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不要叫它惡靈 終章

――今天也是好天氣。

我仰望天空,正打算和大家坐上車子,被招呼住了。

「出門去嗎?」

我看向聲音的來向,裕惠阿姨正在端茶給建築工人。

「是的,去探病。」

「路上小心。」

店裡到處都有損壞,於是請了建築工人,現在正在重新刷塗牆壁。既然暫時無法營業,就請我們住宿下來。對於吉見家的好意我們感激地接受了。

吉見家的人們沒有責備我們,即使他們也有相當多非常痛苦的事情,也很想遷怒於我們的吧。

「真是好人啊」

誰無意中說了一句,和尚嗯嗯的點頭贊同。

醫院的入口處遇到正好出來的彰文先生,靖高先生以及陽子小姐。

「來探病嗎?」

我們點點頭。

「靖高先生出院了?」

我一問,靖高先生就很鄭重地低頭致謝道。

「嗯,托你們的福。剛才也向涉谷先生和安原先生問候了一聲。」

「啊,這樣啊。老奶奶怎麼樣了?」

老奶奶在小火災的時候吸入了煙而住院了。

「氣色還不錯,這周應該就能回家了吧。」

「太好了呢。」

「安原先生也今天出院是吧。他們兩人沒什麼事真是太好了呢。」

「多謝您了。」

「那麼,我們先回去了。」

三人鞠了個躬,向停車場的方向走去。我們目送他們離去。

明明都是好人,明明什麼壞事都沒做過。前陣子舉行了和泰先生與奈央小姐的葬禮,大家都很痛苦。奈央小姐以意外事故,和泰先生以自殺結案,只有這點是值得慶幸的吧。克己弟弟與和歌子妹妹哭個不停,小孩子也一定有他們理解悲傷的方式。葉月妹妹好像還不懂得葬禮的意義。自從綾子的凈化之後,那奇妙的疹子也好了,葉月妹妹一直天真地笑著。對此我稍稍有些悲傷。

「麻衣,走吧。」

和尚出聲招呼我,我邁步向前。約翰與和尚結果也被唰唰唰地縫了幾針(聽和尚說的),前天約翰剛拆線,和尚是昨天。

「我要不要當和尚的徒弟呢」

「嗯?」

「拜師後好好的修行,成為更加可靠的退魔師,怎麼樣?」

和尚什麼也沒說,亂揉我的頭。

「早上好啊~」

我們打開門,已經起床在看書的阿戀抬起了頭。

「已經可以起身了?」

「老躺著身體會邊遲鈍的。」

冷淡的措辭。正如林先生預言的那樣,意識清醒後,阿戀的情緒壞到不能再壞,不管說什麼都斷然拒絕。

綾子把紙袋放到柜子上。

「我買了哈密瓜來哦。要吃嗎?」

「不想。」

「吃吧。要不然會沒有體力的。」

阿戀雖然臭著一張臉,但倒是沒有再說什麼。手握王牌的綾子好強。阿戀一想要挖苦幾句,就故意似的把手蓋在喉嚨上咳了幾聲,這傢伙啊。

綾子利索地泡好茶,把哈密瓜放進冷藏室後,去安原先生病房的和尚與約翰帶著安原先生本人進來了。

「恭賀你出院~」

「哎呀哎呀,多謝。」

安原先生被帶到診察室後,被發現實際上肋骨斷了,第二天就開始高燒不退卧床不起。雖然總算復原出院了,但出院並不代表著已經完全治好了。現在暫時用矯正服固定著,洗澡和運動都是被禁止的。

