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後記 如風飛舞,如星眨眼

雖然我的視力很差,可是我卻有著不太戴著眼鏡這種東西生活的習慣,在模糊一片的

風景中隨處閑逛地活著。於是沒有眼鏡就什麼都看不到,夜空的繁星也是完全看不見。

月亮看起來有兩、三個重迭在一起。因為這樣而一戴上眼鏡之後,忽然就看到黑暗的天

空中出現了一個個光點,覺得還滿奇妙的。儘管當然那些光點在我戴上眼鏡之前就在發

光了,並不是眼鏡才誕生出那些光點的,可是從我的角度來看,我總有種星星這種東西

是伴隨著眼鏡一同出現的感覺。不是看不見的東西變成看得見的東西,而是也許是眼鏡

放出光芒,使得那看起來像是星星也不一定之類的。總之,儘管當然是錯覺,但該怎麼

說才好呢,大致上想要仰望夜空那時的心理狀態,有時會覺得擔心啦,有時會懷疑何者

正確何者錯誤啦,會產生這些算不上愚蠢的感覺。

那麼,在這裡換個完全不同的話題吧。我去詢問技術人員「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最能發

揮威力的武器是什麼?」,得到的卻是「雷達」這麼個讓人有點意外的答案。雖然我這種

門外漢對於這種不是直接的武器,而是能夠得知敵人何在的探測裝置更為重要的說法,

感到不可思議,可是據說就是因為這樣的技術進步的差距,導致最後分出了高低勝負,

這一點都沒有言過其實。這就是所謂的「眼力更甚腕力」嗎?這麼一說,想要表現拳擊手

有多厲害的時候,也會說「他的眼神非常好」,於是我就明白了。不管擁有多少力量,

如果沒有能夠找到如何活用力量的洞察力,那就什麼事也成不了——反過來說,如果有

雙具備洞察力的好眼睛,也就可以知道自己需要的是怎麼樣的力量。力量可能是金錢、

學歷、職業技術、大量可靠的人脈等等。不過所謂的力量,本身也是個麻煩。雖然知道

自己應該要具備,可是由於不知道該具備到何種程度,結果就會因為疲倦而不再努力。

因為先覺得「得有大量的大炮跟彈藥才行」,所以這麼準備了,可是那個時候真正必須先

具備的應該是雷達。然而,不知道為什麼,普通的世界上一般人好像都是說要先養成實

力,所以我覺得大家都只會說「別想太多,先努力就是」。即使想要知道哪種能力才是必

備的,想要發發這樣的牢騷,就會聽到別人說「就是因為不知道這一點,所以你才沒能

力」這種捨本逐末的話。即使因為沒有才能,才想要知道哪種才能是必須的,可是卻沒有

人願意回答這個問題。

有時候,我會對於一般來說在意義層面上的「正確事物」是「映照在眼鏡上的光點應

該不是星星本身吧」感到非常在意。雖然明明是視力不好,想看星星就得靠眼鏡才行,可

是眼鏡真的可以如實把星星的樣子傳進眼裡嗎?真正的眼鏡由於構造簡單,所以一有錯

覺馬上就會知道,可是假設那是一個名為「常識」的「正確事物測量裝置」,那麼囫圖吞

棗照單全收,以為「看起來是那樣子,所以一定不會有錯」,這樣想真的沒有問題嗎?我

對此十分懊惱,假如到不久之前大家都認為「總之錢很重要.有餞就要買土地,錯不

了的,」那麼會讓人看事情看成這樣的眼鏡,到底義址什麼樣的東西呢。會個會我們明明

應當看到了星星,卻還是覺得像是看到了截然不同的另一種東西呢。

對了,聽說星星像在眨眼的現象只有在地球上才看得到,如果到宇宙去,星星完全不

會一閃一閃,只會以一定的強度散發著光芒而已。總面言之,這應該是由於空氣的折射,

以及風的流動影響了星光造成的現象。這沒什麼了不起的,即使是視力二.○的人類雙

眼,也要透過「大氣芒這個巨大的眼鏡來看星星。航天員也只能透過玻璃看出去,我們之

中沒有任何人,曾經看過真正的星星是什麼樣子。還有——或者該說,其它所有的事物

可能也是這個樣子。倘若所謂的真實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我們得到的並不是能看盡一切

真實的魔法眼鏡,而是不論處於何種風勢中,都能與之一同跳舞,真切感受到星星眨著

眼睛的原因的能力吧。因為風不停流動,星星的瞬息萬變也會持續下去——啊,這篇文

章的論點也漸漸在鬼打牆,變得迷糊起來了。我很想說「活著就是這麼回事呀」。結束。

(看不到立足點,就這樣硬要亂講一通,你是想怎樣?)

(因為我在跳舞呀,這也是沒辦法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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