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線 反轉衝動I

——秋天。

夏天的蹤影完全消去了,十月中旬的一個星期四,叫做遠野志貴的人,八年來都沒有回過自己的家。

「志貴,快點。要遲到了哦。」廚房裡傳來了啟子的聲音。

「是,現在就要出門了。」大聲的回答,對著這一直都是自己的房間雙掌合十。

「我走了,八年來都托你的福了。」ぽんぽん的拍了拍手後,帶上書包,走過習慣的兩親的房間。出了玄關後,還要回頭望望有間家的房子。

「志貴」出來送門的啟子,眼紅紅的,叫著我的名字。

「我走了,媽媽也要加油啊。」雖然也不是不能再回來,但是要走了,還是覺得很奇怪。之前在這裡就一直像是真正的家一樣生活著

「一直以來受照顧了,也請代我問候爸爸。」啟子只是獃獃的站在那裡,八年來,就像親生母親一樣待我的人,只是很悲傷的站在那裡。我還沒見過母親流露過這麼悲傷的表情。

「遠野家的生活很嚴厲的,要加油哦。你的體質很弱,不要勉強啊。」

「沒問題的,八年來,都恢複到了正常人一樣健康的體質了。這個身體不是一直都是好好的嗎?」

「嗯,的確是這樣呢。只是因為遠野家的人和這裡的有很大的不同,只是擔心志貴會不適應罷了。」啟子說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從今天開始我要住的家,就連房子也是和這個時代不配的建築物來。有著顯赫的家世,有名的家族,好像還掌管著幾家大公司。總而言之——八年前把長子——遠野志貴的我寄養在有間家,現在我就要回我真正的家生活了。

「但是,這已經是決定了的事情。」是啊,已經是決定好的事情了。

「——那我走了,一直都受照顧了。」最後也要再說一遍,把生活了八年的有間家丟在了後面。

「——哈啊。」離開有間家不久後,就在平時都走過的這條路上,突然氣喘起來—

—八年前,從幾乎沒救的重病中恢複過來的我,就被寄養在既是分家又是親戚的有間家。從我九歲開始就從沒有回過真正父母所在的遠野家。以後的八年里,直到現在上高二了,一直都是在親戚有間家生活著的。中途以養子的身份寄養在有間家,過著普通的日子。

而在那個時候——和老師分別時說的特別的事情也沒有發生過。戴著老師給的眼鏡也看不到周圍的「線」了。遠野志貴的生活平凡而平穩的緩慢的流逝。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直到前幾天。家裡才對這個已經斷絕了父子關係一樣放任不管的我傳來了話:「今天回遠野家生活吧。」這是從遠野家當主傳來的話。

「——哈啊。」呼吸還沒有平息下來。

實際上,在被捲入交通事故入院之前,我和遠野家的關係就不好。家裡森嚴的規矩根本就不適合還是孩子的我。所以當家父說要寄養我在有間家時,我也沒有反對的就做了養子。而結果亦很好。和有間家的人相處的特別融洽,養母啟子,養父文臣和親生的父母沒什麼兩樣。一直一直都嚮往普通而溫馨的家庭,所以遠野志貴也就一直都當正是有間家的親生孩子一樣生活著。這些都是沒有後悔過的——但是有一樣是例外的,就是把小我一歲的妹妹完全的丟在了那樣的遠野家,這情況就不太一樣了。

「——秋葉大概一定恨我吧。」也不用懷疑,她一定是恨我了吧,我對這是有所覺悟的。把她丟在那個亂七八糟的家裡,天天對著個頭腦僵化的老爸。不難想像秋葉會恨我這個沖沖忙忙就丟下她不管的哥哥。

「——哈啊。」呼吸還沒平息下來,但這也是沒辦法的。過去的事已經不能再回頭了。今天放學後就要回到離開了八年的家。究竟會是什麼在等著我,只有神才知道了。

「是啊,不過現在有更迫切的問題是——」看看手錶,已經是七點四十五分了。我讀的那家高中八點正上課,八點鐘還沒到教室的話肯定就是遲到了。抱住書包就往學校全力沖。

「哈、哈、哈。」到了。由家到學校至少也要十分鐘的腳程。不可思議不是田徑部的自己可以跑得這麼快,從後門進了學校。

「——是啊,今日是最後一天由後門進學校了。」位置的話,有間家和遠野家正好把學校夾在中間。有間家在學校的後面,而遠野家就在學校正門的方向。自然明天不會再走後門而是正門上學了。

