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天空開始瀟瀟地下起雨來。雨水落到卍谷的地面,變成了紅色。
不用說,甲賀一族早已見慣了血雨腥風。可是這一次,竟然遭到了伊賀的偷襲。儘管事前已經知道伊賀忍者的潛入,一瞬之間依然有十數人被奪去了性命,而且還讓敵人從自己的眼皮底下逃走了!
自從天正伊賀之亂以來,甲賀和伊賀之間,就以血書向鎮守各自山脈的守護神發誓。雙方的誓約中,有以
下幾條重要的條款:
「一、族人不可擅自闖入他國他郡,如有違反,應予嚴懲。」
「一、郡內之人,不可勾結他國他郡之人,窺視彼此之情勢。如有違反,不論親子兄弟,應處以極刑。」
世人把這些條款,統稱為」甲賀誓約」或者是」伊賀誓約」,而剛才的五名伊賀忍者,傍若無人般的撕毀
了忍者之間所締結的神聖誓約,給甲賀造成了奇恥大辱。
甲賀族人越討論越激憤,紛紛站起身來,就要往伊賀殺將過去。這時突然一聲大吼,
「等等!」
室賀豹馬擋住了眾人的去路。
這個雙目失明的忍者,面對眼前無數個咬牙切齒的族人,只說了一句話,就讓眾人膽戰心驚,停止了腳步。
「不要魯莽。別忘了,弦之介大人現在還在鍔隠谷呢。」
甲賀方面立即召開了最高幹部會議,所有族人,必須等待會議結束之後的命令。
伊賀的突襲,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甲賀和伊賀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身在伊賀的弦之介,命運如何?
落到屋檐上的雨水飛濺下來,在眾人的身邊形成一道蒼白的水簾。這些身經百戰的甲賀老忍者,雖然姿勢依舊一動不動,但是呼吸也已經變得急切起來。
這個時候,倒是最為冷靜的室賀豹馬,先打破了沉默。
「剛才我族已經齊心擊退了來犯之敵。敵人既然逃掉,必然會防備我方進攻鍔隠谷。現在前去的話,無疑成了袋中的老鼠。至少,我們還得考慮弦之介大人的安危,他現在還在敵人那裡。」
「難道說,敵人會害怕我們的進攻,先對弦之介大人下手?」
花白鬍須的老人提高了聲音。豹馬稍稍沉默了一會,臉上顯出了微笑,
「不然。我相信弦之介大人會平安無事。弦之介大人決不會輕易敗在伊賀族人的手上。……況且,還有丈助陪在他的身邊。」
「可是……」
「依我看,伊賀原本就沒打算要加害弦之介大人。不過,我們還是必須派人前去伊賀。除了確定弦之介大人的安危之外,還必須確定一件事情。那就是,明明甲賀和伊賀就快要結成姻緣,為什麼今天上午,伊賀的忍者還會襲擊我們?」
「難道是那些不喜歡雙方和親的人乾的?這樣說來,就是我甲賀族人裡面,如果沒有服部家的不戰之約,同樣會有人想去襲擊伊賀。」
「那樣的話,——如果服部家的禁制已經解除了呢?」
「什麼?」
「地蟲十兵衛的占卜,還有前往駿府的彈正大人,都讓我擔心會出現這種情況。——刑部」
「在。」
光頭的霞刑部在一旁答道。
「據你說,剛才你在土牆的時候,聽到藥師寺天膳的話十分可疑?」
「他說,即便是偷襲得手,大家也千萬不可有任何輕敵的思想。單單一個風待將監,已經花費了那麼多的精力才將其制伏——」
「這就對了。如果說將監還在駿府的話,就解釋不通了!伊賀的五人來自北方。他們是從東海道來的。嗯
莫非——」
「豹馬,是怎麼一回事?」
「將監一定是為了趕回來傳達什麼消息,在回甲賀的途中,已經於東海道被伊賀的忍者殺害。今天上午伊賀忍者來襲的秘密,也一定跟將監想要傳達的消息有關!」
聽到這裡,霞刑部唰地一下站了起來,
「好吧,我去東海道走一遭。」
與此同時,如月左衛門也已把忍者佩刀插在了腰間,
「刑部,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