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他在主殿中激烈鳴響。
只見男子放出的光球急速收縮,縮小成乒乓球大小後就消滅了。
「……咦?」
音矢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吉他,吉他並沒有發出像剛才那樣的光芒。
但卻緩和了敵人驚人的攻擊,這究竟是……?
「還不能放棄啊!葦原!!」
已經停止彈奏的音矢,耳中卻聽到旋律仍繼續進行。
他用疲憊模糊的雙眼四處找尋,但是卻看到一名熟悉的男人抱著吉他,正演奏著『鎮魂響音』。
「彈動你的匹克!別放開吉他琴頸!那樣軟弱無力的表演,連蟲子都殺不死哦!」
演奏吉他的不是別人,正是王子真太郎。
「王子!」
真那實叫著他的名字,然後迅速輔助音矢與王子的演奏。
「喔;!這音樂太棒啦!」
背上貼著『符』的王子,以他的吉他演奏出悅耳的『鎮魂響音』。
靠著弦而打破結界,王子才得以及時趕來寺廟。
「王子,為什麼你會彈那首曲子……」
「現學現賣啦,你們御神樂練習的聲音,連我們那裡也聽得到啊。」
他就像和音矢共演一般,在雙吉他演奏著『鎮魂響音』之下,被附身的男子開始痛苦地哀號。
「嗚哇啊~~!好熱!我的體內好熱!快停!停下來~~!」
戰況因王子的登場而逆轉。
男子發出悲痛的叫聲,而代表禍津神附身時的象徵,那鱗片一般的甲胄也開始從他身上剝落,由於被侵蝕得相當深,因此帶來的痛苦也是非同小可。
男子隨即痛苦的倒在地上打滾。
「來,你的煩惱就由貧僧來幫你除去吧。」
一陣衣衫翻動聲後,站在男子眼前的人就是身穿法衣的豪力。
豪力也是從弦而打破的結界處進入,趕來幫助音矢他們。
只見豪力以銳利的目光瞪視著禍津神附身的男子。
他驚人的魄力只怕連不動明王都會裸足而奔,男子固然不用提,連音矢都快被他的氣勢壓倒。
「……你是被叫做禍津神的不凈之物附身了,應該是你心中的慾望招來禍津神的吧,貧僧這就幫你降伏那慾望的化身。」
「咿、啊啊……」
男子搖搖晃晃地站起,想要逃離豪力。
與其說是男子要逃跑,不如說是禍津神本體因王子出現所演奏的『鎮魂響音』而喪失戰意了。
「——唵!」
豪力單手持法具,大聲一喝。
「——唵!蘇婆!倆蘇婆!哞!哩訶孥哩訶孥!」
豪力念經的語調強而有力,以低沉的聲音念出降伏煩惱的降三世明王真言,而那真言則刺向可說是煩惱集合體的禍津神。
男子甚至無法哀號出聲,只能痛苦的抓著胸口,然而他就連在地上打滾也不被允許,他維持著站姿遭到真言穿洞。
「——唵!蘇婆!倆蘇婆!哞!哩訶孥哩訶孥!」
不斷重複的真言,讓男子的身體冒出如黑色蒸氣之物。
而那東西並沒有飛散,而是停留在空中,變化成黏稠異狀之物。
「音、音矢,這是怎麼回事?就算王子演奏『鎮魂響音』也應該不會有效果才是,而且豪力大叔好像在凈化禍津神耶。」
「我也不知道呀。」
「就算力量不及神樂主,還是存在數個能降伏禍津神的流派哦。」
對於小梅的說明,真那實好像認同又似無法認同,臉上表情十分複雜。
「……好了,差不多該把這傢伙全部趕出來了。」
只見豪力在胸前結印,走近處於恍惚狀態呆站著的男子。
而男子的周圍則有黑色濃稠液體般的東西漂浮,這樣看來它是用如同尾巴的部分在侵蝕男子。
「——唵!訶訶訶,尾娑摩曳娑婆賀!」
豪力反覆詠唱真言,然後連接在男子身上的尾巴部分開始變薄變細。
而男子則露出從痛苦得到解放的表情。
