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幹得好!
Impulse歸艦時,維諾和技術班的其它人全都擁上前去。
很有你的嘛,超級王牌!
你真的幹掉那架Freedom了嗎?
走下升降梯,真受到眾人的鼓掌激勵,但那些異口同聲的祝賀之辭,躲在阿斯蘭的耳中卻像有隻銳利的爪子劃破了他的心房。走在前面的露娜瑪麗亞大步跑開,和雷一起擠過人牆,只有阿斯蘭獨自留在人群外圍。
真!
露娜瑪麗亞跑到真的身旁,一個勁兒地讚美他:
好厲害!那種戰法――我看了嚇一大跳耶!
是嗎?
真看起來高興,表情卻頗為鎮定。雷走上前,向他伸出手
便見雷展現出難得一見的笑容:
真正做到的人是你。
在這個場台中,唯獨阿斯蘭打不進他們喜悅的圈子,而且忽然發現自己根本不該來到這裡。他剛才和露娜瑪麗亞與雷一起待在警戒室里,也許是太過震驚,竟不知不覺地跟著一塊兒走來了。
自己來做什麼?跟大伙兒一起誇獎真,為他的勝利歡喜嗎?
他毀了Freedom――殺了自己的好友基拉,他能對這樣的事說出讚美之辭嗎?
阿斯蘭想轉身走開。他覺得像在夢裡,腳步都變得飄忽不穩。這時身後有人向他喊了一聲:
我打下敵人啰。
回過頭,只見真穿過人牆往這兒走來;他的口氣驕矜,笑得自以為是,還諷刺地加了一句:
――也替你報了仇。
頓時有股血氣直衝阿斯蘭的腦門。他一把揪住真的衣領。
你做什麼?
真的臉色一沉。阿斯蘭靠近去,狠狠的瞪著他:
基拉他從來沒打算要殺你!那傢伙總是手下留情!
――因為炮火而失去的,都是無法再挽回的:
基拉的悲凄語調又在耳邊響起。
基拉絕不會致真於死地。不只是真,他對任何人都是。儘管槍炮無眼,拿在手裡的武器就免不了傷人,但他是在極度渴望不再戰爭的心情下再次拿起劍的――基拉下了多大的決心、心中的煎熬又是多麼痛苦,有誰知道
結果你!,他哪是什麼敵人!
被失去好友的那股痛恨所主宰,阿斯蘭激動地叫道。
阿斯蘭!真!
周遭的氣氛完全冷了下來,露娜瑪麗亞驚慌地喊住他們。其奮力掙扎,想甩開阿斯蘭的手,一面說道:
你在說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拜託請你住手!
殺死他這麼值得高興嗎?這麼得意嗎?
阿斯蘭咄咄逼人,卻見真譏諷地回答:
高興又怎樣?不行嗎?
他那雙紅眼睛裡,只有反感和仇恨的怒火
好不容易打倒強敵,難道我不該高興?
你說什麼?
剎那間,阿斯蘭只覺得驚愕。
――因為它很強。
他問真為什麼想打倒Freedom時,真就是這麼回答的。
就因為這個理由,基拉就得賠上一條命嗎?
不然你想要我怎麼樣?要傷心的哭嗎?要默哀嗎?
真架傲不遜地繼續挑釁:
還是說,難道你寧可被打倒的人是我?
真!
這是什麼話!就因為不希望任何一方戰死,自己才會這麼煎熬啊!對自己而言,真和基拉都一樣重要――!
彷佛全身的血液逆流,阿斯蘭沒來得及想,拳頭已經揮上了真的臉頰。
可惡!
被揍的真暴跳如雷,立刻反撲。
阿斯蘭!
露娜瑪麗亞等人一見不妙,連忙衝進來把阿斯蘭和真拉開。
請你住手,阿斯蘭!
雷按著真,目光炯炯地看著阿斯蘭:
阿斯蘭,我同意真的態度有問題,可是就算你是長官,剛才的這番斥責,我認為不合理。
他的聲調一點也不激動,言詞又十分流暢,如此冷靜的態度反而像是一種輕侮,更挑撥著阿斯蘭的神經。
大天使號和Freedom的討伐,是祖國下達的命令,現在真成功的完成任務,你可以不嘉許,但也不該責罵。
少啰唆!
