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卷全

獨白

如果將人生比喻成從過去延伸到未來的一條絲線,那麼人們就彷彿是在紡紗機的操弄下而彼此邂逅,又在織布機上彼此交錯、結成羈絆,編織出彼此的命運。

若是意志堅定的人,或許會希望在錦緞上描繪出屬於自己的圖案吧?

有人說「少女」是種會因為夢想的誘惑而飄飄然地做起白日夢的生物,而薇吉妮亞就是這種少女。

頂著一頭栗子色麻花辮的薇吉妮亞,不管怎麼看都只是個普通少女。

不過她的夢想既不是宛如糖果般甜蜜的戀愛,也不是邂逅白馬王子,而是成為一個仰仗槍械到處旅行的自由人。

在行星法爾蓋亞上,這種人被稱為「候鳥」。

薇吉妮亞對候鳥充滿憧憬,於是最後她離開了一個雖然因為十年來老是歉收而煩惱,不過從全世界收成的平均值來看還算是十分安定豐饒的村莊,想靠自己的力量追尋夢想。

不過若是客觀點看,這已經稱得上是十足十的「飄飄然地做白日夢」了。

之所以說她「飄飄然地做白日夢」,是因為她憧憬的候鳥,只不過是在故事中出現,為有困難的人排難解紛後再飄然離去的正義使者罷了。

但是,女性遲早都能學會在夢想與現實之間妥協。

面對眼前的幻滅而仍不覺悟,因此迷失了夢想與現實的反而經常是男性吧?

此外,把睡覺時做的夢以及對未來的願望與不安都以「夢」這個字來表示,或許是因為兩者是基於「經驗」的記憶累積所醞釀出來的產物。

換句話說,就算是在睡眠中,還是會夢到與未來有關的夢。

不過話說回來,由於夢境中常會混雜了數種情景與現實而混亂,很難以純粹的面貌呈現。

薇吉妮亞夢見的是,至今行蹤不明的父親的夢。

對那個把手槍給她還教槍法、而在某天毫無預警地成為一介候鳥離去,至今十年杳無音訊的父親是否還活著,她早已死心不在乎了,但卻依舊追尋著父親的背影。

對她而言,候鳥非是正義使者不可。因為若要說為何最愛的父親非得背井離鄉,這才是她唯一會欣賞的理由。

也可以說因為她渴望有這種能說服自己的大義名分吧。

這是一個失去父愛的小女孩對父親所編織的一個夢。

她之所以想成為候鳥,其實就是為了親自代替父親實現這個夢想。

對別人來說這點算是旁觀者清,不過薇吉妮亞本人至今卻似乎一點都沒搞懂。

不過,既然已踏出夢想的一步,那麼最後還是不得不面對無奇的現實,也就是當候鳥可不是搞慈善事業。

此外還有超乎她想像的眾多惡劣的候鳥等現實。

成為候鳥的她,首先做的就是搭上列車離開故鄉。

而在同一班車中會有古代寶物「弧光權杖」的運送隊,則是純屬偶然。

寶物的光輝,如黑夜中的火炬吸引著侯鳥們,也宛如紡紗機般控制著候鳥們的命運絲線。

而薇吉妮亞也不例外。

包含薇吉妮亞在內共有七位候鳥,而其中五人是為了得到寶物而來的不速之客。

這對薇吉妮亞來說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

最初登場的三位候鳥中有一人是接受正式委託護送寶物的罕見正派候鳥,後登場的三人則是惡質的候鳥團隊。

薇吉妮亞被捲入這場紛爭後,便與先到的三人合作擊退了後到的三個人,而成功地正式出道成為候鳥。

看到一位穿裙裝的女孩,從繡花圖案的槍套中拿出兩把像玩具般小巧可愛的手槍,並用盡全力,完全不退卻地與暴徒們持槍對戰,男人們是不是會感到驚訝呢?

