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證Ⅳ
「在與外部斷絕聯絡的情況下發現兇殺屍體,兇手必定存在於圈子內部」——『封閉圈子理論』
1.
「也就是」
室火野小姐用食指按著太陽穴,帶著彷彿忍耐頭疼一樣的表情說。
「早上散步途中你感到不祥的氣息,所以跟著氣息來發現了這個。這樣OK嗎?」
「OK……」
我老實點頭。不過,這樣從別人口中聽到,總感覺屍體發現情況很可疑。我感到極之不愉快。假如推理小說里有說出這種可疑供詞的第一發現者的話,我毫無疑問會首先懷疑他。
不過,真是可惡。這是事實有什麼辦法!
我坐在走廊搔著頭。
「阿讓」鶯蹲在我跟前說「振作點」
「鶯……」
鶯在我眼前正面定定地看著我,豎起一根纖細的手指,
「阿讓,名字和所屬是?」
「……,啊?」
「名字和所屬啊。你自己的。來,說吧。」
「……啊,麻生丹讓。城翠大學附屬高校二年二班,學號是一號」
「那我呢?來」
「……鷲,鷲見原鶯。城翠大學附屬高校二年二班,學號是十二號。又翹課又翹考。可是成績卻最優秀的問題學生」
「唔……阿讓你基本上對我的認識都好過分哦。那麼——」
鶯忽然擺出和平手勢然後馬上把手藏起來,
「剛才我豎起什麼手指,總共多少根」
「……食指和中指。一共兩根」
按著自己胸脯,
「我的胸圍呢?」
「啊……呃,去年林間學校去海灘時看到,大概是D或者E,相當深藏不露——喂,你讓我說些什麼了!」
「唔呼,阿讓你這個色狼。動物」鶯俏皮地眼珠朝上看我,「好了,應該感覺鎮定了吧?」
「……」
——感覺鎮定了。
我再次搔了搔頭站起來。真是的——現在不是給人添麻煩的時候。要振作點才行。
我站起來深呼吸,雙手拍了拍臉。
「抱歉,我沒事了。話說回來——」
三樓走廊。
在離我們不遠的位置,那由靠著牆倒座在地上。緊緊抱著自己的肩膀,彷彿被拋棄在極寒之地一樣不停顫抖。
完全陷入心神喪失的狀態。
千代邊小姐蹲在她在旁邊一臉擔心地向她說話,但完全沒有正常反應。
我咬著嘴唇。那時侯,要是早一點制止那由的話——
我像是想掙脫這種後悔一樣說。
「總之先報警吧。趕快讓他們來。納稅人每年交高額稅金就是為了這種時候啊」
「是啊。不過——」
不過——對啊。我們的手機等通信機器都被博士沒收了。雖然不知道放了在哪裡,但與其去找不如用麒麟館裡的電話更快。怎麼說也應該有個電話。
但是。
看了看書齋。
開了燈,房間明亮了。
發現屍體時很暗所以沒發現——
但房間被人破壞了。
從書架上撒在地上的書,每一本都被撕得稀碎。
而在書桌上。旁邊放著稍為舊型的桌面電腦。但也彷彿被斧頭砍開一樣破壞得不成形。設置在牆上的電話也被砸碎,電話線也被扯斷。
那時侯,牆壁被敲響。
是姬鳴小姐。她從藥丸盒拿出藥丸咬碎後,突然走向樓梯。
「咦,等一下。你要去哪裡,姬鳴小姐」
聽到我問,她麻木地轉過頭來,
「……,我去看看其他電話有沒事」
「你知道在哪裡嗎」
「……,我去找」
不以為然地說。然後,
「——室火野小姐」
「嗯?什麼事,小鶯」
「你昨天說過館內房間都大略看過一遍對吧」
「嗯。除了三樓」
「那你知道哪裡有電話之類的機器嗎」
雖然鶯到底在說什麼我沒辦法一下子明白過來。但是,
