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天是神經系統的支配下接續術式的訓練。
人類大腦擁有的限制器。
為了保護自身肉體的枷鎖。
雖然那是必要的東西。
但要以人類的身體殺掉神,那是很礙事的功能。
但完全去除的話,也會出問題。
因此需要的是自由開關限制器的功能。
再加上。
在有意識的狀態下進行全身體能確認。
阻斷痛覺。
藉由血管擴張來提升運動機能。
藉由血管收縮來止血。
提升神經脈衝的傳導速度。
擴張反射運動機能。
其他還有很多。
要到達我的目標,需要把這些都學會。
為此,我必須做的是──
完全控制自己的肉體。
人出乎意料地無法自由掌控自己的身體。
運動選手會進行反覆練習,是為了讓身體能按照自己的印象行動。
異端審問官的最高階──神罰者被要求具備的水準,在比這更遙遠的彼方地平線。
別說是手腳,連指尖、血管、神經到大腦都要能按照自己所想的行動。
必須是這樣才行。
不過,賦予給我們的時間有限。
控制肉體這種事,對神罰者而言是基本中的基本。
這不過是站在起跑點所需的最低資格。
運動選手會花好幾年,甚至是十年以上來鍛煉自己的身體。
但我們沒辦法耗費那麼多時間。
那麼,要怎麼辦?
這還用說。
只能使用犯規技〈外掛〉了。
「啊啊啊啊啊啊!」
哀號從喉嚨溢出。
無法靠自己的意志停下來。
「啊嘎……啊嘎啊啊啊啊!」
全身痙攣。
好痛。
好痛。
好痛。
「呀啊啊嘎嘎嘎……!」
神經燃燒起來。
就如字面意思一般在燃燒。
正確來說,是遭到灼燒。
我被拘束在床上,穿著手術衣的大人們圍著我。
教會的黑暗面。
藉由培育神罰者的他們。
進行神經系統的支配下接續術式。
簡單來說,就是改造全身神經系統的手術。
將術式埋入體內,重新構築神經系統。
設置在有意識狀態下的完全控制下。
靠僅僅幾十次手術。
完成一般人要耗費漫長歲月進行的肉體鍛煉的極致。
突破常規的時間效率。
代價就是這種劇痛。
「嘰……啊……呀啊啊啊啊啊啊!」
這行為等於用打火機,一公釐一公釐地灼燒裸露的神經。
剩餘的左邊眼球翻轉過來,看不見前方。
全身在拘束帶下向後弓起。
眼淚與汗水不停溢出。
窩囊的哀號也停不下來。
昏迷與覺醒在轉眼間不斷重複。
「救我──」
我請求寬恕。
這明明是我期望而參與的事情。
但過度的劇痛讓我回過神時,已經在求饒了。
只要能逃離這種狀況,我什麼都做。
我這麼心想。
不過──
「……」
「……」
「……」
回應我的是沉默。
沒有人理會六歲小孩的尖叫。
他們平淡地繼續進行作業。
「啊啊啊──!啊嘰……嘰啊啊啊啊!」
我領悟到自己無法逃離,再次發出哀號。
這次是第五次進行這個術式。
聽說預計要十五個小時才會結束。
這個房間里擺放了會自然映入我眼帘的時鐘〈計時器〉。
顯示在上頭的剩餘時間,還有十四小時五十八分。
「咦嘎……喔嘰……」
開始之後才過了兩分鐘。
只過了兩分鐘。
這件事實讓我快瘋掉了。
若是這樣,沒有時鐘還比較好吧。
而大人們明知道這點,仍擺放著時鐘。
倘若瘋掉,終究就只有那點本事。
連這種程度的事情都無法忍耐的話,就不需要。
他們是真的這麼認為。
所以不會有任何體諒。
他們認為就算我壞了,只要換下個對象嘗試就好了。
還是不行的話,就再換下一個。下一個。下一個。
反正他們根本不打算讓這個術式成功。
失敗是當然的。
瘋掉是當然的。
死掉是當然的。
他們抱著這種打算,接連不斷地破壞實驗對象〈我們〉。
他們追求的並不是理所當然的結果。
而是超越必然之後的奇蹟產物。
只要沒有發生奇蹟,人類是贏不了神的。
所以才要不斷重複到奇蹟發生為止。
無數次地破壞、破壞、破壞。
持續到出現偶然沒有壞掉的奇蹟結果。
「啊……啊……」
頭痛得像要裂開一般。
好像要壞掉了。
就算我壞掉了,他們也毫不在乎。
我會就這樣遭到廢棄,就那樣划下句點。
沒有任何成就。
沒有任何成果。
只是划下句點。
啊啊……
那宛如天堂。
這種痛苦居然可以結束。
實在太吸引人──
「──!」
我想起妹妹。
被神奪走的妹妹。
對了。
別忘記了。
為了奪回重要的事物。
我是為此敲響教會的大門。
我早就捨棄了放棄這個選項。
發出哀號也無所謂。
嚎啕大哭也無所謂。
懇求寬恕也無所謂。
但不管暴露出多麼丟臉的模樣。
唯獨這股意志不能屈服。
這種疼痛我已經撐過五次了。
這次也只要撐到最後。
「嘰啊啊啊啊啊!」
尖叫從我的嘴裡吐出。
不過,只要內心沒有屈服,那就不是敗北。
我就這樣撐過了剩餘十四小時五十五分的地獄。
2
神經系統的支配下接續術式是以每周一到兩次的間隔進行。
到這個術式結束為止,不會進行實戰性的戰鬥訓練。
當然會進行類似肉體鍛煉的基礎訓練。
但在手術的空檔,主要是安排課程講座。
學習內容主要是兩個系統。
一個是關於異端眾神的知識。
瑪雅.阿茲特克神話。
日本神話。
印度神話。
埃及神話。
希臘神話。
北歐神話。
凱爾特神話。
關於各大神話的書籍,我一律來者不拒。
另一個則是進入戰鬥訓練前的基礎知識。
格鬥術。
武器術。
拷問術。
暗殺術。
異端殺手。
他們將前人累積起來的技術與歷史分成系統,進行指導。
到這邊為止算是進入正式訓練的前置階段。
我的同期在這個前置階段時消失無蹤了。
是逃走了?
還是瘋了?
或是死了呢?
……我不太記得。
畢竟無論是在鍛煉肉體或課程講座的期間,接續術式的後遺症都相當嚴重。
全身經常疼痛不堪,我不記得自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