此外,如果光論槍法她也已達到候鳥應有能力的最低標準。

接著,這四人一起運送寶物到目的地;也就是說紡紗機操弄著他們的命運絲線,並開始描繪出新的圖樣了。

任何人都可以操作屬於自己的紡紗機與織布機。

她為的是她自己的夢想。

我為的則是我的現實(夢境)。

今後命運會描繪出怎樣的圖案,在這個世界裡沒有實體的我,只能從高處俯瞰而已。

不過,至少我希望能在夢中與他們見面。

而我在此記錄了這些人們的模樣。

希望不久夢醒後,這一切成為無法觸及的幻夢而消失時,能成為我小小的回憶之一。

這,就是有朝一日會成為回憶的故事……。

第一章開端

「首先,大家先來彼此自我介紹一下吧!」

薇吉妮亞爽朗地提議。

四人下車之後,在荒野上經過幾日的徒步旅行前往目的地。

一路上除了鐵路,在這片由魔獸支配的法爾蓋亞荒野上,候鳥除了靠自己跋山涉水穿越之外,沒有任何道路,也沒有任何交通工具。

這群候鳥正在準備動身前的早餐。

彼此不通姓名的話,就算旅程短暫也多少不太方便。

於是,薇吉妮亞在得到大家同意前就開始自我介紹。

「我叫薇吉妮亞!全名是薇吉妮亞·麥斯威爾。來自布茲西爾,是個百分之百剛出道的候鳥!雖然我還有些地方很笨拙,但是我會盡全力加油不扯大家後腿的!」

薇吉妮亞完全不掩飾自己的興奮,說完後嫣然一笑。

接著開口的是堆滿和善笑容,身穿在候鳥中算是洋溢書卷氣之大衣的眼鏡男子。

他那一頭略長的頭髮十分隨意地扎在腦後。

而他那把跟薇吉妮亞整個人差不多高、藏也藏不住的步槍「鋼古尼爾HAG35」,顯示了他的候鳥身份。

他就是接受這項工作的正式委託的正主,對才剛見面的其他三人提出助他一臂之力的邀請,因此才組成了這支奇妙的臨時隊伍。

「我叫克萊夫·溫斯雷德。不論是消滅魔獸、護衛、護送工作,或是當賞金獵人及探索遺迹等等的任務我都接。」

他可說是當今少見的正統派候鳥。

話說回來,就因為正統派候鳥備受信賴,他才有機會得到護送貴重物品的任務。

因為若非正統派候鳥的話,事實上候鳥監守自盜將貴重物品劫走的案例也是層出不窮。

「真的有酬勞可拿吧?」

就在同時,一個別過臉的白髮少年輕聲地吐出一句話。

其餘三人似乎對這次的麻煩差事還樂在其中,而惟有他有點……應該說是相當不滿。

不過,或許他那不夠親和的態度有一半是天性使然吧。

「嗯,成功了當然會有酬勞啦!」

克萊夫沒有絲毫不悅地回答,但是少年卻對他的答案連個頭都不點,仍舊轉過臉去靜默著。

看他那種態度與其說是不高興,還不如說是由於原本是來搶寶的他,如今卻不知不覺成了護衛的一員,或許這令他因此而困惑吧。

在他沉默後不久接著開口的,是個身穿民族服飾的壯漢。

「我叫加洛斯·凱拉戴因,如你們所見是巴斯卡族人。不過,自從我離開令人鬱悶的殖民地後,如今我是個隨心所欲的候鳥。至於這次的事嘛,我是因為聽說了移送巴斯卡族秘寶的消息,所以想確認一下啊!而我上車卻沒買票這回事,該怎麼說呢……也就是我的確想買票,但是沒有在賣啊!」

加洛斯誇張地攤開雙手聳肩,薇吉妮亞立刻用力點了幾次頭,表示同意他的說法。

「對啊對啊!我也為了買票吃了不少苦頭。我下定決心要離開故鄉,出發的時候卻因為買不到車票而延期,簡直是在搞屁……我是說這是怎麼回事啦。」

看來薇吉妮亞十分努力地要對年長的克萊夫與加洛斯使用敬語。

克萊夫對著她微微一笑,揭開了謎底。

「其實這是為了移送這項秘寶而調整過的特別班次哦!」

薇吉妮亞睜大了雙眼。

「克萊夫先生,那個……我們要護送的秘寶是這麼不得了的東西嗎?雖然我只稍微瞄到一眼,不過我覺得確實看來很不得了的樣子。就是因為這樣才需要護衛的吧!而且它看來很容易受人覬覦。」

薇吉妮亞獨自自圓其說起來,而完全沒注意到在一旁尚未自我介紹,而且神色越來越不爽的少年。

只不過,一旁的克萊夫與加洛斯則是明明看到卻假裝沒看見。

「這項秘寶到底哪裡不得了,其實我也很有興趣。關於它的詳情,這位加洛斯先生應該比較清楚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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