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站在洞窟中,心不在焉地看著波浪沖向入口處的岩場。小小的光團也和波濤一起衝上去,就像雪花一般
啊啊,又做夢了啊
波浪中能看到人影,是女人。她靜靜地走著,無精打采,垂頭喪氣。
「奈央小姐」
抵達洞窟的奈央小姐好似沒有注意到我的樣子靜靜地走著,向著海灣方向穿行。
「等等,奈央小姐。」
出到海灣後,奈央小姐乘風向空中飄去。
我嘆了一口氣,轉身看向小祠堂。祠堂果然能看到扭曲,令人非常不喜。我雖然想說要不靠近看看吧,但怎麼都提不起興緻。
我獃獃得看了一會兒祠堂,然後把視線轉回海面。映入眼帘的是奈央小姐再次走進來的身影。
「奈央小姐?!」
她沒有回答,好像被輕風推著靠近然後又突然逃走。她連眼珠都不轉一下就這麼出到海灣,然後再次飄向上空。稍微等了一下,她再次從海中出現,然後無數次的重複著。
「什麼?」
那到底是什麼啊?
「那是什麼?告訴我――阿戀!不在嗎?!」
「再生的儀式。」
背後突然傳來聲音。我轉過頭,看到阿戀微笑著
什麼嘛,叫一聲就出來了啊我這麼想著。
「再生的儀式?」
「我認為大概就是這樣。通過昏暗的洞穴,意味著再一次重生。她像那樣無數次地通過了這個洞窟,重生為其他的什麼東西。」
其他的什麼東西
「這個洞窟會聚集靈魂。被聚集來的靈魂就像那樣反覆進行著儀式直到這裡還能理解」
「我、現在不是靈魂嗎?」
呃呃呃,那我豈不是也非要參加這個儀式不可嗎?
「對,所以最好不要太靠近這裡走吧。」
阿戀伸出手。我有點驚慌失措地握住了那隻手。遺憾的是,沒有什麼握住的實感。不過因為我現在沒有身體,這也是理所當然的。手被拉著,像浮出水面般嗖的一下乘風飛舞在海灣上空,然後降落在夜晚的庭院中。
「我說,阿戀?」
他把溫柔的視線轉向我,彷彿在問「嗯?」一樣。
「你之前說過是在指引夢的方向對吧?迄今為止的夢都是你指引的嗎?」
他沒有回答,只是溫和地微笑而已。
接連有細小的光芒從海灣飄上來。
「麻衣」
「什麼?」
聽到呼喚聲,我轉頭望去,卻不見任何人的蹤影。
「阿戀?」
「――麻衣。」
什麼地方?從什麼地方有聲音傳來?
「麻衣!」
是、是是是是!
我突然驚醒了過來,眼前是一臉驚呆的真砂子。
「啊」
我慌慌張張地環顧四周,發現這裡是基地,我好像靠在牆壁上迷迷糊糊睡著了。除了真砂子,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早晨的陽光從窗子照射進來。
「對、對不起。你叫我?」
真砂子冷冷地看著我。
「好像不叫你比較好呢。」
「倒不是」
「你在跟誰約會中吧?」
突突突突然說什麼啊?!
真砂子不懷好意地笑著。
「好像把我和誰搞錯了呢之類的。」
呃!
「不、不是!這是誤解、不是的、事實不是這樣的、不是會引起誤解的事、這個」
冷汗直往下掉。
真砂子稍稍鼓起雙頰,然後窺探著我的表情。
「有什麼線索嗎?」
我想起了那個夢,一下子就低落了下去。
「奈央小姐無數次地在通過洞窟。」
真砂子一臉驚詫。
「洞窟?」
「嗯。無數次地從海里走向海灣。這是再生的儀式吧?」
「嗯嗯。通過昏暗的洞穴啊,也就是胎內循環。」
「胎內循環?」
「神社或是寺廟之類的場所經常有的呢。昏暗的長道,那象徵著母親的腹中。通過長道來到外界,就是重生之意。」
哦哦。
「不過,為什麼奈央小姐要那樣做是轉生的手續嗎?」
「轉生是指重生嗎?」
「嗯嗯搞不太清楚啊。」
嗯。
「大家呢?」
「去玄關――回來了呢。」
真砂子指向房間的門口,從走廊上傳來的吵鬧人聲不斷接近。打開格子門,大家回來了。我注意到人數多了一個。
「安原先生!」
我高聲叫道,被大家圍在中間的安原先生(安原修,以前的委託人)笑逐顏開,是讓人放下心來的開朗笑容。安原先生的性格就好似寫在臉上的呢。
「啊、谷山小姐,你好!」
我總覺得放下心來。在這麼沉重的氣氛下,能看到開朗的笑容真是開心。
「果然和尚叫來的,是安原先生啊~」
「對,是我呢。」
「才剛到?很辛苦吧?」
安原先生點點頭。
「真的很辛苦呢。我都為我自己漂亮處理事情的手法而陶醉了呢。」
「從哪裡來的呢?」
「沖繩。」
呃呃呃。
「真虧你能到得了呢。」
昨天打得電話今天就到了,而且還是這麼一大早。
「對吧?一掛電話就立刻打包行李前往機場,以朋友病危為理由。」
「朋友病危?」
「啊,並不是為了好玩,而是我正在打工,是渡假酒店的服務生。理由是朋友瀧川遭遇意外而病危,這麼說了才脫身的呢。」
和尚苦笑起來。
「誰病危啊,到底誰啊!」
「哎呀哎呀,這樣才總算趕上了去福岡的飛機,然後搭最後一班新幹線趕往大阪,然後從大阪再搭夜班飛機。因此,一大早就到了。」
「了不起。」
我鼓掌。
「對吧?」
安原先生笑著看向和尚。
「因此?我要怎麼做?」
「我們在這裡按兵不動,想讓少年去外面收集情報。」
「嗯,原來如此。當偵探就好了吧。不過,是哪種性質的情報呢?」
「詳情接下來我會給你說明」
說完和尚問安原先生。
「說起來,少年。安政年間大概是哪一年?」
「安政大獄是一八五八年吧。大概就是那幾年吧?」
了不起,真有你的。
「嗯,就是這類的情報了。」
「知道了。」
2
安原先生連喝口茶的時間都沒有就出門去了,被留下來的我們開始檢查昨天晚上的數據。開始播放後,我們全員都不由得皺起眉頭。
「什麼啊?這個聲音。」
每個攝像機都傳出低沉的聲音,宛如海鳴聲一般。音量緩緩地變大變小然後重複,聽上去就像什麼巨大的猛獸在呼吸一般。
「就像恐龍的睡息一樣呢」
約翰說出奇怪的比喻。
「很像呢」
我們傾聽著那令人不快的聲音聽了好久。
那天中午晚一點的時候,在基地中無所事事的我們突然聽到尖銳的鈴聲,一下子站了起來。
「什麼?!」
「不是火災報警器嗎?」
出到走廊,主屋那邊微微有些煙飄過來。我們試著往那邊跑,越過窗戶能看到主屋裡面有煙直往上冒。
「那個、不是老祖母的房間嗎?!」
「好像很接近呢。」
我們跑過去,在通往老祖母所在房間的走廊上,火勢熊熊燃燒著。
「瀧川先生!」
用毛毯滅火的彰文先生高聲叫道。有燈油還是什麼的味道。
「沒事嗎?!祖母她。」
「現在父親他們從窗戶那邊過去。」
「小鬼們呢?」
「已經帶出去了。」
裕惠阿姨抱著滅火器趕了過來。我接過滅火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