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如月左衛門忽然抬起頭,回頭望去。從吉田方向,伴隨著嘈雜的人聲,突然出現了一大群武士。
「不好,」
從隱暗的街道一頭,出現了十多名武士。來人的手中,還閃爍著刀光劍影。左衛門有些緊張地對陽炎說:
「那些人是阿福的侍衛。剛才我把朱絹誘騙出來之後,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說,我的偽裝被他們
識破了不成陽炎大人,我現在還是藥師寺天膳。如果被他們看到我和你站在這裡談話,就萬事休矣。你
先回弦之介大人那裡去吧。」
「左衛門大人呢?」
「我潛入阿福一行,伺機接近朧。如果朧已經瞎了的話,那要殺她,還不是易如反掌?」
陽炎已經轉身離去,忽然又臉色慘白地回頭對左衛門說道:
「左衛門大人,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殺朧。」
「那怎麼辦?」
陽炎那雙美麗的眼睛,如同一汪清水。
「你得帶上我。」
「好,那就讓你也去。對了,這樣的話,明天你就加入到阿福一行中來。如果你看見我——也就是藥師寺天
膳出現在阿福一行人當中就說明我平安無事,朧的破幻之瞳已經失去了效力。在你到來之前,我會告訴阿福一
行,說你已經成了伊賀的人。我就說抓住了陽炎,強行姦汙了她,於是她背叛了甲賀,投降了伊賀。總之,我
會向阿福她們解釋的。」
「我被強姦?」
「哈哈,哪個男人要是強姦你,肯定沒命了。不過伊賀的傢伙,並不知道這點,不管怎麼說,最重要的是朧
已經雙目失明,這就好辦了。」
聽到這裡,陽炎嫣然一笑,露出了潔白的牙齒。她無聲無息的走出沒有十步,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如月左衛門作出若無其事的表情,雙手抱在胸前,朝著武士們迎了上去。他猜的沒錯,來人果然是阿福的侍
從。
眾武士看到站在橋上的藥師寺天膳,突然停住了腳步不再往前。看來剛才下手有些狠,讓武士對自己產生了
畏懼的心理,這可不好辦——左衛門心中暗暗叫苦,表面上則滿臉堆笑的走了上去。
「剛才恕在下失禮了。我是來自伊賀山中的粗人,不知禮節,剛才得罪各位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一個頭戴陣笠,身穿羽織的武士來到左衛門的近前,開口問道:
「哦,朱絹大人怎麼不見了?」
鐵制的陣笠上,黑色的油漆閃閃發亮,在已經一片漆黑的橋上,尤其顯眼。不過,這個人的身體有些顫抖。
「剛才,我聽朱絹講道,你們是我伊賀的朋友。既然如此,你們應該已經了解事情的原委,也不需我再多嘴
朱絹現在,正在追趕甲賀一族的首領甲賀弦之介的路上。」
「什麼,甲賀弦之介來過這裡?」
「不錯——」
「那弦之介情形如何?」
「戰鬥之中受到重創,現已逃走——」
「朱絹大人孤身追趕敵人,不怕危險嗎?」
「弦之介已經身受重傷。何況,朱絹雖是女性,到底也是阿幻大人選出的十名伊賀精銳之一,您多慮了。」
如月左衛門笑了。
「那,這是血跡?」
戴陣笠的武士伸出左手,用手指指著橋上問道。被敵人逼問到這個地步,左衛門也頗有些狼狽,幸好黑暗當
中,其他武士都看不到他的表情。
「這,這是弦之介受傷後流的血——」
「原來如此。好濃的血腥味!這樣看來,弦之介受的傷可不輕啊。」
對方點頭稱是。看來引起武士注意的,不僅是現場斑斑的血跡,更是剛才激戰之後留下的腥風血雨。
「那你為什麼留在這裡?」
陣笠武士一邊質問,一邊接近左衛門。不過,看他的姿勢,依然對左衛門充滿了警戒。
