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尾聲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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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最後,海因里希·希姆萊都希望能與盟國作出某種安排,但又小心翼翼,生怕出一點差錯。希特勒死後,他逃至北方,要求元首的接位人委任他為德國新政權的第二號人物。鄧尼茨卻說:「這是不可能的。我沒有工作給你做。」在絕望中,希姆萊向施維林·馮·克羅希克求教。「請告訴我,我會變成什麼人?」他問這位新外交部長,「你或別人會發生什麼情況,本人一點兒興趣也沒有」,他憤怒地回答說。「我感興趣的是我們的使命,不是我們個人的命運。」

克羅希克給他提供兩條出路:自殺,或隱姓埋名。「不過,我若是你,我就開車去找蒙哥馬利,說『我來了,我是黨衛軍首領希姆萊,準備替我手下的人承擔責任。』」

當晚,希姆萊只對親友們簡短地說,有件新的重要任務未完,只能讓幾個人與他一起前往。他刮掉鬍子,往一隻眼上貼了塊布片,改名換姓——同行共9人,包括他的武裝黨衛軍的首席副官維爾納。格洛特曼在內——躲藏起來了。當格洛特曼發現他的主子有個氰氨藥瓶並準備在必要時使用它時,他指責希姆萊企圖走捷徑逃避責任——這條道路又是不對他的追隨者開放的。他說,作為帝國長官,你希姆萊的責任不但是要替下級官兵之行動承擔責任,而且要明確宣布,武裝黨衛軍,黨衛軍保安隊,以及集中營的衛隊是屬完全不同的組織的。希姆萊躊躇了。「在我服毒後」,他說,「你們這些青年軍官要將發生在德國的事情告訴全世界——我幹了什麼和我沒幹什麼。」兩星期後,希姆萊被英軍俘獲。有位醫生在進行常規檢查時,發現他嘴裡有東西,待他伸手去取時,希姆萊咬破了藥瓶,立時死於非命。自殺事件仍時有發生,但數量卻比估計的要小,尤其是在政府人員中。只有位叫羅伯特·雷伊的,在紐倫堡等候審判時自殺。

在紐倫堡,最頑固的囚犯顯然是戈林。他來到監獄時,身上帶著一大包巴拉多辛丸,每天服用40丸之多。然而,到他出庭作證時,他已完全戒掉了服毒的習慣,體重減了百分之四十,只有153磅。在法庭上,他幾乎單槍匹馬地為他的元首辯護。與其他許多被告不同,他從不把責任推給別人,或拿希特勒作擋箭牌。他負責領導犯人,咄咄逼人地發號施令,採取統一策略進行辯護。回到牢房後,他熱情地搓著手,稱自己為最佳球隊隊長,還吹噓說,他會令原告和聽眾激烈相爭的。若被告中有人反對或軟弱下去,元氣得以恢複的戈林便會進行恐嚇,把他們罵得不敢吭聲。「看到德國人向敵人出賣靈魂,令我作嘔!」在一次進午餐時,他這樣說,還以拳擊桌。「他媽的」,他又說,「我只希望大家有勇氣把我們的辯護詞歸結為簡單的五個字:舐我的屁股!」在22名主要被告中,只有3人(莎希特、巴本和弗里茨徹)被判無罪,8人被判長期徒刑;其餘被判處死刑。1946年1月15日晚10時45分,戈林用一瓶氰氨欺騙了絞刑劊子手。兩小時後,處決開始了。

第一個走上絞刑架那十三級台階的是里賓特洛甫。「讓上帝保佑德國」,他大聲說。」我的遺願是保持德國的統一,讓東西方達成諒解」。只有在紐倫堡看到許多無可爭辯的證據後,他才相信確有成千上萬的猶太人被殺害,因為希特勒曾一再對他說,猶太人的問題將用驅逐出境的辦法解決。「我做夢也未想到」,他對美國心理學家G·M·吉爾伯特說,「事情會落得這個結局!」

第二個上絞刑架的是凱特爾。幾分鐘前,當牧師為他最後一次祈禱時,他哭了。現在,他鼓足了勇氣。「我呼籲全能的上帝饒恕德國人民。為了德國——一切!謝謝你們!」他轉身面對牧師——是個美國人。「我衷心感謝你和派你前來的人們。」鄶子手約翰·伍茲上士早就盼望行刑。他將繩索套住凱特爾的脖子,給他的頭蒙上黑布。在最後的時刻這位陸軍元帥高呼:「德意志高於一切!」在審判過程中,凱特爾曾私下對吉爾伯特說過,希特勒出賣了他。「他若不是以彌天大謊故意欺騙我們,那他是故意讓我們蒙在鼓裡,讓我們在虛偽的印象下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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