阿斯蘭不由自主地吼回去。露娜瑪麗亞使勁地拉住他。
阿斯蘭!.
此刻的他根本聽不見她的勸阻。痛失知己的忿恨溢滿喉閑.竟由緊咬的牙關衝口而出:
那傢伙他們根本就不該被討伐!
真故意輕蔑地高升反問。阿斯蘭感到焦躁,又咬了咬牙:
基拉和大天使號都不是敵人!
基拉等人的意圖和自己一樣,都是想結束這場戰爭,如此而已。明明是同路人,為什麼要致他們於死,還這麼高興――甚至誇獎他做得好?
你在胡說什麼?那都是――
真想要反駁,卻被雷冷冷的搶先..
那是敵人。
他說得毫不猶豫,令阿斯蘭有些錯愕。同神一看,周圍的人們正以不滿的表情看著自己。就在孤立感湧上心頭時,又見雷的表情絲毫未變,仍繼續說道..
我們不知道對方的想法,但祖國已經做了判斷,那他們就是敵人。
雷!
阿斯蘭注視著他,見那張臉是如此端正,又白哲得彷佛沒有血色。
我們是扎伏特的一員!是敵是友,本來就會隨陣營不同而異。敵我關係是相對的,因人而異的,你應該懂吧!
雷說著,同時瞪著阿斯蘭。
那其中沒有絕對。
是的,敵人是誰,要視自己所處的立場而定。縱使像聯合軍那樣的倒行逆施,同屬該陣營的人依然是友軍,想導正其行為的就成了敵人。阿斯蘭不是不懂,只是
身為扎伏特,我們就該服從議長和最高評議會的指示,他們判定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敵人。
看著雷淡然以對,阿斯蘭忽然感到一股沒來由的恐懼。
這種感覺是怎麼回事――?
你!
沒等阿斯蘭反駁,雷便以厭煩的口吻又說道:
你說的那些話都是你個人的感傷――坦白說,這很令人困擾。
話一說完,他就半拉半拖地把仍在忿忿不平的真帶離現場了。在這時看來,簡直不知道誰才是長官――圍觀的眾人也許會這麼想吧。
然而,這時的阿斯蘭只覺得心中不安,卻又說不上來。
因為我們是扎伏特,所以要把議長指定的敵人當做敵人。
雷的那番話,喚醒了阿斯蘭腦中的某一段記憶。
假使我是敵人,你會向我開槍嗎?扎伏特的阿斯蘭?薩拉
那是拉克絲曾經拋來的選擇題,沒想到自已現在又答不出來了。
上級指定的敵人,就該毫不懷疑地去剿滅。如果這樣就稱得上是優秀的軍人,那麼真和雷便當得是名符其實。
然後呢?下一步會是什麼?
目送兩名少年離去的身影,阿斯蘭的心底升起另一種愕然。
逃脫了嗎?
瑪琉問完,便聽得CIC的天城喘著氣答道:
看來應該是。
於是,瑪琉也不由自主的放鬆了肩膀的力道。
渾身是傷的大天使號已經潛入深海。剛才在潛降途中,密涅瓦發射的陽電子炮擦中了右舷,把那一區都炸飛了,若是命中主船體,他們大概就一命嗚呼了。雖然逃過一劫,大天使號卻失去了右尾翼,第一引擎也嚴重受創,因此瑪琉當機立斷地下令卸去右引擎,並且在海中引爆它,好讓對方誤以為大天使號已遭擊沉。
看樣子,這一招欺敵戰術奏效了。扎伏特的追兵沒再發動攻勢。
StrikeRouge返航!
米麗雅莉亞高聲說道。瑪琉急忙望向她:
Freedom――基拉呢?
不理會眾人的制止,卡嘉麗從潛降中的大天使號駕機而出,就是為了找回Freedom。在視訊屏幕中,StrikeRouge抱著一具幾乎已看不出原形的殘骸――若是核子爐爆炸,肯定是燒得什麼也不剩,那就不會有殘骸了。照這麼看來,基拉在戰敗的那一刻及時完成了核子爐封鎖。
基拉
坐在通訊席上的米麗雅莉亞顯得十分耽憂。
誰都沒想到基拉會戰敗。
瑪琉靜等著來自機庫的回報,心裡也覺得難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