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破幻之際 妖蛇唇息

伴隨著海面吹來的南風,阿福一行沿著東海道,出吉田,經二川、白須賀、荒井,中間渡過一里的水路,從

舞坂來到了浜松。其間的行程,一共是七里有半。太陽落山的時候——在阿福一行下榻的旅社門口,突然出現

了一個美貌的女子。

「請問這裡是否有一位藥師寺天膳大人?」

旅社門口的武士雖然攔住了女人,卻被眼前這如同紅燭燈籠一般的華美所驚呆了。——終於,其中一人吞下

一口唾沫,上前問道:

「難道你就是甲賀的陽炎?」

「」

「如果是陽炎大人的話,天膳大人已經恭候多時了。請進!」

「我正是陽炎。」

——從富田到浜松期間,陽炎已經尾隨阿福一行多時。她親眼看見藥師寺天膳和阿福的侍從們談笑風聲,這

才確信左衛門已經成功潛入了敵人內部。於是決定加入阿福一行。不過,即便如此,走進旅社的瞬間,陽炎依

然感到一陣顫慄。

不能露出破綻!陽炎壓抑住內心的恐懼,對著自己周圍的武士,如同牡丹一般嫵媚的笑了。武士們警惕的目

光,似乎也被這笑容動搖了。就這樣,陽炎來到了旅社之內。

現在,最後一名敵人朧,就住在旅社的某處。而且,朧既是陽炎在忍術決鬥中的敵人,也是她的敵人。——

己方的如月左衛門,正在旅社裡等著自己。而朧並不知道,敵人已經潛伏到了身邊。陽炎的內心充滿了喜悅。

現在離駿府還有二十里路,今天晚上,就可以讓伊賀鍔隱的十個人全軍覆沒。

「你們知道甲賀的陽炎會來嗎?」

一邊朝里走,陽炎一邊問帶路的武士。

「天膳大人已經和我們打過招呼了。」

一名武士答道。陽炎很明顯地感覺到,這名武士,以及他的同伴的視線,肆無忌憚地在自己的臉上及身體上

逡巡。估計藥師寺天膳告訴了這些人,說是因為他強姦了自己,自己因此而背叛了甲賀。看來,這些男子都相

信了左衛門的謊言。陽炎覺得可笑的同時,也感到一種恥辱和惱怒。

「朧大人在哪裡?」

武士們面面相覷,沒有回答。

「我必須去問候朧大人。」

「先見了天膳大人再說。」

一名武士拒絕了陽炎的要求。果然,雖然他們相信了左衛門的謊言,但是對於甲賀忍者,到底沒有完全放鬆

警惕。現在陽炎的身邊就圍滿了阿福手下的武士,猶如鐵桶陣一般。

終於到達了藥師寺天膳的房間。這間房間也不知道原來是做什麼用的,不僅板戶緊閉,窗口上面還鑲著鐵格

子。藥師寺天膳正在屋內坐著。

「陽炎嗎?」

天膳回頭,沖著陽炎一笑。陽炎走近天膳的身邊,緊張的心情也一下子放鬆了。

「左衛門大人。」

「——噓!」

天膳趕緊用眼睛向她示意,

「陽炎,快進來,有人偷聽我們的談話。」

陽炎挨近藥師寺天膳,問道:

「為什麼?你不是藥師寺天膳嗎?」

「這是沒錯。所有人都沒有懷疑我,至少現在還沒有——不過,他們並不相信你。」

「是因為朧?」

「不是,她沒有那麼厲害。只是阿福」

「阿福不相信甲賀忍者會向伊賀忍者投降嗎?」

「不錯,阿福是一個非常多疑的女人。我對她說,你因為被我強姦而背叛了甲賀,她反而認為,是我中了你

的圈套。」

「那,為什麼那些武士還讓我進來?」

「他們對你依然是半信半疑總而言之,今天夜裡是沒法動手了。只能暫時和他們同行一段。現在離駿

府還有二十里,還有三天時間,肯定有機會除掉朧。現在,就等著那一天早點到來吧。」

陽炎抬起頭,手不知什麼時候放到了天膳的膝上。至今為止,她還從來沒有和天膳——確切的說是如月左衛

門——以這樣的姿勢相處過,她自己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畢竟,現在自己處於敵人的包圍之中,能夠保護自

