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我還是沒睡著。
我打開門到了走廊,惠好像還在睡。
我突然想起什麼,於是走向伊格尼絲的房間。
我敲敲門,沒人答應。
也許她在房東小姐那邊吧。
房東小姐房間的門,隨時都開著。
雖然這樣做很缺乏防備,不過夜裡鎖了大門,就是說她如此信賴著房客們。
我聽到門的另一邊發出聲音,是房東小姐少見的有迫力的聲音。
『……真的不是嗎。』
『我說過了,是誤解。最好你能站在我的立場上想想。』
發出冷笑的是伊格尼絲。
『我知道了……但是,如果……』
房東小姐的聲音充滿了決意,這聲音突然停止了。
我正在猜測發生了什麼事,門開了。
『……克綺君。偷聽是不對的。』
「是呀。」
『說抱歉了嗎?』
「抱歉。」
『這就好!啊,吃早飯了嗎?要不要來吃?』
「我和惠一起吃。」
『惠也來就行啦。好久沒有一起吃了,怎樣?』
「嗯。」
……
我用手機給惠打電話,我進入了房東小姐的房間。我很久沒來了。
伊格尼絲上半身卷著繃帶,憂鬱地坐著。
「看來讓房東小姐護理了啊。」
『嗯。多虧她溫柔的護理,現在全好了。』
伊格尼絲的聲音,有著連我都能聽懂的諷刺。
『如果再受傷,請隨時來找我。』
房東小姐的回答還是平時的樣子。
她的話中,有著發自內心的擔心和慈愛。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纏繞起來。
……令我吃驚的是,先移開視線的是伊格尼絲。
那個簡直是一大塊自負和驕傲形成的伊格尼絲,看來也敵不過房東小姐的笑容。
唔。
『怎麼?』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像你這樣一大塊自負和驕傲形成的傢伙,也敵不過房東小姐的笑容嗎。」
伊格尼絲,這次板起了臉。
「先不說這個,你穿上衣服如何?」
『嚯?在意嗎?』
「因為惠會來。我不想讓她擔心。」
『真是替妹妹著想啊。』
門外響起禮貌的敲門聲,房東小姐站起身。是惠。
……
『「我開始吃了。」』
我們異口同聲的瞬間,看不見的戰鬥開始了。
惠把椅子挪向我這邊,然後一動不動瞪著伊格尼絲。
對面伊格尼絲露出的微笑,應該叫做挑釁。
兩個人持續著無言的視殺戰。
我則先集中於眼前的盤子。
今天的早飯,是法式烤麵包和肝醬。
還有蔬菜通心粉湯。
濃郁的肝醬塗在脆脆的烤麵包上,舌頭的感觸和味道都令我無話可說。
「肝醬,好吃。」
『嗯。這不是豬的,是雞肝醬。做熟的程度也是巧匠之技。』
伊格尼絲愉快地回應。
不過,她的視線還是沖著惠。
『謝謝誇獎。再來一份吧?』
房東小姐微笑著。
我舀了一勺湯放到嘴中。
這味道有很強的酸味,但這讓人慾罷不能。
我以為是基於西紅柿的蔬菜通心粉湯,不過這更接近於泰國的多陰功湯。(編者按:世界三大湯之一,貌似。)
這酸味,和青菜的甜美味道鮮明地區別開。
「好吃呀。我沒喝過這樣的湯。」
『是嗎?下次我還給你做吧。』
我高興地點點頭。
我吃完了盤子上一半東西,惠和伊格尼絲還是在互相瞪著。
惠把湯運到口中,眼光也不挪開。伊格尼絲則是繼續優雅地承受著這視線。
均衡突然打破了。
『小惠,要不要再來些湯?』
『啊,好的。我要。』
惠反射地轉向了房東小姐那邊。
伊格尼絲輕輕地……但又是故意讓人聽到地……哼哼笑著。
惠的臉通紅。
『啊,這個,真好吃。』
惠咬了一口烤麵包,輕輕說出了感想。
大概一直到剛才,都緊張得嘗不出味道吧。
『下次我教你做吧。』
房東小姐溫柔地說。
『想抓住心臟,就先抓住胃袋嗎。還是一樣地擅長俘虜別人啊。』
處於優勢的伊格尼絲輕輕出擊。(編者按:jap,拳擊用語。)
『伊格尼絲小姐擅長做飯嗎?』
惠的眼中有著挑戰的顏色。
我認為,以惠的技術進行挑戰,實在是太衝動了。
『我一個人生活了很長時間。簡單的東西還是能做的。克綺,我給你做盒飯吧?』
「不要。」
伊格尼絲的態度,讓惠鼓起了臉。
『你們感情真好呀。』
房東小姐火上澆油。
『惠君。昨天借用了你哥哥,真是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不過酒喝多了對身體有害哦。』
禮貌用語大概是英國教育的吧。
但是,口氣和險惡的表情卻與之完全不符。
『今後應該還會有這樣的事,請多關照。是吧,克綺?』
我點點頭。
其實我本來是想聳聳肩的,不過在早飯的飯桌邊,那樣是無禮的。
惠的表情變得生硬了。
『哥哥,這周末,我們會一起去玩吧?』
「嗯。」
我點點頭。
我覺得自己變成了雞形風向標。
『周末呀……夜間外出是危險的哦。』
「那個事件嗎。周末之前會解決吧。」
『是呀,那樣就好了。』
我說的話,令伊格尼絲笑的很有趣。
『那麼,之前我們兩個人好好努力吧。』
我只能點頭。
『努,努力……』
『這是小秘密。別在意。』
惠看著我,眼神纏在我身上。
「我吃飽了。我該出門了。」
『克綺,我送你吧?』
『我……我來送!』
伊格尼絲用完了早餐,優雅地站起身。
惠慌忙吞咽了剩下的湯。她吹著舌頭,看來湯還很燙。
(我和伊格尼絲一起出門。)(我和惠一起出門。)
(我和伊格尼絲一起出門。)
「伊格尼絲,我和你有話要說。跟我來。」
『好吧。』
我看著惠失望的表情,感覺心疼。
我想解除誤解,便努力說明。
「也許這裡有誤解。我和伊格尼絲出門,不是禮儀上的行為,也不是為了進行個人之間的深交。這只是單純的基於相互利益上的行為,沒有一切感情上的意義。」
惠的表情越來越陰沉了。
伊格尼絲還是在輕薄地微笑。
『克綺君,你這是在給自己挖墳哦。』
「……唔。」
『哥哥,慢走……』
惠說話的聲音就像是在參加葬禮。
「嗯,我走了。」
……
我們出了門,伊格尼絲開始發笑。
『剛才……那話真是傑作啊。單純的基於相互利益上的行為,嗎。』
「不對嗎?」
『你沒注意到就算了。』
伊格尼絲用鼻子笑了笑。
之後去問問峰雪吧。
『那麼,有什麼事?』
「首先第一件事。別太欺負惠了。」
『……』
「怎麼了?」
『無語了。』
「為什麼?」
『傷害惠的,我認為是你的態度。』
「關於這一點,我正在考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