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家人去世 (5)

對希特勒而言,緊跟著9月大選的國際宣傳,既好又不好。隨著希特勒聲望的提高,他的侄子,與母親一起居住在英國的威廉·帕特里克·希特勒,便慕名來訪。1909年,在都柏林當待者的小阿洛伊斯,與愛爾蘭姑娘布里吉·伊麗莎白·道林結了婚。由於阿洛伊斯不斷變更謀生的方法,他們的日子過得既緊張又忙碌。阿洛伊斯在利物普開過小飯館,將它變賣後又買了一所供出租的公寓。他當過旅店老闆,破產後,成了出售刀片的小販。布里吉過不慣這種艱苦的生活,曾幾次出走。威廉·帕特里克出世後,夫妻爭吵得更加厲害了,原因是,阿洛伊斯遵循他父親的教條,認為對孩子們從小就得嚴加管教。他趁布里吉不在家,幾次毒打了嬰兒。威廉·帕特里克長到3歲時,家庭便破裂了。據布里吉說,阿洛伊斯拋棄了他們,自己隻身返回德國;但阿洛伊斯則對親友們說,他的妻子與一工程師私奔,還把孩子帶走了。

當布里吉與她的兒子在報上看到希特勒在大選中獲勝時,他們認為,「這是搞錢的好機會,便同意讓赫斯特報紙的記者採訪。」阿洛伊斯畢竟從未寄錢來養家!於是,他們便在倫敦開始與赫斯特報紙的代表談判。10月上旬,威廉·帕特里克的照片便在美國的報紙上相繼出現。照片的解說詞說:「在倫敦工作的小職員威廉·帕特里克·希特勒,是德國的新政治首腦阿道夫·希特勒的侄子。他生於利物普,對叔父的目標知之甚少。」事實上,他的確知之甚少,不得不寫信給父親,詢問這位新政治首腦的生平。「父親回信了」,多年後他對戰略情報處的採訪人說,「信中說,阿道夫要求開家庭會議,現隨函將車票寄去。」一到慕尼黑,母子二人便發現,希特勒「怒火滿腔」。在有安吉拉·拉包爾和阿洛伊斯參加的家庭會議上,希特勒說他的「名聲越來越大,你們休想爬在我背上,白白騎著我出名。」他說,由於小阿洛伊斯未與布里吉離婚便又重婚,把家事泄露給赫斯特的報紙,這種做法會毀滅他在政治上獲得成功的機會。「我歷來是多麼小心謹慎,不把自己的私事泄露給報界!」他說,(據威廉·帕特里克9年後在《巴黎晚報》上發表的一起文章稱)「我的身世切不可讓這些人知道,切不可讓他們知道我是什麼地方人,是什麼家庭出身……即使在我的書中,關於這些事情,我都隻字未提,確實隻字未提,現在呢,我的侄兒偶然被發現了。他們在搞調查,還派出間諜去挖掘我的身世。」據《巴黎晚報》的那篇文章說,說到這裡時,希特勒憤怒地宣布,威廉·帕特里克連一位親屬都不是,因為他的父親小阿洛伊斯(他在場聽到了這些,未發表評論)是大阿洛伊斯·希特勒收養的義子。他與他母親(據戰略情報處的採訪人稱)應立即返回倫敦並通知赫斯特的報紙,納粹黨的領袖是另一個阿道夫·希特勒,不是他們的親屬。這種解決辦法使希特勒「很高興」,在敦促母子二人「儘快返回英國,現在和將來均斷絕一切關係」後,希特勒給了阿洛伊斯2,000美元,作為母子二人在慕尼黑的費用和返家的路費。阿洛伊斯支付了費用,買好了車票,並答應將餘額如數郵寄出去,因為這樣做「安全得多」。威廉·帕特里克發誓說,錢壓根兒就未收到(奇怪的是,在此後不久,紐約的赫斯特刊物《美國人》便發表了由小阿洛伊斯·希特勒署名的關於阿道夫·希特勒的報道。文章中,小阿洛伊斯在文章中稱他的弟弟是個既討人喜歡又慷慨大方的孩子,還是個夢想家,其夢想與現實的距離有如天地。在他母親死後,阿道夫曾將妹妹帶至維也納,在那裡,兄妹二人與無情的窮困作了艱苦的鬥爭。阿洛伊斯寫道,為了養活保拉和他自己,阿道夫不得不去掃街和干其它體力活。後來,他便去了慕尼黑,當了房屋油漆工和裝修工)。

在威廉·帕特里克與母親回英國後不久,希特勒將其律師召至普令茨雷根坦廣場的寓所。希特勒指著眼前的一封信說「這封信與一樁『可惡的』訛詐案有關,是他的一位最討厭的親戚搞的,還涉及到他的祖宗。」據漢斯·弗蘭克的回憶,希特勒指的是威廉·帕特里克·希特勒。此人「暗示」,報界對希特勒的祖先的某一方面很感興趣——就是說,他有部分猶太血統。於是,元首便令弗蘭克秘密調查此事。

