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父母被調任國外,珠紀只好回到年幼時曾住過的季封村投靠外婆家,沒料到才一抵達村子,就突然被沒見過的怪物襲擊!正當珠紀陷入混亂想要逃走時,出現一位名叫拓磨的神秘少年抱住她,並在她的耳邊低喃「不可以去那裡」……!?
擁有毀滅世界力量的日本刀「鬼斬丸」是什麼?所謂的「玉依姬」又是什麼?保護玉依姬的守護者們又是怎麼一回事……?命運的齒輪將圍繞著珠紀開始靜靜地轉動!!此外,本書亦收錄描寫守護者們意外(?)的一面之極短篇小說「暗色的戰慄」等等……絕對值得一看!
序章緋色之夢
「被封住了嗎?」
她聽見低沉的聲音而抬起頭,立刻察覺身旁有人的氣息。
她無法分辨那是誰,只能注視著對方。
不過,四周儘是一片漆黑——即使感覺到對方的存在,也沒辦法看清其身影和表情。
她拚命地眯起眼睛想瞧個仔細,但模糊的視野竟隨之扭曲。
這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正在哭泣。
——為什麼呢?
即使試著去思考也無法明白。她只知道眼前有個男子全身是血,而他遍體鱗傷的模樣令人十分不忍心。
而且自己的狀況也相去不遠,隨時都有可能斷氣。
她可以感受到男子正凝視著自己,好像非常擔心。
那種情感不斷地涌金來,滿溢於整個胸口。
只不過……像這樣俯瞰著自己的身軀,總覺得不太真實。
『被封住了嗎?』
男子無聲而語,卻是那麼地刻骨銘心,話中充滿了無止盡的悲傷,以及如同深沉黑暗般的悔恨。
『對不起……我對不起你。』
聽到這彷彿背負了今生今世的悔意而沉痛不已的嗚咽聲,心中突然感到一陣揪痛。
『我不知道該怎麼賠罪才好,我……』
男子並未出聲,但這些話語卻在她的身體里回蕩,淹沒了她的腦海,就像要滲入胸口似地融化開來。
『不……』
她使盡全身的力氣才勉強擠出一絲聲音,儘管語調微帶顫抖,不過至少確定自己的聲帶沒有問題,一股安心感油然而生。
『請不要露出如此悲傷的表情,千萬不要責怪自己,我不希望看你這樣折磨自己,那並不全是你的錯。』
一股溫熱感滴落在臉頰上,但她無從判斷這是男子的血,亦或是淚水?她這才發現自己躺在地上。
於是她朝向俯望著自己的男子伸出手去。
『但願……但願你的罪,能夠得到原諒……』
指尖觸碰到的臉頰,早已讓淚水沾濕。
——得為他拭去眼淚才行。儘管心中如此思忖,可是指尖卻不聽使喚。
眼前彷彿蒙上一層薄紗,全身的力氣頓失。
我必須把話說完,發不出聲音令人好焦急。
——不行,還不行……我還沒將真正重要的話傳達給他……
可是她無法阻止自己墜入死亡的深淵,僅能去接受現實。
只要再多一點點的時間就好,我有一句話非得告訴眼前的他。
——我一定要告訴他,一定要告訴他,一定要,一定要……!
