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帶著夢遊者的保證」 (5)

儘管希特勒大失所望,1936年仍給他帶來巨大成功。據他對戈林夫人說,這年的聖誕節是「多年來」真正使他愉快的一個節日。「我覺得,這是使我最愉快的一個聖誕節。」儘管他害著嚴重的胃病,且又失眠和患著濕疹,他們過得很愉快。12月25日,通過霍夫曼即那個攝影師的介紹,他挑選了一個醫生作為自己的貼身醫生。醫生叫德奧·莫雷爾,是位皮膚病專家,在柏林庫爾費爾斯坦達姆大街開業,生意興隆。他的病人多系電影界和戲劇界的知名人士。他又黑又胖,長著一副圓臉,眼睛高度近視,戴一副深度近視眼鏡。他的手又粗又大,毛茸茸的,指甲常常納垢。在施治時,他有時也粗枝大葉。有人說,他曾用一塊剛擦完桌子的繃帶包紮病人的胳膊;不經消毒便用同一針頭給兩個病人注射。

德國的醫生很多,希特勒為何單挑選了他,其原因也許是莫雷爾太太與愛娃·勃勞恩之間的友誼之故。自退伍以來,希特勒脫掉所有衣服進行體格檢查,這還是首次。希特勒之上腹痛,莫雷爾診斷結果是胃和十二指腸潰瘍,給他開了「母達弗羅」和「加勒斯托爾」兩葯。希特勒還身患meteorism,不停地放屁。由於他吃素,病情逐漸加劇。莫雷爾醫生下的葯是科氏去毒丸。這種藥丸含番木鱉鹼,但莫雷爾醫生並不明白它含這種成份,竟讓希特勒每餐吃2至4片。此外,莫雷爾還讓他大量服用維他命,也常常將它與葡萄糖混合進行靜脈注射,以增強希特勒的體力。

國內最有威望的兩名專家,一是德國紅十字會主席格洛維茨醫生,一是柏林慈善醫院的貝格曼醫生兼教授,均未能治癒希特勒之胃痙攣和痛得他無法穿靴子的濕疹。然而,莫雷爾醫生卻保證在一年內治好這兩種病。只一個多月時間,他便給他治好了。於是,希特勒便興高采烈地宣布,這位醫生創造了奇蹟,挽救了他的生命。「格格維茨和貝格曼二人都讓我挨餓,只許我喝茶和吃餅乾……我的身體虛弱到連案頭工作都不能支持。後來,莫雷爾來了,使我的身體復了原」他將身體的康復完全歸功於莫雷爾,連牙床情況的改善也是注射母達弗羅所致,而不是他的牙醫雨果·布拉希克的處方——勤刷勤按摩——使然。

1937年1月30日,希特勒在議會發表演說,紀念他就任總理四周年。他神采奕奕,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年輕。他重申了他的神聖的職責:「今天,本人必須感謝上蒼。是上蒼的恩典才使我一個戰時的無名小卒,得以成功地為我們的榮譽和國家的權利進行鬥爭。」這是一起許諾而不是威脅的演說,產生了不小的影響。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這次吹噓卻也有些現實基礎。在執政的頭四年里,希特勒確實取得了相當大的成就。與羅斯福一樣,他也為收入較低的人們增加利益鋪平了道路;與羅斯福一樣,他憑直覺得出結論,那些被傳統理論搞得六神無主的經濟學家們,對經濟衰退知之甚少。因此,兩位領導人均藐視傳統,大力發展生產和減少失業。(「希特勒還預見到了現代的經濟政策」,1973年,經濟學家J·肯尼斯·加爾布萊斯評論說,「……他認識到,只有同時控制工資和價格,迅速地實現充分就業才有可能。一個受經濟恐懼壓制的國家,會響應希特勒的號召,一如美國人之響應羅斯福,這是不足為奇的。」或許,他並不懂多少經濟,不知自己之所為。「但是,在經濟方面,如你走上了正道卻不知其所以然,這才是了不起的。」)希特勒還建起了高速公路網,改變著國家的面貌——平時可將全國聯成一體,戰時有助於全國動員。為了使普通人能「用輪子走路」,他發展了「人民車」。此車堅固耐用,價格便宜,一般人均買得起。他要費爾迪南·波爾希設計一種四座、每40英里耗油一加侖、發動機用空氣冷卻、冬天不致上凍的小車。他還為未來的其他革新作了設想。在大城市內,必須建造自動化的地下停車場、眾多的自由貿易中心、公園、綠化區,以及嚴格控制污染。出於他個人對清潔的關注(也許與害怕長癌有關),對污染問題尤其令他關心;他鼓勵工業界作出努力,以完全消除有毒氣體。在魯爾盆地,有些工廠已安裝了消除污染的設施;凡新建造的工廠,必須配有防止水源遭污染的裝置。