己的,只有眼前扮成藥師寺天膳的如月左衛門。正是因為身處這樣的環境,所以陽炎並非有意識的,做出了親

昵的姿態。

「首先,要取得阿福等人的信任。」

天膳用手托起陽炎白嫩的下顎:

「既然你已經成為我的女人,就應該做給他們看看。他們現在就在隔壁,不僅是偷聽,說不定還在偷看」

兩人之間的交談,使用的是直達對方鼓膜的、忍者特有的發生法。不過,天膳的聲音已經有些嘶啞。

「真有意思。陽炎,不如我們就在這裡表演給他們看」

「——表演什麼?」

「你是我的女人的證據——」

「——這、左衛門大人」

「說我在駒場強姦了你,那是說謊。不過,我現在倒是真的想」

陽炎黑色的雙瞳,如同黑暗中盛放的黑色花朵,無限擴展開來,讓天膳心醉神迷。天膳不由自主的抱緊了陽

炎的身體,伸手去摸陽炎的胸部。兩顆不停起伏的乳房,如同炙熱的火球,將天膳的手指緊緊地吸住——陽炎

朝著天膳嫵媚地笑了。

對於藥師寺天膳來說,這是決定生死的時刻。他本來是想把陽炎引到身邊,然後伺機殺掉。然而,當他看到

陽炎魅惑的姿態以後,就改變了方針。要殺的話,留待駿府再殺也行。既然陽炎相信自己是如月左衛門,不如

利用這個機會,好好的享受這個美貌的女忍者。

——不過,陽炎此時,對自己眼前的這個男子到底是不是如月左衛門,已經產生了懷疑。因為,如果真的是

如月左衛門,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忍術——只要和自己睡覺的男人,一定會被殺死。所以,左衛門不可能對

自己說出剛才那番話。這不是左衛門!想到這裡,陽炎的心裡一下子充滿了驚愕和恐懼。

這怎麼可能?藥師寺天膳還活著。——現在,本來應該由左衛門大人假扮的角色,居然是藥師寺天膳自己。

不過,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

「左、左衛門大人!我的氣息」

「哦,氣息變熱了。就像甜美的鮮花。陽炎,不用怕。喊出聲來也沒有關係。喊吧,讓他們聽個夠」

這一剎那,陽炎已經明白了真相——千真萬確,眼前的這個人,只能是藥師寺天膳本人。這樣的話,只能認

為左衛門大人已經遭遇不測。現在,我必須殺掉天膳。

天膳把我帶到這裡,以為我上了他的當。別太得意了,伊賀的傢伙!你不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正是

你自己,已經死到臨頭。只要殺了天膳——敵人就真的只剩下朧一個人了。不論她的眼睛瞎還是不瞎,我陽炎

都要把她送上西天。

轉瞬之間,陽炎想到了許許多多。但是她的身體卻如同馴服的寵物,投入了天膳的懷裡。

藥師寺天膳褪去了陽炎的衣襟和裙帶,油燈的火焰在風中搖曳,映出女人雪白的肌膚。陽炎的身體已經完全

後仰,一邊喘著氣,一邊將修長的胴體形成弓形,迎合著天膳的手指的愛撫。

「陽炎、陽炎!」

天膳已經不當陽炎是自己的敵人。雖然她現在是把自己認做如月左衛門,但是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甚

至連自己是一名忍者的意識,都已經模糊了。現在藥師寺天膳只不過是一隻野獸,想要吞噬掉眼前這個美麗的

女人。

陽炎用腳纏住天膳的身體,雙手抱緊天膳的脖子,用她那濕潤的,半張的嘴唇,對著天膳的嘴部,靠了上去

如同甘美的鮮花般的氣息,霎時撲滿了天膳的口鼻——倒不如說,是陽炎發了狂似的,再用她那潤滑的舌尖吮

吸天膳的口唇

一次二次——藥師寺天膳那張充血的臉,突然之間失去了血色,手和腳也似乎失去了氣力,松

弛了下來。陽炎把天膳的身體撥開,站起身來。

她冷笑著看了一會躺在自己腳下的藥師寺天膳,隨即拔出天膳的長刀,斬斷了他左右兩側的頸動脈。然後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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