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負已分。
「支配」了歐西里斯的我,帶著她離開溫室。
「喲,結束了嗎?」
「是啊。」
我簡潔地回答在外面等待的須佐之男。
雖說是中途參戰,但大鬧了一場的她衣服殘破不堪。
「這下似乎又要挨姊姊大人罵了。我們趕緊回去吧。」
「……」
「嗯?怎麼啦,雷火?」
須佐之男注意到我的視線,轉過頭來。
「須佐之男,你之所以沒帶天羽羽斬,該不會是……」
天羽羽斬是日本神話最頂級的驅魔劍。
倘若是那把劍,說不定多少能抵擋神冥審判這種大魔法的影響。
她在關鍵時刻沒有帶那把劍,該不會是為了櫛鉈學姊……
但須佐之男沒有回答我的疑問。
「別問這種無聊的問題。我只是隨我自己的意行動罷了。」
然後須佐之男揚起嘴角。
「那麼,希望下次能跟認真的你打一場啊。」
須佐之男留下這句話,便離開了植物園。
她大概是回去櫛鉈學姊在等著的北宿舍吧。
「雷火同學!」
我看著那傢伙離去的方向,這次換瑪麗亞他們來了。
但人數有點不足。
「淚淚跟雷昂怎麼了?」
「淚淚同學說她累了,不想再走路……還有,雷昂學長還在因惡夢而呻吟,沒有要醒來的樣子。現在是淚淚同學在旁照顧他。」
「……這樣啊。」
聽到瑪麗亞的說明,我點點頭。
「看來『支配』進行得很順利啊。」
看到安分的歐西里斯,布倫希爾德這麼說道。
「老實說我原本有些半信半疑……真虧你能贏啊。」
「我不會說根本辦不到的事。」
利用了貝努鳥與歐西里斯棺材的永久機關。
反過來利用敵人「Regalia」的功能本身,讓她承認敗北。
想到這個攻略法時,我幾乎確信了最後會勝利。
但是……漏看了獵戶座這點,導致我們沒能成功阻止神冥審判發動,出現了許多犧牲者。
在分出勝負前的期間,究竟出現了幾個、幾十個死者?
「……」
悔恨揪緊我的胸口,我不禁仰望天空。
「神仙雷火……?」
「雷火同學……?」
「……」
我無法回應兩人的呼喚。
這種悔恨毫無意義。
就算懊悔,死去的人也不會回來。
但是,但是……我應該能做到更多吧?
這種想法填滿了我的腦袋。
「神仙雷火!」
「!」
被布倫希爾德抓住肩膀,我恢複理智。
她用擔心的眼神,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我。
「你究竟是怎麼啦?」
「……」
我不禁移開視線。
不能讓神看到我的懦弱。
明明如此。
才心想布倫希爾德用力拉了我一下。
「神仙雷火。」
「什……什麼事?」
被她神秘的氣魄震撼住,我不禁做出回應。
然後,這傢伙──
「你做得很好了,所以別那麼自責。」
「……!」
感覺像是遭到了突襲。
「布倫希爾德小姐說的沒錯。」
在旁聽著的瑪麗亞露出微笑。
「我認為雷火同學已經儘力而為了。」
「……這樣啊。」
得到兩人安慰,我小聲地回應。
我不曉得自己現在露出了什麼表情。
「但是,假如說那個……假如你想大哭一場發泄情緒,我……我的胸口可以借你喔。」
「啊,真狡猾!雷火同學!要哭的話,請選擇我的胸口!」
「……」
我一言不發地一把抓住布倫希爾德的臉。
「嗚嘎!你……你做什麼!」
「別得意忘形了。」
她理所當然地抗議,但我沒有鬆手。
『──真是個可愛的傢伙。』
(去死。你們都去死。)
我按著額頭,嘆了口氣。
「朕敗給了這些傢伙嗎?」
「……」
唯有現在,我很認同歐西里斯。
不過,托他們的福,我稍微放鬆了點。
有時間後悔的話,不如採取下個行動。
「布倫希爾德、瑪麗亞,等等要稍微巡視島上喔。」
「之後立刻嗎?」
「必須先看看島上因為神冥審判的影響,變成了什麼樣子。」
舉例來說,如果有人在煮菜時昏迷,那個人的房間也可能發生火災。
防止那些二次災害,是我至少能辦到的事情。
「也要請你幫忙喔,歐西里斯。」
「真傷腦筋,我還是第一次站在被命令的立場。」
歐西里斯很不甘心地低喃,聳了聳肩。
「但不巧的是,朕到目前為止沒有服從過任何人。」
「那又怎麼樣?」
「沒什麼,朕只是在想怎樣的態度才像個奴隸啊。」
『──唔嘻嘻嘻,如果是這麼回事,就由本大爺親自調教你吧,臭小鬼。』
(……)
我悄悄閉起左眼,封住巴羅爾的失控。
這時。
「這麼做就行了嗎?」
歐西里斯在我腳邊低下頭。
然後突然吻了我皮鞋的鞋尖。
「你在做什麼?」
「嗯?不對嗎?我記得表示服從是這麼做啊。」
似乎是覺得做錯事很難為情,歐西里斯稍微漲紅了臉。
這傢伙該怎麼說呢……該說她對身為王的自己以外都一無所知嗎?
『──感覺這傢伙微妙地異於常人啊。』
(說的一點沒錯。)
我揉揉太陽穴,暫且將歐西里斯的態度擱置一旁。
「歐西里斯,今後你也要成為我的手腳,替我工作。還有,從今以後我至少在別人面前會稱呼你為艾蜜莉,你要好好回答。」
「原來如此啊。」
歐西里斯……不對,艾蜜莉理解似的點點頭。
她真的明白嗎……?
雖然感到有點不安,但也不用現在立刻確認。
「好,那我們趕緊去巡視島嶼吧。也要叫淚淚幫忙。」
「那雷昂學長怎麼辦呢?」
我們一邊移動,瑪莉亞這麼問我。
「如果他沒有醒來……我記得淚淚是住西宿舍吧,就寄放在她房間吧。瑪麗亞,能拜託你照顧他嗎?」
「我明白了。」
當我們像這樣討論今後的行動時──
噗滋!
──背後突然傳來沉重的聲響。
就像粗壯的木樁刺穿肉的聲音。
「!」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轉過頭看。
結果……
「嘎呼……!」
艾蜜莉(歐西里斯)吐出血來──
──某人的手貫穿她的胸口,挖出她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