「其實我挺喜歡這裡幽靜的氣氛的。」這間高中的後門就是這麼沒人氣,從後門上學的學生連自己在內不超過十人。亦因為這個原因學校後門早上都是很靜的,也沒什麼人。かん——かかかん——恩,混著小鳥歡快的叫聲,聽到了鐵鎚敲打的聲音。

「鐵鎚敲打的聲音——?」かん——かかかん——かっこん金屬聲,大概是從庭院的哪個角落傳過來的。

「——」怎麼回事啊,雖然離上課還不到十分鐘,不順道過去看看的話,心裡就不舒服啊。朝中庭走過去,就知道了聲音是從那兒來的了。在中庭里一條林蔭路中間。一個女學生拿著鐵鎚和釘子在幹活。

「——」都快要上課了,她還在幹什麼啊?

「——你難道沒帶鍾?」這樣推測著——既然看到了,如果不管的話就太沒品了。湊過去塔塔話吧。

「喂喂,快上課了哦。」

「是。」蹲著的女孩轉過臉來。校服上系著的是三年級生的絲帶。比我大一年的學姐,手上拿著鐵鎚,徑直的望過來。

「啊——這個」透過眼鏡,女孩的眼睛真漂亮啊。該怎麼形容呢,看著這樣的眼睛就不能不說真心話。這個時候,留意到女孩周圍的木欄已經被腐蝕的不能使用了——這麼說來,我的學校的里庭的圍欄都壞得差不多了,這些腐爛的扶手就這麼放置在花壇周圍。只是,老師也只就在年末大掃除時就叫學生去打打掃,夏天,修理工也沒好好的修理過——一看就明白了,女孩不顧會弄髒的漂亮制服,拿著鎚子和鐵釘在修理圍欄。豆大的汗珠從陌生的學姐的額頭滲了出來,真是認真的在幹活啊——只是,知道了但還不去管的學校的態度真是令人不爽啊。

「請問,有什麼事嗎?」渡了渡眼鏡,倔強的學姐問著。

「不不,什麼事都沒有。只是想問你在幹什麼罷了」

「嗯,只是看到在這路邊的破圍欄就忍不住了」就是啊,這一看就明白了。

「不,不是問這個,為什麼非得要自己親自來修呢?直接告訴修理工不就好了?」戴眼鏡的學姐啊哈哈的笑了起來。

「我是那種看到了這種胡亂的東西就不能放任不管的人啊。」不能放任不管所以要自己親自動手?

「——」真是個奇怪的學姐啊。

「所以啊,非要自己修理好嗎?怎麼說呢?如果介懷的話不看中庭不就好了嗎?」

「這樣說來我的教室就在那裡哦。」指著中庭對面的二樓的教室。

「一坐在窗戶旁就會看到這裡——啊,原本都可以忍受的,今天早上一看就嚇了一跳,怎麼說呢,圍欄都破成這個樣子了,都快要斷掉啦。」學姐的臉紅了起來——生氣了,怎麼了?看起來真的是在發怒啊。

「就是這樣,也沒怎麼想就去問管事的老伯借來了工具,修起來了。」以上,原因就這麼多了。說完,學姐就頭也不回的拿起鎚子敲起來。

「——話雖然是明白,但是在這之前啊,離上課連五分鐘都不到了,就算是這些圍欄真的壞掉了,也不至於影響到你吧?」

「怎可能不會呢?」學姐停下了敲打的鎚子,憤怒的抬起頭。

「就這樣放任不管就去上課,精神也是不能集中的,老師講課的內容也不知所云,然後老師就會憤怒的說『喂,那裡的,在看什麼呢?』」學姐握著鎚子,強調著。

「嗯,的確上課的時候還東張西望,老師當然會怒了。」

「是吧,既然這樣不如現在就去修好它。」說完學姐又干起活來。かん——かか的聲音又響著,不一會,腐爛的木欄就一一的修好了。要這個文弱的女生全部修好這些木欄,不知道要修到什麼時候?(文弱?)真是的,就在這個時候預備鈴響了。

「——第一節課就要開始羅。」啊,算了,我不管了,無言地坐下,幫忙著修理。既然有人幫手了,修理也就變得沒那麼辛苦了。看來眼鏡學姐不是那種經常乾重活的人,使用起鎚子也不怎麼樣。但是,確實是在很賣力的干著活,看起來很迷人啊。該怎麼說呢,看來學姐是心情很好的人啊——就這樣干著,等注意到的時候,腐木就一根都不剩了。大概用了三十分鐘左右。如果剛剛沒順道過來看的話,就只有學姐一個人做,會很辛苦吧。

「那就這樣羅,我也完成任務了。」站起來,拍拍褲子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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