他從「所有可能得到的來源」收集的報告是最令人不安的:希特勒的父親看來是「林嗣城附近的里昂丁一個姓施克爾格魯勃的廚娘的私生子,她受雇于格拉茨的一家人家。這位廚娘「為猶太人弗蘭肯伯格工作時生下了一個兒子。19世紀30年代末,弗蘭肯伯格代表他19歲的兒子給姓施克爾格魯勃的女人的兒子支付了一筆從生日起至14歲止的『父道津貼費』」。弗蘭肯伯格與廚娘(希特勒的祖母)還長期通信,「通信中談的大致是,當事人心裡都明白,施克爾格魯勃懷這個孩子的時間、地點,使弗蘭肯伯格不能不付出這筆津貼。」

弗蘭克的報告得出了遺憾的結論:希特勒的父親是半猶太人的可能性無法排除。

元首激烈地對弗蘭克的推論提出了挑戰。他狼狽地解釋說,他祖父貧困不堪,偽稱弗蘭肯伯格有父道之嫌,成功地敲詐了一筆津貼。希特勒發誓,這情況是他父親和祖母親口告訴他的。弗蘭克的證據肯定使希特勒膽戰心驚,否則,他怎會撒出這個彌天大謊來:他出生時他祖母已去世40年。更重要的是,他承認祖母確曾收過猶太人的錢,這樣一來,他的血統不純便大大有可能了。阿道夫·希特勒有部分猶太血統的機會是極小的。格拉茨大學的尼古拉·普里拉多維奇所作的研究對弗蘭克的證據提出了某些懷疑。在格拉茨(奧地利)的猶太人會員登記冊中,他未找到有弗蘭肯伯格或弗蘭肯雷德的記載。這些登記冊由1856年,即希特勒的父親出生後19年開始記載。但,那是因為猶太人於1496年被逐出斯苔爾馬克,於1856年才獲准返回該地之故。據普里拉多維奇說,在此之前,格拉茨「無一猶太人」。重要的是,他自己生怕有猶太血統;為了確信,他此後曾至少調查了兩次。據從1917年起便認識希特勒的內科醫生舒赫回憶,他「一生都在痛苦地懷疑:他有還是沒有猶太血統?他常與我們談及此事。」希特勒要求別人拿出雅利安人的證明文件來,而自己卻拿不出。這便可說明他為何要對威廉·帕特里克說:「切不可讓他們知道我是什麼地方人,是什麼家庭出身。」

儘管私事如此煩惱,希特勒1931年的預兆是好的。他一夜之間成了一本暢銷書的作者。自出版以來,《我的奮鬥》年銷量不過6,000餘本,到了前一年,銷量猛增至54,086本。這給他帶來一筆可觀的收入,而且似乎未有盡期。另外,黨的新總部「褐色大廈」又於新年的第一天開放。這座用特種捐款、希特勒集會的收入、贈款及黨費購買和裝修的大廈,代表了納粹黨的實體和義務。希特勒、赫斯、戈培爾,斯特拉塞爾和黨衛軍的辦公室設在二樓。元首的辦公室很寬敞,紅棕色,相當漂亮。窗戶通至天花板,俯瞰科尼希廣場。辦公室內有一墨索里尼的半身大塑像,牆上掛著許多畫,其中之一是腓特烈大帝,另一幅是元首所在的兵團首次進攻弗蘭德時的情景。「希特勒不常在辦公室」,弗蘭克回憶說。他的工作方法是毫無系統的。他可能「像一陣風似的進來」,但還沒有坐下,「又像一陣風似的出去了」。若被堵在辦公室里,他會倉促地把事辦完,然後便會「來上一小時的長篇大論」。

他喜歡在樓下的小餐室的角落裡消磨他的時間。那裡有張「元首」台,上邊掛著一幅狄特里希·埃卡特的照片。不久這也乏味了。在「褐色大廈」里坐辦公室的生活對他是不適合的。他的慾望是動,是為自己和為黨取得人民的支持,或與在政治上或經濟上支持他的人們進行高級談話。1931年希特勒所面臨的問題確實是艱巨的。這些問題大都是由於黨的隊伍迅速擴大所致。黨的發展,使黨的官僚機構的每個部門也膨脹起來。其結果是,各部門互相摩擦,互相妒嫉。

最頭痛的是黨衛軍,因為許多黨衛軍的成員對希特勒要守法之說不以為然。他們常將暴力傳統引為自豪,不明白為什麼要對慕尼黑的文官俯首貼耳。這些人都是理想主義者,許多人心裡想的是社會主義,與他們的共產黨對手一樣,具有革命熱情——這正是使元首難堪的。從一開始,他便與衝鋒隊的領導人意見不和;前者要把衝鋒隊變成黨的一支武裝力量,而他卻堅持己見,認為它的主要任務是保護群眾集會,以及宣傳政治忠誠。首先鬧彆扭的是羅姆上尉。他因為與希特勒意見不和,自願流放到南美去了;後來是普腓弗·薩洛門——他也提出要加強衝鋒隊的要求,因得不到滿足,不久也洗手不幹了。

領導之間的不和使下邊的士兵也產生不和。不久前,柏林的褐衫黨徒造反,理由是,他們挨餓,工作負擔過重,在與警察和赤色分子的毆鬥中,常常受傷或被逮捕。他們不願只為黨的集會站崗放哨,在他們的7條要求中,包括增加經費的合理要求,被戈培爾否決後,這一支部隊氣得發瘋,襲擊了由衝鋒隊把守的地方黨部。希特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