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古羅馬帝國 皇帝的血腥饗宴

在大競技場上演的殘酷連續劇

羅馬大競技場(Colosseum)建造在暴君尼羅的黃金宮殿遺址上,外觀宏偉壯麗。地基設計為橢圓形,其中較長的直徑為188公尺、較短的直徑為156公尺,而內側的格鬥競技場也是橢圓形,較長的直徑為86公尺、較短的直徑有54公尺。

大競技場的看台外圍牆壁設計成四層建築,高度為48.5公尺,可容納多達五萬名觀眾,最上層有廊柱的地方是隔間廂房,供女性與庶民使用,下方的三樓則是奴隸與外國人的席位。再往下則是沒有屋頂遮陽、以大理石建造而成的階梯狀觀眾席,上層席位供中產階級市民使用,下層席位則是提供給有權有勢的公民,可以就近觀賞比賽。

在最前一列觀眾席後方稍高的地方,有一層高級廂房,只有元老院議員、執政官、祭司、火神殿的貞女以及皇帝和皇族可以使用。在最高一層觀眾席的屋頂上,則有技工隨時待命,負責操作彩色的遮陽帆布頂棚,讓觀眾們能夠免去日晒雨淋之苦。

大競技場外圍有七十六個入口可以讓觀眾出入,而且每個入口都有編號,觀眾看自己的門票號碼就知道要從哪個門口進入,方便找到自己的座位。不過,有四個門沒有編號,其中兩個是提供皇帝與侍從進出,另外兩個則是格鬥士(Gladiator)的出入口。其中一個叫薩尼微瓦里亞門,提供給生還的格鬥士返回營房,另一個門稱為里維提娜里亞門(名稱源自羅馬的亡者女神里維提娜),是用來搬走戰敗而死的格鬥士的出入口。

血腥的舞台劇,格鬥士的競技

羅馬帝國的領土遼闊,各地的都市見到羅馬這座宏偉的大競技場之後,競相仿效,建造同樣的大型圓形競技場,儼然成為羅馬帝國繁榮興盛的象徵。

大競技場的主要活動就是舉辦格鬥士競技,對古羅馬人來說,這是當年最過癮的娛樂,庶民們坐在大競技場的觀眾席上鼓噪觀戰,但是對格鬥士而言,這是攸關生死的決鬥。過去羅馬貴族死後,在進行火葬儀式時,會找奴隸或俘虜來格鬥,斗敗的一方就當場殺死,當成祭品,這種儀式日後演變成為娛樂觀眾的生死格鬥,讓觀眾們能夠借著觀賞格鬥來忘憂解悶。在大競技場上觀賞格鬥時,觀眾會支持自己喜歡的格鬥士。詬罵討厭的格鬥士,娛樂效果十足。

羅馬帝國的歷任皇帝們也利用格鬥士的生死斗來提升自己的地位。過去的葬禮儀式中,斗敗的一方要成為祭品,祭祖葬禮的死者,等到格鬥演變成大競技場的表演項目之後。斗敗的一方變成了獻給皇帝的貢品。在羅馬帝國各地的都市,都會以皇帝之名舉辦格鬥大賽,紀元一世紀時,因為格鬥士的需求很大,還特地成立了格鬥士訓練學校,培育更多的格鬥士。由於格鬥源自於古時候的宗教儀式,雖然後來變成了競技項目,但仍舊把斗敗的一方稱為「祭品」。當格鬥士傷重倒下時,為了送格鬥士最後一程,會派出侍衛上前殺死格鬥士,這位侍衛還會特地裝扮成卡戎,也就是傳說中載著死者度過黃泉之河前往冥界的使者。

在決定舉辦格鬥士競技之後,就會沿著大路張貼宣傳海報,上面寫著這次比賽中會出場的格鬥士姓名,可是並沒有註明格鬥的對手是誰,所以市民們會下注賭博,猜測誰和誰會被安排在一起決鬥。

到了比賽當天,格鬥士抽籤決定要交手的對手,並且挑選武器,用木刀來做賽前的最後練習。格鬥競技多半延上午舉辦,開場時,特別有名的格鬥士會披上滾上金邊的深紅披風、搭乘戰馬車入場,其餘的格鬥士則是跟在後頭徒步進場,在後面還有扛著格鬥士武器、盾、鬃毛裝飾頭盔的奴隸們跟隨,他們走到皇帝的面前,將右手平伸在胸前,並且宣示:「皇帝陛下萬歲!即將步上死亡之路的我們,向陛下表達敬意!」然後一行人等魚貫退場,等待上場交鋒的時刻來臨。

開場之後,先有魔術師表演、或是侏儒演出模擬戰來暖場,接著號角響起,當天的主角、也就是格鬥士們在觀眾歡呼聲中上場,有些格鬥士配備了沉重的劍與長槍,雙手雙腳都穿上護具,也有些格鬥士只配戴著簡便的護胸,拿著一把短劍,打算在交戰時奪取對方的長槍等武器。

格鬥終於展開,觀眾大聲鼓噪起來,喊道:「殺呀,殺呀,給我好好的打!」、「你在怕什麼,勇敢的往前沖呀!」、或者「你這膽小鬼,怎麼一個勁的逃命?大爺我今天是花了錢來看比賽的耶!」