「你要先回去嗎?」

我一問,安原先生就搖搖頭。

「難得來了一趟,就這麼回去不是很無聊?就算現在我回去沖繩,也不能工作,難得的暑假待在家裡也很無聊。」

「多麼意想不到的暑假啊。」

就因為被我們叫過來了。

「不~這麼驚險的暑假,沒有比這更有意義的了。」

「有意義嗎?」

「那是。在渡假酒店中打工的話只能在同學聯歡會中炫耀一次呢。就這點來說,參加祛除惡靈併名譽地負傷,就算成為老頭子後都能炫耀呢。」

話雖說如此。

「這次的戰績會永久流傳下去吧。嗯嗯。」

對著一個人在那兒點著頭的安原先生,我們笑了起來。

「因此。」

安原先生扯出一個小本子。

「什麼?」

「觀光地圖。一定要一起去遊玩一番。」

「不要勉強哦,安原先生。」

因為你肋骨骨折了~

「沒問題呢。要是累了的話,就讓瀧川先生背我。」

和尚呃了一聲。

「喂喂,你在說誰啊。」

「哎呀~從沖繩到能登,真是辛苦了呢~」

「有意義不是嗎?」

安原先生踉蹌一下擺出受到打擊的姿勢。

「好過分!人家明明是為了法生才飛奔而來的!」

「誰是、人家、啊!」

「居然對勇敢的戀愛心刻薄以待!」

「你啊~」

安原先生兩手按胸。

「我認為是戀愛。你看,胸口這麼痛苦。」

「喂。」

「心裡一直揪著,而且痒痒得沒法忍受。」

癢、癢?

「再加上一身汗臭味啊,這是因為矯正服的原因嗎?」

是矯正服的原因!

我們爆出一陣大笑,阿戀一臉漠然地看著

雖然臉是很好看啦。

我暗地裡嘆了口氣,說了聲去煮麥茶就出去到了走廊,這時真砂子從後面追了過來。

「我來幫忙呢。」

「啊,多謝。」

實際上,我和真砂子已經非常要好了呢。兩人一起去茶水間,把公用的水壺坐在火上。

「安原先生人也很好呢」

真砂子說道。

「是啊。」

「瀧川先生和約翰先生也是,因為阿戀的原因而添了麻煩,明明稍稍生生氣也無可厚非的,卻一點都沒有責備他呢。」

「就是啊。」

沒有任何一個人責備清醒過來的阿戀。我覺得至少和尚與約翰是有責備他的資格的,卻仍然一句責備的話都沒說出口。

「我真的覺得,要是選那三人中的誰都好啊。」

「真的呢。」

「做了那麼任性妄為冷酷無情的行為,阿戀至少明明應該感到抱歉才對。」

「是啊不過啊,阿戀,好像道歉了哦。」

真砂子看著我。

「真的?」

「真的。昨天問了和尚,好像醒來後第一個就向他道歉了哦。」

真砂子把拿在手上把玩的茶碗胡亂地重重擱下。

「我就是討厭阿戀這種地方!」

「不過,總比不道歉好吧~」

「就是這個啊。就這樣不道歉的話,不過就單單是個性格惡劣的傢伙而已呢。我也就能看清他原來是這種人而拋棄掉了!偏偏在這種奇怪的地方很乾脆!!」

我深深地贊同。

「的確是這樣。比起單單性格惡劣還要棘手呢。」

「對吧?就算在那個洞窟中,因為阿戀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我已經悄悄下定決心要拋棄他了呢。然後阿戀啊,就倒下了!你覺得我還能生得下去氣嗎?」

「的確,我也是。」

「好卑鄙啊。不是全然的喜歡,也沒法討厭他。」

「嗯嗯。真想弄個清楚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呢。」

「對啊。喜歡他的話覺得自己像個笨蛋,但討厭他的話又覺得很可惜,我就是反感這一點啊!」

唔~嗯,的確。

不過,像這樣一邊等著水開一邊嘰咕私密話,簡直就像辦公室女郎一樣呢。

看著水壺,我和真砂子一起嘆了口氣。

「偏偏是他,明明不是阿戀就好了。」

「簡直沒錯。」

每天像這樣和真砂子說阿戀的壞話,然後最後總是得出同樣結論,稍稍有點可悲呢。

「雖然是這樣想的,但卻沒辦法放棄呢。不管怎樣都還期待著」

「是那個吧?先愛先輸啊啊,要是有人能當阿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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