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信任與信賴

一陣烤土司的香味突然喚醒睡夢中的孃。

孃手忙腳亂地坐起身,發現鬧鐘顯示的時間已經超過八點了。她很難得能如此一覺到天亮,中途完全沒有醒來。昨天雖然已經先稍微休息到傍晚,沒想到竟然還能睡這麼熟,孃不禁對自己的舉動感到有些難以置信。孃爬出被窩,不知道是因為睡眠時間過長還是昨天過度勞累的緣故,感覺腦袋有點昏昏沉沉的。

昨天幫球包紮傷口後,三個人稍微談論一些事,隨後孃淋浴完就回到房間倒頭大睡。看來昨天的事真的讓她非常疲憊,先前的惡夢也並末出現在昨夜的睡夢中。

孃頂著一頭蓬鬆散亂的頭髮走到客廳,發現魁和球已經先起床了。魁坐在餐桌前,手裡拿著一杯咖啡,笑著對孃道了聲早安。

孃看往廚房的方向,原本以為魁會親自下廚,沒想到站在廚房準備早餐的人居然是球,孃趕緊走進廚房幫忙。

「對、對不起……我不小心睡過頭了……」

「沒關係啦,平常在家我也是自己做飯吃。」

「可、可是……球先生你受傷了……」

孃不放心地如此說道,魁在客廳聽到這些對話,便轉過頭看著孃。

「別在意啦,那點小傷不算什麼。」

身為醫生應該要規勸病人多休息,孃對魁讓傷員下廚做早餐的舉動有點傻眼,於是也動手一起幫忙。球似乎並不引以為意,只見他神情愉悅地做著早餐,手腳利落地完成一道又一道的料理,看來他比孃更擅長做菜,孃只能幫忙把做好的菜端到客廳而已。

所有的餐點上桌後,魁立刻綻放天真無邪的笑容。

「唉呀~~這幾天的早餐都好豐盛,真的讓我好開心喔。」

球脫下圍裙在餐桌前就座,幫魁在盤子里盛了一些色拉。

「妳還敢說,我看妳都把家事丟給孃做吧?」

球出聲挖苦,魁則是晃動手中的叉子否認。

「別看我這樣,只要我認真還是可以做得出來喔,不過既然家裡有人比我會做菜,就讓那個人做不是比較好嗎?反正東西還是要美味一點比較好吧?」

球停下盛裝色拉的手,用略帶藐視的眼神看著魁。

「拜託……把米放進電飯鍋煮並不代表會做菜吧。」

「沒禮貌!我還會做麵包喔!」

孃喝了一口咖啡,看著球和魁互不相讓地對談。這兩個人總是會吵嘴吵個不停,孃知道這其實是彼此互相信任的證據,心裡為他們感到相當高興,比往常歡樂喧鬧的早餐時光讓孃不禁露出微笑。魁看到孃的舉動,便嘟起嘴不滿地抱怨。

「……孃,連妳都在取笑我!」

「我、我沒有那個意思!」

孃連忙搖頭否認,魁則是聳了聳肩。

雖然只用冰箱里現有的材料,球隨意做出的早餐既講究又精緻,讓孃大開眼界地一道接著一道細細品味。球吃得並不多,魁則是有如秋風掃落葉般清空每道菜,兩個人也形成強烈的奇異對比。