當其中一方斗敗、負傷倒在地上時,他會抬起手,用左手無名指指向觀眾,這是承認自己戰敗、要求觀眾寬大為懷的信號。這時,勝利者則會面向比賽的主辦人、也就是皇帝,請求裁決。不過,生死並非由皇帝本人決定,皇帝得要觀察現場觀眾的氣氛,才能決定戰敗者的生死。如果觀眾們決定放他一條生路,皇帝就會舉起單手,假如觀眾要求殺死戰敗者,皇帝就會把拇指朝下,這是下令處死的信號。

一旦決定處死,主辦人將拇指朝下,觀眾就會大叫「割喉!」,戰敗者只得拋下自己的武器,失魂落魄的等待自己的死亡。假如當天的比賽中,戰敗者在戰鬥時有膽怯之色,導致觀眾覺得看格鬥看不過癮,就常會要求處死戰敗者。相反的,如果參賽雙方都拚了命的格鬥,最後其中一方好不容易才取得勝利,這時就會激發觀眾的惻隱之心,決定不要處死戰敗者。換言之,格鬥士在場上的表現足以影響自己的生死,所以為了滿足觀眾,他們必須好好表演一場精彩的生死格鬥,才有生還的機會。

一旦決定「割喉」,戰敗者必須「用自己的身體去迎向刀劍」,也就是勝利者把手上的劍拿好,由戰敗者自己靠過去,讓劍刺穿喉嚨。即使死到臨頭,還得要保持冷靜照規矩來,這樣的死法的確不同凡響。根據哲學家西塞羅當時的記述,大部分的格鬥士即使臨死也面不改色、不掉一滴眼淚,毅然決然的迎接死亡。

處死戰敗者還有另一種較為奇特的手法。就是勝利者拋下盾牌,拿著劍走向戰敗者,戰敗者則是在地面爬行,抓住對方的腳,撐起自己的身體,然後勝利者用手按住戰敗者的頭盔,用劍從頭盔下方刺穿戰敗者的喉嚨。

處決的戲碼結束之後,跑出一群裝扮怪異的里維提娜侍從,他們用大鉤子鉤住屍體,拖出亡者之門——里維提娜里亞之門,並且清掃場地。隨後號角再次響起,另一場生死格鬥再度展開。

有許多格鬥士是因殺人或強盜而被判死刑的罪犯,當格鬥士人數不足時,即使犯罪很輕,也會被判死刑,送去當格鬥士充數。也有些貴族會把奴隸送去受訓成為格鬥士,然後送到大競技場去賣錢。具有格鬥士資格的奴隸,賣價當然比一般奴隸來的更高。

有趣的是,儘管有些格鬥士頗受民眾愛戴歡迎,但格鬥士本身的社會地位卻極為低賤。就算當上了明星格鬥士,地位還是和娼妓一樣,歸類為不名譽的職業。當然也有例外,比方說有一位名叫艾伍西克雷斯的格鬥士,被皇帝卡利古拉賜於眾多特權和兩百萬塞提伍斯銀幣,還有些貴族與貴婦們和格鬥士傳出緋聞。可是,當格鬥士死時,就會像娼妓與上吊自殺者一樣,秘密埋葬在不為人知的荒郊野外。

囚犯與猛獸的格鬥

在大競技場舉辦的格鬥之中,另一種頗受歡迎的戲碼是囚犯與猛獸的格鬥。一開始,這原本是拿來懲處外國人和羅馬軍團逃兵的刑罰,之後演變為懲處奴隸、殺人犯、山賊的不名譽之刑,後來甚至被用來處決基督徒。

在釋放猛獸入場之前,罪犯會在競技場內繞場一周,脖子上掛著寫有罪名的木板,繞場完畢後,手腳就會上銬,釘在原地無法逃跑。為了提供處決用的野獸,還從帝國各地搜羅大象、獅子、虎、豹、熊、鬣狗、野狼等動物,預先關在籠子里,禁止餵食,藉此讓猛獸處於飢餓狀態,上場之後才會露出猙獰的面目。

為了目睹這驚人的表演,曾有多達十萬觀眾涌人大競技場,而且觀眾們對猛獸各有喜好,有人喜歡一上場就立即撕碎囚犯手腳的虎豹,有人喜歡慢慢虐殺囚犯的熊,也有人喜歡能夠一腳踩死犯人、拋擲犯人屍體的大象,當然,野狼和鬣狗也頗受到注目。

數只猛獸被放進競技場內,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受刑的囚犯則是被撕咬得不成人形,被野獸四處拖行,有時野獸已經吃飽了,不再繼續啃食,只好派出侍衛上前,給那僅存最後一口氣的囚犯最後一擊。

像這樣讓活人徒手對抗野獸的刑罰,還留下了一些令人不可思議的傳說。舉例來說,在紀元前二世紀左右,有一個名叫安德洛克雷斯的逃亡奴隸,被送到大競技場去喂獅子。在處刑當天,一頭巨大的非洲雄獅向他沖了過去,但令觀眾驚訝的是,那獅子竟然沒有撲倒奴隸把他咬死,反而乖順的坐了下來,讓奴隸撫摸他的鬃毛。

僥倖不死的安德洛克雷斯被抓到皇帝面前,他向皇帝解釋,以前他在非洲逃亡的時候,曾經幫這隻獅子拔掉腳上的刺,還和這隻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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