從男子身上分離出來的黑色物體,也就是禍津神的本體正在痛苦掙扎,像蛇一般扭動著身體。
「叔父,這裡就讓我來吧。」
帶著神樂樂器趕來的豪鐵,在看到禍津神逐漸沉靜化後,對豪力提出如此要求。
「哦,豪鐵你行嗎?」
「我一個人是辦不到啦,但是不給這傢伙一拳我就不痛快啊。」
豪鐵露出得意的笑容,隨即在胸前結印。
「——唵!么賀葯乞叉,哞!」
隨著詠唱真言,豪鐵豎起半邊眉毛。
「我朋友受了你很多照顧,讓我好好答謝你吧,你這死小混混!」
只見豪鐵舉起的拳頭隨著怒氣發光。
「讓我超渡你吧!這個邪魔歪道!」
豪鐵的拳頭打入濃稠液狀化的禍津神本體內。
咻的一聲,禍津神噴出黑煙,然後與男子分離開來掉落至地面。
只聽到小小「鏗」的一聲,禍津神核心的勾玉掉在地上。
「啥?這就是邪魔歪道的本體啊,小齋,可以請你送它一程嗎?」
「是、是的,加持學長!」
原本守在音矢身旁的齋急忙奔至豪鐵身邊。
她對豪鐵持勾玉的手行了一個禮,然後張開舞扇。
勾玉藉由齋之手飛起,隨後被從天上降下的光包覆,最後消失不見。
見音矢搖搖晃晃的站起,豪鐵與王子立刻奔至音矢身旁。
「沒事吧?阿音。」
「豪鐵,你那力量……」
「哼,我好歹也是和尚耶,事情我都聽豪力叔叔說過了,我也是到最近才練到這個程度,你在和小齋她們練習御神樂的期間,難道你以為我都是在玩嗎?」
豪鐵一握拳,得意地挺起胸膛。
「畢竟我的出路也已經決定好了啊。」
豪鐵得意地說道。
然後笨拙地朝齋眨了眨眼。
那一定不是尋常的修行,而豪鐵是為了誰而努力,不用說音矢也很清楚,有想保護的人才會變強,這一點他自己最清楚不過。
「多虧你們才能得救,豪力叔叔、豪鐵、王子,謝謝你們。」
對於音矢的道謝,豪鐵搖搖頭。
「阿音,你的道謝是為救你一命嗎?還是為了保護小齋她們安全而謝呢?」
豪鐵的問題讓音矢一時語塞。
真要說的話是後者,當然音矢也很感謝他們救了自己。
要感謝應該是兩者都要吧。
「我說阿音啊,這就是你的壞習慣了。」
豪鐵瞪了音矢一眼,但他的眼中卻帶著笑意。
「別什麼事都想自己一個人解決啊。」
「沒錯沒錯,是大家一起合作的啊,不管是樂團,還是這個莫名其妙,不可思議的世界發生的事。」
豪鐵與王子的話讓音矢聽了瞠目結舌。
正如他們兩人所說,音矢之前是打算全部由自己來背負。
然而音矢雖然面對禍津神勇敢的戰鬥,但缺少了薰子和風花,還有齋與真那實的爭吵,這些負面要素他都無法克服。
「我是不清楚葦原是神樂主還是什麼,不過你該不會以為光靠指揮者一個人就能夠成立管弦樂團吧?如果是的話,那你可不是普通的笨啊。」
平常的那個帥哥(他自己認為)王子如此嚴詞追問。
「……你們兩個說的沒錯,我的確太逞強了。」
而結果證明他有多麼無力。
自己對流行音樂社的眾人多有隱瞞也讓他感到羞恥。
同時他們即使不明了一切,卻並不多加追究,甚至還給予音矢幫助,能有這些朋友真是音矢的幸運。
而且幸運到要喜極而泣了。
「你明白就好,好了,要快點治療傷口才行。」
「豪鐵,貧僧要幫這傢伙治療,看來被附身之物吸取走相當多的生氣啊。」
豪力抱起脫離禍津神的飛機頭男,打算將他送至寺廟裡的房間去。
就在這個時候。
天空就像突然轉暗似的變得一片黑暗,閃電如飛龍在天般划過天際。
禍津神所張設的結界已經除去了。
而原本張設在寺廟和神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