發狂似的強烈渴望,在心中澎湃洶湧。
同時,與他共度的記憶也開始飄散灑落。
憎恨、悲傷、喜悅、憤怒、悔恨、憂愁、原諒,以及……最重要的愛。
——不行,我還沒讓他知道,求求你……聲音……讓我發出聲音……
男子的嗚咽與淚水使她更是焦急,然而她的喉嚨依舊無動於衷,絲毫不聽從主人的指示,最後,全憑一股意志撐起的手,也終於無力地落在胸前。
——等一等!求求你!我……我對你……
無窮無盡的黑暗之中,突然映入鮮艷的色彩。
緋紅色的碎片一片片地飄零而落,將她的視野染成一片深紅。
——啊……好美……
她的意識也就此永遠斷絕。
「……等一等!」
珠紀被自己的聲音猛然驚醒,她慌張地四處張望,很快就想起這裡是鄉間的公車站候車亭。像這種用來遮風避雨的小屋型候車亭,在都市裡十分難得一見,四周除了珠紀以外一個人也沒有。
珠紀在老舊的長凳上重新坐好,把抱著的行李擱在旁邊。
「又是那個奇怪的夢……?我果然還是記不起來……」
明明同樣的夢不知做過多少次,可是每次都像現在一樣,總是無法回憶起夢裡的情境。
只不過每次醒來的時候,心中都會有一股形似絕望的哀愁……
她站起身、走出候車亭,讓柔和的微風吹拂在臉上。
細微的蟲鳴與一旁灌溉溝渠中的流水聲,填滿了耳中的每個角落。
「啊~~我回來了。」
大大伸個懶腰,再深深地吸一口氣,帶著青草芬芳的涼爽空氣頓時包覆全身。
「這附近我好像有印象。」
珠紀依稀記得兒時經常跑去田邊小徑另一端的森林玩耍。
放眼朝森林反側的田邊小徑盡頭望去,完全不見一絲人影。
再看看手錶,從下車到現在都已經過快一個小時了。
雖然外婆家那邊的人說好會過來迎接,不過她不小心來得太早,所以便坐在長凳上等待,看來是不小心等到睡著了。
這個名為『季封村入口』的候車亭是公車的終點站,雖說是入口,其實這裡距離村子還很遠,可見得有多麼不方便。
珠紀之所以會來這裡,是因為父母調派到國外工作,於是這段期間只能來外婆家叨擾。雖然和父母以及學校的朋友分離有些寂寞,但相對的,能見到久違的外婆倒也頗令人期待,因為兒時數次來訪的記憶中,外婆總是那麼地慈祥。
而且,遍目所及儘是森林田圃的景色,處處可聞幽靜的蟲鳴與風的歌唱,珠紀非常喜歡這裡的環境。
就在如此眺望風景之時,幼時的回憶也漸漸覺醒了。
(說不定我還記得從這裡走到外婆家的路……)
反正從公車站到村子只有單純的一條路,照理說不可能迷路,途中應該也會遇到來迎接的人才對。
「問題是……」
珠紀回頭望向長凳上的行李。
「早知道就用寄的……」
她有點懊惱自己考慮得不夠周到。
(話說回來,如果來接的人沒開車或騎腳踏車,東西還不是得自己拿。)
「不管了,走吧!」
珠紀抱起行李,精神抖擻地邁開步伐。
——不過,才走沒幾步路,她就驀然停住腳步。
沙的一聲,好像傳來踩到紙之類的清響。
「……咦?」
抬起鞋底一瞧,腳下只有泥土而已。
環顧四周也沒看到什麼特別的異狀。
珠紀心想大概是心理作用,當她再次踏出步伐的瞬間——
彷彿有人按下鎂光燈似地,眼前忽然亮起一陣閃光。
同時啪嗤一聲作響,刺痛遍及全身。
「好痛!」
比起被靜電電到還要痛上好幾倍的劇痛,讓她不禁鬆開手中的背包,也反射性地縮起身子,但在那之後什麼都沒有發生。
突然,好像有某個東西從背後穿透而過,珠紀猛然回頭一看。
「…………是誰!?」
然而一個人也沒有,明明什麼東西都沒有,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異樣感,或許該說是壓迫感,簡直就像有一道透明的牆矗立在面前。
「……境界線。」
口中不自覺地道出這句話。
這是隔離內與外的牆,並不是要保護某種東西不跑到外面去——
這樣的念頭不由自主地在腦中浮現。
滿心疑惑的珠紀伸手朝那道看不見的牆壁摸去——但在碰觸前就作罷了。
回想起剛才的疼痛……就讓人實在沒有勇氣去嘗試。此時身旁有鳥飛起,翅膀拍打的聲音把她不上不下的思緒拉回現實。
「……大概是睡昏頭了吧……?」
彷彿講給自己聽一般,珠紀一邊嘀咕,一邊想把掉在地上的行李撿起來,怎知就在這個時候——
「咦咦咦咦~~~~~~~!?」
彎下腰才發現面前不遠處,有一隻不曉得是什麼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