三人用完餐後,孃和球一起收拾餐桌,魁則是獨自悠閑地一邊品嘗咖啡,一邊看著今天的報紙。今天並不像是休假的日子,平常這個時間差不多該出門的魁還悠哉地坐在家裡。

「魁小姐,妳今天不用上班嗎?」

孃邊清洗餐具邊問道,只見魁用握著咖啡杯的手指著球。

「……我已經向醫院請假啰。我想出去買個東西,而且昨天還被割壞一件內衣,孃要跟我一起去嗎?」

「不行,找有事要孃幫忙。」

孃轉頭看著球,發現球正在擦拭剛洗好的碗盤,嘴裡還叼著香煙。

「什麼事?」

經魁這麼一問,球拿開嘴邊的香煙並吐出一口煙。

「我要請她拿幾支槍回來。」

「……你要那些槍做什麼?」

「沒什麼特別的事。只是經歷過昨晚的事件,既然不知道將來還會發生什麼事,所以平常最好準備一些武器。」

球若無其事地說著,魁則是合上報紙站起身。她走向廚房,將咖啡杯遞給孃,於是孃接過杯子用水清洗。

「你不會自己去嗎?還是我去拿?」

球緩緩地搖頭否決魁的提議。

「我需要妳幫忙調查那個植物的來歷。」

「……我不是跟你說過今天休假嗎?」

「嗯,我知道,所以麻煩妳今天不要請假。調查要在醫院才能進行吧?」

魁嘆了一口氣,將雙手叉腰並瞪著球。

「你還真會使喚人。」

「現在情況不一樣嘛。」

「話說回來,那你要做什麼?」

「我要安排很多事。」

說完後,球回頭看著孃。

「那就這樣決定啰。不好意思,可以麻煩妳到『玄』那邊拿幾把槍回來嗎?」

孃點頭同意,球則是對孃回以微笑。

「那就交給妳啰。」

眼見今天的休假就這樣泡湯,魁則是露出不悅的神色。

收拾完早餐後,孃換好衣服並動手梳理頭髮,隨後送走先出門的球和魁,孃稍做休息便接著離開敷島家。球要孃帶個大一點的旅行手提袋方便裝槍枝,而手提袋內空蕩蕩的,孃覺得有點不太習慣。球希望孃能將手提袋裝滿槍枝,手提袋的容量不小,想必可以塞進一定數量的槍枝,搞不好可以應付一場戰爭了——一想到這裡,孃不禁露出苦笑,她認為他們和毒品組織的紛爭規模雖小,畢竟也是一場戰爭。

我們最後能獲得勝利嗎?

回憶起昨晚襲擊他們的須藤,孃感到相當不安。

球和魁的確比普通人還強,但是他們兩個人都不是須藤的對手,倘若我論會和棲羽親互相連手,而且組織里還有好幾個身手和須藤相提並論的高手,擁有手槍或許也沒有太大的意義了。

如果是彰的話……

孃一邊走在通往下兔盯的道路上,一邊在腦中不停思索。

假如換成彰,他能和那個叫須藤的男人打成平手嗎?孃連那個男人的揮刀軌跡都無法看見,彰可以看清楚而且擋住他的刀刃嗎?

再怎麼想也無濟於事,於是孃停止思考專心走路。

由於時間尚早,陽光還不算猛烈,即使孃特地穿件輕薄的大衣遮住手腕的傷口,溫度仍然相當舒爽,但是想到氣溫應該會逐漸升高,孃的心情便有些陰沉。

孃不喜歡太熱的天氣,她也厭惡太冷或下雨的日子。

仔細想想,孃對自己的本位主義感到不知所措,自己到底滿意哪種天氣?不會太熱又不會太冷、還要終年無雨,這隻會出現在童話故事裡,世界裡應該沒有這種國家吧?

結果還是自己太任性了。

不找些事抱怨,內心就無法滿足,這就是自己的個性,孃也覺得自己很可悲。

即使孃發現自己擁有這種個性,卻還是不停地對許多事物懷著不滿。

這場戰爭結束後,自己是否會脫胎換骨變成另一種人呢?

就在東想西想之際,孃已經來到下兔叮,眼前的轉角處就是香煙店「玄」。

孃有點擔心香煙店還沒開始營業,走近才曉得是自己多慮了。孃透過窗戶確定坐在店內的人是元祿,便對他微微一笑,並且手指輕輕敲著玻璃窗戶,元祿正在閱讀類似雜誌的書籍,聽到有人敲打玻璃才總算抬起頭。剎那問,他露出訝異的表情,但隨即使勁打開窗戶探出臉。

「嗯?原來是孃,快進來吧。」

元祿用大拇指比向後門,於是孃點點頭走往後門,元祿從店內打開門,孃不好意思地低著頭走進店裡。

「怎麼啦?昨天不是剛來過嗎?」

元祿關上門,同時歪著頭這麼詢問,於是孃說出想要帶走幾把槍的要求。只見元祿的頭有如演出喜劇般更加歪斜,也因為這種個性而讓孃倍感親近。

「是沒差啦……到底發生什麼事?」

見到孃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元祿便將頭歪向另外一邊。

「算啦,俺不過問,跟俺下來吧。」

元祿打開通往槍械倉庫的門拾階而下,由於元祿不強求孃說明理由,也讓孃鬆了一口氣並跟著他一起下樓,先前球特地叮囑過孃,干萬不能把昨晚發生的事告訴元祿。

進到槍械倉庫後,元祿轉過頭詢問孃。

「好吧,妳要帶哪些回去?」

孃從大衣口袋中掏出一張紙遞給元祿,這是球事先寫好交給孃的清單,元祿便目不轉睛地看著紙條喃喃自語……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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