「當然知道。不過,是有看過的房間的話」
聽到室火野小姐這樣說我終於理解了。對啊。記得是叫。室火野小姐對看過一次的東西是絕對不會忘記的。所以房間都大略看過一遍的話,那館內哪個有什麼都會知道。
在鶯的請求下,姬鳴小姐和室火野小姐同行,一起走下了樓梯。
「…………」
即使暴露在白日之下,博士屍體的駭人感覺一點也沒消失。不,反而更嚴重了,不管看多少次其可怕的模樣都讓人全身起雞皮疙瘩。
天才數學家兼魔術師——霧生賽馬。
結果一點東西都沒問到……。
「……鶯」
我叫了她一聲。小心不讓那由聽到低聲說,
「……這是屬於他殺吧。博士被別人殺了」
「唔……這樣想很自然」
「不過」我像是遷怒一樣說。「到底是誰?為了什麼?」
我著急嘴快地問,鶯閉上眼睛,漫漫地搖頭。
不清楚。殺害博士的人物。還有理由也是。
而且。
還有其他不清楚的事情。
「……這個魔法陣,是用血畫的」
發現時太暗沒有發覺。
但地板上的魔法陣毫無疑問是用紅黑色的血畫出來的。
「這是博士的血嗎?」
「……大概是。流這麼大量的血,後果可不堪設想」
「那畫的應該是殺死博士的兇手吧。……這個魔法陣究竟是什麼。究竟有什麼意義。」
「雖然不知道兇手有什麼意圖。但我知道這個魔法陣的本來意義。」鶯帶著一絲顫慄說。「這是西洋魔術中的惡魔召喚哦」
「你說什麼?」
惡魔召喚?
真荒謬。
莫非說博士是因此而被殺的嗎?
那麼,這座麒麟館裡,現在確實存在被召喚出來的那個嗎?
這不可能。
但是,那為什麼博士會被殺?
——不知道。儘是令人費解的事。
2.
過了一會室火野小姐和姬鳴小姐回來了。
「不行啊。電話全部被破壞了。至少我所知道的地方有的都全軍覆沒」
「那果然只有用我們的手機聯絡嗎。不過都不知道在哪」
「我們當中只有那由知道。不過——」
室火野小姐看了看靠在走廊牆上低著頭的那由。我們都明白她想說什麼。
究竟能否正常說話呢?在那種狀態下。
不過——也得讓她說出來才行。
「……霧生,認得出我嗎?聽得見我的聲音嗎?」
一開始毫無反應,但重複幾次後,忽然眼睛對上焦點,似乎認得出我。
「霧生,你知道我們的手機在哪裡嗎?」
「手,機」嘴唇哆嗦著,那由說。「……保險柜」
「——保險柜?」我挪了挪身體轉過頭。
所有人的視線都注視著房間裡面。我也伸著脖子看房間裡面。
放著破電腦的書桌。旁邊有個黑色的大保險柜。構造似乎很堅固。門前像奧運五環一樣配置著五個號碼盤。
「保險柜是書桌旁邊那個嗎?霧生」
那由唰地,像斷線木偶一樣無力地點頭。
「……唔?」
室火野小姐不客氣地走進之前沒人進入過的書齋。繞過地毯上的魔法陣靠近書桌前,握著保險柜的把手扭轉。但打不開。不管推拉都絲毫不動,只有咯咯聲硬邦邦的反應。
「不行啊」室火野小姐轉過頭來攤著雙手。「打不開。上鎖了」
我再一次對著那由問。
「……號碼盤的開鎖密碼是多少?」
那由微微顫抖著搖頭。似乎是不知道。
「真頭疼。沒辦法了。」
室火野小姐的口氣毫無緊張感。這個人,博士被殺了也不為所動嗎。雖然張皇失措也很麻煩。
「也就是,現在我們完全沒有聯絡外界的手段嗎」
看來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