他對城市規劃的興趣甚至延伸至小鎮和鄉村。他對親信們說過,最主要的是空間(另一個關切之點),「我們的建築師們,在制訂規劃時,考慮到了空間問題,這令我高興。只有這樣,我們才毋需興建更多的、幾乎是房上建房的、擁擠不堪的市鎮,如同我們在茨維考和格爾申基爾申等地看到的那樣。如果我被發配到這樣一個毫無美感的市鎮,我將大失所望,將失去快樂,如同我被我的祖國發配出來一樣。所以,我已下定決心,使哪怕是最簡陋的市鎮都要多少有點文化和美感,然後一步一步地提高各市鎮的舒適水平。」

青年的福利及對青年的培養也享有優先權。教育制度已發生了急劇的變化,高中便專修自然科學,非古典課程與人文主義大學預科課程同等重要。由於相當重視體育,重視種族生物學的必修課程,以及重視德國歷史和文學,有些課程,例如古代語言和科學,便受到影響。「我們的教育的目標是形成性格,」有個納粹教育家寫道,「我們並不想把幾童教育成小學究……所以我說,『讓我們少十磅知識,多十卡路里性格吧!』」

伴隨錘鍊性格過程的是將希特勒半神化。在進午餐前,科隆的孩子們必須背誦這段祈禱詞:

元首,我的元首,

上帝賜與我的元首,

保護我吧,只要我還活著!

您救德國於水火;

感謝您呀,我日日能有麵包。

長日佑我,萬勿將我拋棄呀,

元首,我的元首,我的信仰和光明!

萬歲,我的元首!

英國大使菲*?斯向倫敦報告說:「……德國的小學生,在智育和體育方面正在得到精心培育以保衛德國……不過,本人深怕,如果本屆或爾後任何一屆德國政府要求他們必須保衛德國,他們將適合併準備在外國領土上前進或犧牲。」這個徵兆是從「少年訓練」開始的——即為「希特勒青年團」作準備,對10至14歲的少年所作的訓練。「『少年訓練』是新近得到的、永恆的、無情的真理的一個因素」,一本關於這個問題的小冊子作者寫道,「對我們說來,服從一道命令或一道指示是最神聖的職責。這是因為,每道命令均發自負責人,而那位負責人正是我們所信任的元首……所以,德國的父老兄弟們,我們是你們的先鋒。我們這些德國青年的領導者,將你們的兒女進行訓練和教育,將他們塑造成善於行動、善於取得勝利的人們。我們讓他們進了嚴格的學校,鍛煉他們的鐵拳,提高他們的勇氣,培養他們的信心——對德國的信心。」

加入「希特勒青年團」後,每個男孩子都有一把刻有「鮮血和榮譽」字樣的匕首。他還被告知說,現在,他不但穿上了褐衣,而且要用武力保護它。「這就是說,我們不能容忍任何人對我們做的任何事情。」不久前,逃往英國的一個「希特勒青年團」團員說,「我們比任何一個非軍人優越,如果他們敢於裝腔作勢,我們便可毒打他們。」

1933年前,「希特勒青年團」的目的不外乎是將各階層的青年團結起來,用宣傳和說服的辦法,一方面讓他們與共產黨的各種組織決裂;另方面向他們灌輸為權力而鬥爭的思想。後來,它的任務卻成了讓他們練好體魄,接受政治教育,訓練他們為元首和民族效勞。然而,與民眾的信念相反,他們並未進行軍訓。據希拉希的副官哈特曼·羅特巴舍說,「制服嘛,則是在希特勒青年團成立前青年組織的服裝,不僅在德國有,而且在其它國家也有。」

為了在思想上和體格上讓全民為未來作好準備,希特勒在四年內把全民的健康水平提高了一大步,連外國人對此也產生了深刻的印象。「嬰兒死亡率大大降低,比大英帝國之嬰兒死亡率還低」。希特勒當政後,曾七次出訪德國的英國國會議員阿諾爾德·威爾遜爵士寫道,「肺結核和其它疾病大大減少。審判罪犯的法庭從未如此閑過,監獄也從未如此空過。看到德國青年如此健壯,這確是件快事。連最窮苦的人們的衣著也有改善;他們的笑臉證明,他們的心情也愉快多了。」

工作條件也得到了改善——窗戶多了,擁擠程度減小,洗手間也有改進。在「美化每個地方」的口號下,所有辦公室和工作室都保持整齊清潔。花草多了,使勞動者能欣賞自己的環境。這些成績是實實在在的,而不是幻影。工人們從未享受過這樣的特權。羅伯特·雷伊的「勞工陣線」倡議「歡喜出力量」計畫,還為工人們聽音樂會、上劇院觀賞表演、參觀展覽、跳舞、看電影和參加成人班學習提供津貼。最富有革命性的創舉要算是旅遊津貼。現在,連最卑賤的勞工及其妻兒子女,均可坐上豪華的旅遊船,歡度夢想不到的假日。

「工人們看到,我們是真心誠意要提高他們的社會地位的」,雷伊說:「他們看到,派出去當德國代表的並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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