「我留下來,是為了保護朧大人。——甲賀一族中,尚有一個叫做如月左衛門的忍者。」
「喔,不是還有一個叫陽炎的女人嗎?」
「陽炎?陽炎已經被在下馴服。」
「被你馴服了?」
「嘿嘿,在下在駒場抓住了陽炎。女人果然是不可思議,經過在下的一番調教,失去貞操的陽炎居然背叛甲
賀,投降了我伊賀一族。實際上,今天在下之所以知道甲賀弦之介會在這裡出現,也是陽炎的功勞。因為我對
她另有安排,所以她人暫時不在這裡。對,如果事後陽炎來找我藥師寺天膳的話,還麻煩諸位讓她通行。」
對方似乎被左衛門說動了,沉沒了一會,終於開口說:
「果然厲害看來,如果能有了像你這樣能幹的人才,無異於擁有千軍萬馬啊。」
聽到對方這樣說,如月左衛門也笑了。
「哎,也算不上多能幹」
自己如果能夠順利的拿到朧的首級,那才稱的上「能幹」兩字。
「在下希望儘快見到阿福大人和朧大人,所以還請諸位為我帶路。」
「明白了不過,你的身手確實很高明。剛才我方四名武士,跟你相比簡直不堪一擊。雖然在你面前出盡
了醜態,不過倒也讓我們領教了忍術的可怕。不瞞你說,我們所有人都佩服得五體投地吶」
「哎,那還不能稱之為忍術。」
「如果我們早知道你是藥師寺天膳大人,也就不會有剛才的冒犯之舉了」
如月左衛門心裡漸漸地焦躁起來,不過對眼前的這些武士,他也不得不虛與委蛇一下,只好靠著欄杆,一邊
聽著夜風的呼呼聲,一邊聽任陣笠武士的滔滔不絕。
「關於藥師寺天膳大人的神氣之處,從朱絹大人那裡我們早有耳聞。」
對方口氣中,充滿了好奇與讚賞,
「據說,你不論受了怎樣的傷,都不會死。可謂是不死的忍者」
聽到這裡,如月左衛門頓時心中一驚。不死的忍者!這可是第一次聽說。藥師寺天膳居然是不死的忍者?不
論受了多重的傷,都不會死——在駒場原野,自己不是用匕首刺穿了天膳的脖子嗎?難道藥師寺天膳還沒有死
——世界上會有這種怪事?左衛門感到自己的脊背被汗水浸濕了。
「這是朱絹告訴你們的?」
左衛門的聲音中充滿了疑惑,他覺得不可思議。作為忍者,決不應該把同伴的忍術告訴第三者。就是真正的
藥師寺天膳,也會感到奇怪。
如月左衛門的心中,湧起了一股衝動。他想立刻趕到駒場原野去,確認天膳的屍體。然而對方似乎沒有看出
左衛門已經心不在焉,繼續說道:
「所以。雖然你曾經兩次被甲賀忍者殺死,一次是地蟲十兵衛,一次是霞刑部,卻都死而復生。要想真正殺
死你,只有把你的頭顱完全斬斷。如果只是一般創傷,你都不治而愈——這般奇妙的忍術,一定讓我等見識見
識。」
突然,如月左衛門的身體如同一隻龍蝦般彎成了弓形。怎麼回事——在如月左衛門沒有任何防備的前提下,
陣笠武士突然拔刀刺向了左衛門。這一刀貫穿了左衛門的腹部,刺進了他身後的欄杆。
如月左衛門身體朝後仰去,渾身上下由於痛楚而顫慄。
「百聞不如一見——這一點點傷,對你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吧我說的對不對啊,天膳大人?」
至今為止一直用陣笠遮住自己臉部的武士,第一次抬起了頭。如月左衛門的面部儘管由於痛苦而扭曲,這時
也突然睜大了雙眼。
儘管是在黑暗當中,左衛門依然看清了眼前這個武士的容貌。陣笠下面的那個人,竟然和自己長著同一張臉
——唯一不同的是,左衛門的臉上充滿了死亡的恐懼,而對方的臉卻在微笑。
「藥師寺天膳!」
「哦,藥師寺天膳不是你嗎?」
對方一面冷笑,一面用力旋轉左衛門體內的長刀。左衛門在掙扎的同時,伸出雙手,似乎是想拔出自己的佩
劍。
「天膳,讓我告訴你吧!」
對方依然把左衛門稱為天膳,故意嘲弄眼前的敵人,
「甲賀一族,現在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