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歡喜若狂」 (7)

巴伐利亞人討厭普魯士人及其一切事物,這是個傳統。因此,慕尼黑對魏瑪所發生的一切,大都置之不理。對埃爾伯特政權企圖在全德國建立民主的嘗試,慕尼黑市一個世人尚未認識的知識界領導人奧斯瓦爾德·史本格勒嗤之以鼻。

1918年春,這個既厭世又厭惡女人孤單而又貧困的光棍,終於出版了《西方的衰落》一書的第一卷。書篇雖尚未出來,但書已在全德國產生了影響。「與1789年的法國人一樣,在不幸中我們必須走到底。我們需要一種懲罰,與之相比,4年來的戰爭根本算不了什麼懲罰。」他在給友人的信中寫道,「……到頭來,恐怖必將如此之激動和失望發展到這樣一個程度,以致像拿破崙之獨裁一樣的獨裁竟被大家認為是救星。」

自認是為政治而生並必然從事政治的希特勒,此時正準備返回慕尼黑。由於特隆斯坦戰俘營即將關閉,他與施密特同時被分配在第二步兵團,該團兵營設在施霍賓。另一個有同樣理想的同志已經在慕尼黑紮根。此人叫阿爾弗萊德·羅森堡,是個瘋狂地反猶和反馬克思主義的愛斯托尼亞人。他是取道俄羅斯前來此地尋找其真正的家。與希特勒一樣,他也是畫家和建築師;與希特勒一樣,他比土生土長的德國人更日耳曼化。他離開故土的目的是要為自己找到一個祖國。另外,他決心警告他的祖國要謹防曾破壞他的故土的布爾什維克恐怖,並為祖國不致落入猶太共產主義之手而鬥爭。

當他聽說有位名叫埃卡特的德國作家與他有許多共同觀點時,羅森堡便決定前去結識這位作家。底特里希·埃卡特——詩人、劇作家、咖啡室知識分子——是個身材高大魁偉,頭頂發禿的怪人,他常在咖啡館和平酒廳出沒,同樣喜歡喝酒和議論。他是巴伐利亞國王的參事的兒子(曾因「神經有病」作過某醫院的病人),因而有機會打入古老貴族的圈子。

他古怪放蕩,多少有點天才(他譯的《貴族晉特》一書,譯文出眾,被認為是標準譯本)。他親德,反猶。他自己出錢出版周報,發行量達3萬份。

羅森堡未經介紹便出現在埃卡特房內。羅森堡還在走廊里,埃卡特就有了深刻的印象:那是個熱誠而極端嚴肅的青年。羅森堡劈頭就問:「閣下是否有反對耶路撒冷的戰士?」埃卡特笑了。「當然有!」他是否寫有什麼東西?羅森堡立即拿出一起文章——關於猶太主義和布爾什維主義在俄國產生破壞力的文章。他們之間,一種將影響希特勒生涯的關係就這樣開始了。埃卡特把羅森堡看成是「共同反對耶路撒冷的戰士」。此後不久,羅森堡關於俄國的文章不但出現在埃卡特自編的報紙上,而且也出現在慕尼黑的周刊《德意志共和國》上。這些文章的主題是,猶太人為世界萬惡之源;世界大戰和赤色革命都是復國主義者策動的,他們現正與共濟會密謀,企圖接管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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