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下咒者

儘是惡靈難入眠

第六章下咒者

我們燒完偶人後,返回辦公室等待林的聯絡。林在第二天早晨才回到辦公室。

我們看到林露面後都跑向他。

「那魯呢?」

「暫時要住院。」

……住院!?

「住院!?那麼糟嗎!?」

為什麼?是我的緣故嗎?果然是哪裡撞到了!?是肩膀!?

我說完後,林擺出完美的無表情,靜靜地答道,「只是貧血而已。」

雖然這麼說著,林看向我的眼神很陰暗。

「因為那魯飯量小。」

……這麼說來,是這麼回事。

「況且,是個一旦工作起來就會廢寢忘食的人。」

哈……。

不過,我想依舊是我的過錯……。

「能見見他么?」

真砂子顯得不安地問道。林看著手錶,低聲說道,

「差不多起來了吧。」便站了起來。

那魯被送到的地方是學校附近的一所很大的緊急醫院。那魯很奢侈地待在那所醫院內科病房樓的單間里。病房門旁的姓名牌上沒有姓名。門上掛著「謝絕會面」的牌子。真砂子看見那個牌子,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林便生硬地說道,

「這只是我拜託著掛上去的。」

――啊,是這樣嗎?

房間里那魯穿著醫院發的睡衣,正在打點滴。我第一次看見沒有穿黑色衣服的那魯。

……嗚嗚。抱歉啊,把你卷進我搞的一團糟里。

那魯的左手上拿著文件夾,似乎是打點滴時仍看了一通資料。

……真的是個工作狂。所以才搞壞身體啊。

「……身體情況怎麼樣?」

我們集中到床邊,那魯說,

「沒有死,還活著吧――和尚,偶人呢?」自始至終話題都是工作。

「按你說的燒掉了。灰集中起來讓河水沖走。這樣可以了?」

那魯點點頭,合上文件夾。和尚拉過一旁的椅子,

「剩下的問題,就只有真兇是誰了。」

「……關於這一點,我心裡有數了。」

那魯的聲音過於冷淡。

「喂!真的嗎!?」

和尚剛要坐下,又站起來。

「啊。」

那魯低頭看著潔白的床單。

「我會和犯人談話。這次到此為止。……各位辛苦了。」

和尚盯著那魯的臉。

「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告訴我們真兇是誰嗎?」

「與你們無關。」

「不是無關吧?至少我有知情的權利。我可是正正噹噹地接受了委託呢。」

和尚說完,綾子也開口道,

「我也是!都這時候了我不許你把我們撂在一邊!已然騎到老虎背上了。你讓我們辛苦過了,那至少也想看到犯人的臉呀。」

那魯環視了一下全體人員,沉思著。

每個人都沉默著,無聲地說都這時候了,不許甩掉我們。就連約翰也是。

長時間的沉默。

「……和尚的話尚且好說。其餘的人請離開。」

「等等,那魯!」

那魯的聲音斬釘截鐵。完美無比的「NO」。

正當綾子發聲抗議的時候。

病房想起敲門聲。因為那魯向我使了個眼神,我站起來開了門。

「哪位?」開了門。

外面站著的是高橋。還有笠井,產砂老師。

……為什麼,到這裡?

「那魯……,高橋和笠井同學……」

「請她們進來。是我叫來的。」

那魯在床上答道。

那魯……叫來的?

「還有產砂老師。」

我說完,那魯稍稍吃了一驚。

「產砂老師?」

……怎麼了?

「那個」

產砂老師抱著一朵潔白的花束。

「是我不該來的話,這就回去了。」

老師微笑著。

「只是,因為聽說涉谷病倒了……所以想來探望的。」

她說著,看向掛在門上的「謝絕會面」的牌子。

「是我不很了解情況。對不起了。總之,這個……」

老師遞上小朵的蝴蝶蘭花束。

……不過,要讓特意來的人…

我為難了,看向那魯,他向我點了點頭。

「請進。」

「……嗯。」

怎麼回事?這個氣氛。那魯奇妙的緊張樣子。

「請坐。」

那魯示意林準備的床邊的椅子。高橋、笠井,還有產砂老師,都一副好似無法釋然的樣子在上面坐下。那魯沒有對我們說出去。因此,我們都依牆站立著。

「我請你們二人來……是因為有事想問你們。」

那魯挨個看著高橋和笠井。

「……想問的事是?」

高橋困惑著。

「我要問你們兩位……聽說過我是陰陽師這件事嗎?」

「似乎是聽說過……」

高橋嘟囔道。笠井明確地點點頭。

「嗯……不行嗎?我和惠老師說過,不過……」

「這樣。」

那魯點點頭。然後說道,

「這一次,麻衣發揮了異常敏銳的第六感……關於這一點?」

又一次,高橋困惑著,而笠井點了點頭。

……確實,我只和笠井說過。

「你和誰說過這件事?」

那魯問笠井,笠井點頭道,

「和惠老師……怎麼了?」

笠井皺了皺眉。似乎心情不舒坦般動了動。產砂老師很擔心的樣子,插話道,

「這事不能讓我知道嗎……?如此的話真是失禮了。不過,我沒有和其他人說過。」

「……是這樣嗎?」

那魯邊記錄到文件夾里,這一次他凝視著產砂老師,

「蒙您特意來一趟……我想順便確認一件事情。」

「……是什麼事?」

老師文靜地微笑道。

「您的母校是哪裡?」

「母校……嗎?」

老師怔了一下。

「我的話,是在故鄉當地的大學畢業的……」

「您出生在,確實是……福島吧。」

……啊?不是東京嗎?

「是的,是這樣。」

「您是當了教師之後才來的東京嗎?」

「是的。因為湯淺處的校長和我父親認識,因此請他幫忙讓我到這裡來就職……」

……為什麼?老師不是湯淺畢業的嗎?

那魯合上一直記著筆記的文件夾。

「這樣就清楚了。謝謝。我想學校里發生的問題現在可以解決了。」

三個人顯出十分怪異的表情。靠牆成排的我們也是。那魯的提問和事件的解決是如何聯繫上這點令人不解。

笠井戰戰兢兢地開口道,

「那個……可以解決了是指……?」

那魯點點頭。

「學校發生事件的情況知曉了。那是詛咒。而且是使用了偶人的『厭魅』。這就是這次事件的真面目。」

高橋一個勁的困惑著。笠井也曖昧地點了點頭。

那魯看了一眼二人的情形,簡單地就詛咒和厭魅作了說明。

「因為這是詛咒,所以處理掉偶人就算完。然後只要讓真兇停止使用詛咒就可以了。」

笠井轉動身體。

「……把我叫到這裡來,就是這麼回事?你是說真兇是我?」

她瞪著那魯。

「……怎麼會」

那魯苦笑一聲。

「笠井同學不是真兇。真兇是產砂老師。」

一直帶著微笑在旁註視著他們談話的產砂老師臉上的表情僵硬了。

高橋和笠井吃驚地睜大眼,身體僵硬。而我們只是讓視線集中到靜靜地坐在床邊椅子上的女人們。

「偶人已經燒完扔掉了。」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