的死心氣氛。別這樣嘛,既然同隊就聲援我一下啦。要知道零點零八八代表每一千次打擊就有八十八支安打喔。(插花:比我CS的爆頭率高~(笑))

不過教人火大的不是自己人,而是敵方,特別是投手關屋晴之。從三局就被拿下兩分這點來看,防禦率不怎麼樣,不過投出的球都有進好球帶,是對方的王牌。

「輪到茶茶上場啊。這下贏定了。」

晴之同學口無遮攔地說了,一點也沒考慮到別人會受傷。要我去跟老師告狀嗎?不過,這個超趨前守備是怎樣?三公尺前就是三壘手和游擊手了不是嗎?嚴密來說是左外野手今宮同學來到三壘旁邊。

「這還很難說。漫畫和道德課本都說努力就會獲勝。」

「你就儘管努力吧。為了獲勝,我們也同樣全力以赴,你們休想追平。趨前守備就是為了這個。我們早就調查過了,你的安打幾乎都是三壘前軟綿綿內野安打。」

畢竟只有兩隊,所有選手的資料都摸得一清二楚。真是傷腦筋。

「總之,比賽還沒結束!奇蹟不會自然發生,要主動引發!」

「是嗎,那麼要是你揮出平分打點,我就請你吃一塊『黎希留(Richelieu)』的蛋糕。」

「說話算話喔!我要芒果塔喔!」

附帶一提,『黎希留』是這條街少數的蛋糕店之一。

「那當然,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不過相對地,我也要拿出真本事。我不用低肩投了,我要從上投。」

晴之同學舉起手臂。這是一場起手無回的對決。如果可以的話,真希望能給我時間思考,不過這也沒辦法,畢竟上課鐘快響了。平常我都只用手掌擊球,但那樣打不出安打。三壘方向是無望了,就算推打,應該也是被一壘手接到,直接踩壘刺殺出局,比賽結束。那麼,到底該怎麼做呢,畠山茶茶?這時候揮出一支安打就是芒果塔了喔。好,我就採用一旦打中球會飛得比較遠的拳頭打法。問題是如果打不好球就不會往前飛,用力過掹則會造成揮棒落空次數增加,不過現在已經沒空煩惱了,因為球已經飛過來了。嗚哇,球直線飛過來了!

「唔嘿——!」

跟怪聲同時揮出的拳頭,打出了一支左外野方向平飛球。

左外野空無一人。

「成功了!」

我當場高興得跳了起來,從後面傳來「快跑!」的催促聲。沒錯!就是那個,我辦到了。原左外野手今宮同學全力追球。不過,再怎麼說這個距離應該是趕不上。球輾轉滾到外野邊緣,我趁機踏上—壘(這時候已經確定平分),越過二壘,氣喘吁吁地抵達三壘,就這樣直奔本壘。

晴之同學跌坐在投手丘上,這麼說了:

「這下就四連敗了……」

明明沒實績卻只有態度囂張,就是這種下場。

我趕到晴之同學身旁。

「晴之同學……」

「我知道了。蛋糕就改成兩——」

「這都要歸功晴之同學!」

我抱住了晴之同學。

我怎麼會抱住敵隊的王牌呢?我想我是激動過頭了。雖然之後被班上拿來炒了好一陣子話題,不過如今已經成為美好的回憶。

在這個高二生涯就剩一個月的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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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迷路了好幾次,終於找到哥哥那棟整潔的大廈。滿天紅霞早就遠去,夜幕已然降臨。

只不過,我還不想進入溫暖的室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魂人本能發作的緣故,身體還在發燙,冷得刺骨的低溫反而正好。於是我決定暫時在這附近散散步。

往回走一段路就有自動販賣機,我就買點什麼給哥哥當回禮好了。比方說自己絕對不會買的布丁果汁。

所謂的失戀出奇平淡,平淡得教人掃興。

這種事一定是早在開始前就已經勝負分曉了。魂人是魂人,構造跟人類不一樣。

能表達的應該都已經表達了才對,沒有任何遺憾,因為再下來就什麼也沒有了。終點後沒有路,硬闖也只會發生事故。

可是,如果可以的話,真希望能聽到晴之同學對我說「喜歡你」。

我滿腦子想著這些非建設性的事情,有氣無力地走下了山坡。

山坡深處,我忽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一個是哥哥,另一個怎麼看都是晴之同學。

我把到了喉嚨的聲音硬生生吞回去。

哥哥會在這帶走動是很自然的事,但為什麼連晴之同學都在?

