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偶人
1
我先去找大家。靈能力者團體,現在正在體育館的周圍進行搜查。我看見綾子,向她跑過去,正好看見約翰從體育館的地板下面露出頭來。
「約翰!什麼呀全是泥巴!」
「哈……」
約翰四腳著地,從狹窄的通氣孔中爬出來,帶著沒轍了的表情直起身。
「不行。這裡也沒有。」
綾子和真砂子唉聲嘆氣。
接著約翰,和尚也爬出來。
「真的有嗎?偶人什麼的。」
看著滿懷疑問的綾子,我說起了在魔之椅處還有田徑部的活動室里發現偶人的事。大家都沉思起來。
「果然,是厭魅嗎……。沒辦法啊。」
和尚呻吟了一聲,環顧著我們。
「地板下面就找到這了。不在地板下,就在校園裡的哪一處吧。我們只好分開來,挨地兒找了。」
綾子叫苦道,
「什麼呀,為什麼非得要做這麼遜的事!?衣服也髒了。指甲都斷掉了。」
「我們彼此彼此。」
「哎呀,我可不想被混為一談。你以為這件衣服多少錢?這可是Inge的哎。學校會出乾洗費的吧。」
「哎呀,不過是棉的吧。」
真砂子滿懷挖苦的說。
「我的,可是絹的哦。」
真砂子看著她的和服。
「干這事,是穿著那種衣服的人不好啊。不方便活動,又要費心。」
被穿著考究身材的衣服和高跟鞋的綾子這麼說,也難怪真砂子要生氣。
兩個女人開始就各自的穿著吵了起來。因此我決定給她們說一件帶衝擊性的事實。
「對了,那魯說他不是陰陽師哦。」
突然沒聲音了。
看,騷亂平靜下來了吧。
「那魯……說他不是?」
「嗯。他說林才是陰陽師。」
「騙人。」
「他本人說了嘛。」
和尚向我彎下腰。
「那麼,嗯?那魯他幫了什麼忙?」
「不知道。不過,他不一直都幫上了忙嗎?」
「那——是啊。那是這麼回事?他做腦力勞動,而我們是體力勞動……」
「不是嗎?」這好像是哪裡的喜劇演員在講相聲一樣呢。
「為什麼我——這個會除靈的人,卻要受一個不會除靈的人使喚,嗯?」
不是因為那魯頭腦比較好的關係嗎?
「哎呀,我也是啊!」
哎,綾子是所謂自作多情的那種吧。
「好了好了」
和往常一樣,收拾殘局的是約翰。
「涉谷他是超心理學者啊。因為有了一位真正的研究人員,我們才能取得相互平衡不是嗎?」
和尚和綾子都是不滿的樣子。
我砰砰地拍了拍約翰的背。
「說得沒錯。好了,約翰,我們去找偶人吧。」
我這麼說著,綾子說道,
「對了,還有一個派不上用場的人在呢。」
「哎呀,是說我嗎?我可不是派不上用場哦。」
「說得夠乾脆嘛。」
「呵呵呵。我可是有著第六感的女人哦。」
就連那魯都稱讚過了。說我這回幫上了忙。
「好了,約翰,走吧——」
我押著呆立著的約翰的背,離開了那裡。
2
半路我和約翰分開,一個人在校內搜索。
學校的某一處,應當有用於厭魅的偶人。我仔細地查看校園。盆栽的陰影里,花壇里都查看了。應該一眼就能看見,至少那魯的偶人理應是最近才埋下去的。
我沿著西側的柵欄,走到操場對面的一塊空地邊。這裡以前似乎是學生會館,不過如今已被拆除,成了不過一塊空地。高高的雜草枯萎了。其間群生的是一枝黃花(花名)。空地上放置著混凝土瓦礫,鋼筋破爛不堪,兀自突起。
在這裡我稍事休息。靠著柵欄,我看著這片經過風吹雨打的風景。風吹著,雜草叢發出嘩啦一片干響的聲音。
這裡也是學校的一部分呢。要搜索這片空地嗎?那可夠嗆啊。
總算還有柵欄圍著不讓人進呢。那我還是先搜一遍校園再看比較好嗎?
