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久都沒有這樣睡覺不做夢了。
朝陽溫暖了窗帘,逐漸令房間明亮的時候,我醒來了。
我面對鏡子。
過了一天,惠的齒印還是沒有消失。
看來,這會變成痣了。
『哥哥,醒了嗎?』
「嗯。」
『太好啦。』
我換了衣服打開門,惠走進來。
『我想要做盒飯來著……材料都在那邊的冰箱里。』
確實,早飯也總是在我的房間里做。
惠從冰箱里拿出了各種東西,塞在背包里走了。
「你去哪裡?」
『我和房東小姐一起做。』
「早飯呢?」
『房東小姐說大家下去一起吃。做好了會來叫的。』
……
我聽到後,就回到了床上。
我突然想到什麼,就打開了電視。
我看著早晨的新聞。
主持人讀起了連續殺人案件的動向。
看起來沒有什麼特別的進展。
結果還是沒有找到犯人啊。
這對於受害者的家人來說,也沒有個交代。
我也想過,匿名告訴警察說我打倒犯人了。或者實名。我思考著這種想法,最終導致我把臉埋在了枕頭裡。
不行的。不,可能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沒打算做到這種地步。
結果,我一個人能做到的事情還是有限度的。
我不是神,我打算接受這個現實。
『開飯啦。』
房東小姐敲著平底鍋。
「好的。」
我說著,下了樓梯。
……
『喲,克綺。』
「峰雪。你來啦。」
『嗯。大清早的,就被笨蛋老爸追的到處跑。』
「你又做壞事了嗎?」
『我沒做什麼呀。只是老爸說我散著頭髮不行,就拿著電推子追我。
如果被逮住,立刻就變成光頭和尚了。那絕對不行呀!』
我試著想像峰雪頭髮剃光的樣子。
果然他還是有血緣吧,只是把頭髮剃光,就成了一個猥瑣的和尚。
「還是那樣跟你比較配吧?」
『等等!即使我剃掉頭髮,那也是我根據自己的意志剃的!那時,我就不是和尚頭,是光頭!』
我想,凡事都有合適的說法。
『先不說這個。這……一觸即發的吳越同舟,是怎麼回事?』
峰雪低聲說。
「我昨天說明過吧。」
昨天!在這飯桌上,我和伊格尼絲還有惠一起吃飯,是昨天的事嗎?
我總覺得,好像是更久以前的事似的。
『飯做好了哦。』
「嗯。」
我們坐在桌旁。
我坐下之後,惠拉著我褲子的一角。別人應該是看不見的,但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我在桌子下面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惠瞪著伊格尼絲,臉上是炫耀勝利的表情。
對面的伊格尼絲完全無視的樣子,反而是峰雪那邊臉色發青了。
『大家都坐好了啊。』
房東小姐擺完了盤子,翻起圍裙坐下了。
『那麼,我開始吃啦。』
『「我開始吃啦。」』
眾人同時說道。
今天的早飯,是豪華的烤雞。
事先已經用菜刀切開了,可以用筷子夾著吃。
配上的汁也很有意思。是酸甜的汁。
『是蘋果醬啊。紅玉蘋果。』
伊格尼絲很認可地點點頭。
『是呀。我想用這個代替酸果蔓醬。』
『燒這個我也幫忙了哦。』
惠著重地說。
『可惜火候稍微不太夠。烤箱開了三次吧。』
『啊呀,是嗎?』
房東小姐天然地回答。我都能聽見惠咬牙切齒的聲音。
昨天因此沒有食慾,今天有峰雪在。
看到別人的不幸,就能緩解自己的不幸。
雖然這不符合邏輯,但作為人類心理來說也是很一般的東西。
但是因此而期望他人不幸,那是很淺薄的。不過現在這種場合,這也算是峰雪的自作自受。
我享受著輕微的優越感,掃平了早飯。
鱷梨和西紅柿的沙拉,雖然簡單,但回味無窮。
如果借用伊格尼絲的話。
『香草調味鹽真是絕品美味。』
就是這樣吧。
『對了,掃墓的事怎麼樣了?有沒有說一起去?』
『哎,是嗎?那是不是應該做和食呢……』
『唔……那個……還是下次再去掃墓吧。』
「惠說可以,那就可以吧。」
我吃完了義大利海燉飯,我已經變得很樂觀了。
……
飯後,房東小姐遞給我一個很大的盒飯箱。
『那麼,大家慢走。要友好相處哦。』
『好的。』
惠點點頭,露骨地看著伊格尼絲。
『怎麼,也想讓我一起去嗎?』
『不,我沒有這個意思。』
惠拉著我的手,把我拖了出去。
『天氣真好呀~。絕景呀。』
公寓前的樹蔭路,確實很漂亮。變色的樹葉覆蓋了路面,把道路塗成了黃金色。
『秋天的景色價值千金,這句話都已經不夠啦。從我眼裡看來……』
『峰雪也來呀。』
峰雪就像是被寸鐵扎入了一樣。惠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看來深深地插入了峰雪的胸口。
「確實。為什麼峰雪也來?」
『你這個傢伙!』
峰雪敲了我的頭。
『真是的,既然你想和小惠單獨相處,一開始就說出來啊。』
「唔。」
我認為,峰雪有先入為主的想法,這是他的問題。不過這也沒什麼。
『最近不是很危險嗎……那個……案件之類的。』
峰雪小聲說。
『兩個男人比一個男人更安心吧。』
「你是個好人啊。」
我說完,峰雪用厭惡的眼神看著我。
『你是不是吃了什麼壞了的東西?』
「……發生了很多事。」
『是嗎……』
峰雪深深地點點頭。
「和尚點頭,含蓄很深啊。」
『不是和尚。是光頭!』
我們說著的時候,惠拽了我的袖子。
『哥哥,來一下……』
「嗯,怎麼了?」
『那個女人也在。』
惠用很小的聲音說。
「那個女人?伊格尼絲嗎?」
惠點點頭。
「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那個女人,今天沒有跟隨我們的必然性。
『但是,就是在。我能感覺到。』
惠小聲說著,我輕輕拍拍她的後背。
「就算在,也沒有任何需要在意的問題。那個女人做不了什麼的。」
『……是嗎。』
我握住了惠的手。
惠的表情稍稍有些驚訝。
伊格尼絲的影子嗎。
如果是伊格尼絲跟來,那就沒有問題。只要之後說她幾句就行了。
即使是惠多心了也沒問題。
如果有問題,那就是伊格尼絲之外的傢伙跟來。
伊格尼絲不是說過嗎?
『你接下來要一生與魔物戰鬥。為此,你無論如何也要掌握必備的力量。』
我能想像到魔物立刻出現的情景。
『哥哥?走吧。』
惠拉著我的手,我想起了自己身處的狀況。
「嗯。」
我緊緊地握住惠的手。
為了守護惠的安全,我想到了兩個方法。
一個,是遠離她。
另一個,是一直陪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