這兩個人不可能是朋友,他們應該都是彼此最不擅常相處的類型。

那麼,到底是因為什麼理由,跑到這種地方來?

兩個人好像在說些什麼,但我聽不清楚。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有什麼事即將發生。

我有不好的預感,於是決定跟蹤他們。

兩人立刻走進森林裡面。

因為不能靠得太近,沒跟丟他們就已經是極限了。

我好不容易鑽出樹叢時,就看到哥哥把手塞進晴之同學嘴裡。

我不懂發生了什麼事。

我只直覺知道晴之同學的性命有危險。

「晴之同學!」

哥哥聞聲轉頭面向我,慢慢把手從晴之同學嘴裡抽出來。那似乎不是因為被我發現,而是因為該做的事都已經做完才放開的。

晴之同學整個人一軟,當場跪倒在地。

「我還以為你已經乖乖聽話先回去了。也罷,既然被你看到了,我也不會辯解。我已經抽走了關屋同學有關你的記憶。」

哥哥以他向來冷靜,在某些人看來甚至是冷血的表情這麼說了。

「你是在騙我還是在跟我開玩笑?」

我只能像這樣耍耍無聊的嘴皮子。

哥哥一句話也不回答。

「啊!仔細想想這是不可能的。因為哥哥要是吃掉記憶的話,我不可能會記得晴之同學。哈哈,請哥哥不要開這種惡劣玩笑啦。」

記憶被我們魂人吃掉的瞬間,就會變成不曾存在過,只留在該魂人腦中。

「對喔,你只會用『嘴』而已。」

哥哥一瞬間露出驚訝的神色,隨即像在教導不成材的妹妹那樣繼續說了:

「我除了用『嘴』以外,還能用『手』取得記憶。『手』跟『嘴』不一樣,可以隨意控制,抽出記憶特定部分。剛才我已經從他的人生中刪掉了關於你的部分。」

哥哥就算和我對上眼,也絕不移開目光。他平鋪直敘地做了像講習會那樣無趣的說明。

「這個能力雖然方便,但需要花上整整一天才能消化完畢。在這之前,被抽掉記憶者以外的人還能夠保有記憶,也就是說這不適合緊急時使用。以他的情況來說,消化約需三十小時,剛好是明天半夜十二點。」

手?嘴?我是不曉得那種事能否辦到。我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吃記憶時的確是用嘴,而哥哥剛才用的是手。

還有就是,哥哥不是那種會開玩笑的人。

「也就是說,過了三十小時以後會怎樣呢?」

「你和關屋同學會變成不曾謀面的陌生人。不管是兩人一起打球的回憶或是今天昨天的事,統統都會變成不曾發生過。就這樣。」

「什麼『就這樣』,你以為做這種事,別人會原諒你嗎!」

「我沒想過要別人原諒我。不過你還能這樣恨我的時間,也只剩三十小時了。在那之前,你就儘管恨我吧。」

哥哥堂而皇之地走近我——

「我要回去了,你就自己看著辦吧。關屋同學會發獃一整天,你要陪在他身邊度過剩下的一天也行。」

然後就這麼穿過我身旁而去。

「一般來說,一天就足夠消化了,根本要不了三十小時。可見關屋同學有多麼惦記你。」

「事到如今才告訴我這種事,是要我怎樣?」

「既然要阻止就該早點阻止的,對不起。」

假如我現在想拿槍之類的兇器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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