太陽西射。日頭落得早了些呢。這樣想著我眺望了一眼空地。
「……?」
忽然,我扭過頭去。哪裡傳來小孩的哭泣聲。我沿著柵欄走著。在一枝黃花群的花陰處,可以看見一個紅色雙肩書包就那樣放著。我向前探身,喊道,
「有人在嗎!?」
哭泣聲漸漸變強。
「怎麼了,啊!?」
沒有人回答。我環顧周圍。柵欄上沒有破洞。嗬。我攀上比自己的個子還高的鐵絲網。迅猛地跳下,跑向書包那個地方。
「有人在嗎!?在哪兒!?」
我在大聲呼喊時,聽到附近有微弱的聲音響起。我站立起來,看向周圍。就在附近,可以看見像是建築物殘骸似的混凝土地板鋪展開來。
我感覺聲音從那個方向傳來。我試著向那邊跑去。
混凝土地板表面有一個很大的裂縫。寬五厘米的裂縫延伸有三米長。
正是在我又一次環顧四周的時候。
「……救命……」
微弱的聲音。我把耳朵貼在裂縫上。
「有人在嗎!?是誰!?」
「…………」
細微的聲音在說著什麼。聽不清楚。不過裡面確實有人。莫非這下面有地下室嗎?
這是怎麼回事呢?我看了看周圍。應當有通往地下室的台階才對。
我撥開好似貼在混凝土上一般叢生的雜草。在哪裡,台階……。信步走著,腳下碰到堅硬的東西。一看,是升降口。
為什麼這種地方會有升降口?看似很重的鐵蓋有一半錯開了位置。
「……有人、在嗎!?」
我向著升降口喊道。裡面傳出低低的回答聲。
是這兒!
有人從這掉下去了。大概是那個雙肩書包的主人。一個小學女孩。
「沒事吧!?」
我邊喊著,邊挪開很重的蓋子。下面有光。
洞裡面空間不大。比四疊半(大概八九平方米)略大一圈。不過,很深。由於光線的緣故看不見洞底。從升降口處有個鐵梯子通往下面,空間的一角蹲著一個小小的黑影。很暗,看不清。不過,是個小孩。
「沒事吧!?」
我又喊了一聲,那個孩子抬起頭來,小聲地叫著,救命。是傷著了嗎?似乎動不了的樣子。抬頭的樣子也有氣無力。
「為什麼,會掉到那種地方……。稍等會,我這就去叫人來!」
「救命,救命,救命!」
我剛走開的腳踏空了。因為有梯子,所以下去的話很簡單。不過背著那個孩子,我無法爬上來。
「等一等!我馬上去救你!」
聽到我的叫喊,女孩子帶著哽咽的哭泣聲更大了。
怎麼辦?我也下去嗎?洞穴里漆黑的,在那種地方,我一個人沒辦法對付一個受傷的人啊。先下去給她鼓鼓氣,等她平靜下來再上來吧。這麼想著,我坐到洞的邊緣上,腳踩上梯子,正是這個時候。
「麻衣!?」
從遠處傳來響亮的聲音。
我看向四周,隔著柵欄,那是那魯。
「別偷懶。你在做什麼?」
「有個小孩從這裡掉下去了!」
「……小孩?」
「是的!那個……」
我想指向書包,不過卻愣住了。
……沒有。
沒可能。剛才確實還在那。那片草叢處,有個紅色的雙肩書包……。
一瞬間。我踩著鐵梯子的腳踏空了。
「啊啊啊!!」
立刻,我的雙手掙扎著。兩條胳膊使勁支開,攀在升降口的邊緣處,努力不掉下去。
等等呀,開什麼玩笑!掉到洞底呀,掉到井裡什麼的,人一生只要有過一回就足夠了的說!
「麻衣!」
不知什麼時候,那魯跨過了柵欄,朝我趕來。我立刻把手伸長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