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有創世神離開,神王坐在御座上閉目養神。
升華至真理層次的命運神力,他也算是領教了。那無所不在的詭異力量正不斷蠶食他的本源,在整個虛無之海定義他的「隕落」。
而且是絕對意義上的死亡,和那些古老時代的神王們一般,再也沒有復生的可能。
忽然,殿外響起熟悉的腳步聲,看著魁梧青年邁入神殿,神王臉上又多出一份笑容:「你來了?」
「嗯。」望著重創的永夢神王,起源神王也說不出自己到底是什麼想法。
按理說,永夢神王的失敗早就是自己預料到的。
畢竟妄想以虛幻之夢替代現實,太不切實際了。
接下來,可以順利展開自己的計畫,自己應該高興才對。
可到頭來,相伴無數歲月的「同伴」即將消散,他卻又猶豫了。
明明自己的職責,只是吞噬一切創世神力,重新開闢新宇宙罷了。
但看著同伴,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青年臉上帶著躊躇:「我們……我們是朋友嗎?」
永夢神王愣了一下,隨後哈哈大笑:「這種話還需要問嗎?象徵未來的神子啊,你是不是太看不起我們這些從古老時代走下來的神王?」
「不只是我,早在當初七王之盟上,你跟我們六個就已經算是朋友。」
「起源,你聽著。我們認可你的道路,毀滅之後必將迎來新的起源。」
「但是這樣太悲慘了。」
「我們是從原初宇宙走下來的古神,我們每一位神明都是一個時代,一個神朝的寄託。」
「或許在你的眼中,當今的虛無之海諸天宇宙僅僅是原初宇宙的苟延殘喘,是阻礙全新起源宇宙誕生的障礙。」
「但在我們眼中,這就是我們最後的堅持,是原初宇宙最後的留存。」
集合所有造物主之力,打造一位真正的永恆造物主,以永恆維繫著原初宇宙的歷史。
利用一絲可憐的執念,維繫著虛幻的夢境。
回溯時光,苦苦追尋著已然毀滅的家園。
「如果……如果連我們都遺忘了原初宇宙的歷史,在你的新宇宙中化作全新存在。那麼古老宇宙發生的一切,又有誰來記錄呢?」
「縱然開闢未來的車輪無法逆轉,但這個未來必須由我們親手來開闢!」
「三元的宇宙晉陞道路,我的永恆國度,甚至時序神殿追溯時光,妄圖扭轉原初宇宙悲劇的各種計畫,說到底就是我們六大神王最後的堅持。」
「我敢放言,不僅是我,其他五人在最後也必然會選擇跟你對抗,為了維護我們這份虛無縹緲,甚至毫無用處的執著。」
「秉承古老宇宙毀滅而生之神,象徵嶄新宇宙開闢之神,你生來伴隨著毀滅與新生,是生而尊貴之神。」
靜靜看著殿上的神明,少年的聲音平緩而冷酷:「但對我們,你只是一個不同道路上的友人。」
「你無法理解我們對原初宇宙的執著。」
「也無法和當今任何一位造物主真正理解。」
「我等的友人啊,你註定是孤獨的。因為你的時代,不在過去,不在現在,而是在未來。」
起源神王,這個神號本身就象徵著他的權能。他是必然開闢未來,打造全新起源宇宙的造物主。
在這一點上,起源神王和執著於維護原初宇宙延續的六大神王,是針鋒相對的力量。
但六大神王心胸宏大開闊,並沒有選擇在第一時間封印起源神王,而是選擇彼此協商和談,默許把起源神王的計畫押在最後施行。
當一切拯救手段都無法奏效時,神王們才會選擇起源神王的道路。
「我友,未來必將由你開闢,但你的時代並不存在我們六神,也不存在我們所統治的諸多子民和屬神。」
「你的起源宇宙,必然是一個嶄新的開端,不留存任何一點舊時代的痕迹。」
「所以,動手吧。」神王神情坦然:「按照我們的約定,在我失敗之後就助你一臂之力。」
起源神王靜默看著同伴,在命運神力的侵蝕下,神王僅剩一道淡薄的光影。
這時候,少年反而笑了:「還不趕緊嗎?被你吃掉,也總好過被命運神力抹殺。」
的確,隨著少年力量的衰退,命運神力的蠶食是越來越強了。
起源神王深吸一口氣,上前幾步。他體內爆發赤色光輝,瞬間把同伴吞沒。
……
當太陽神王被起源神王吞噬,整個星辰大宇宙飄灑血雨,低沉雄渾的天音從神殿傳遞向整座星海。
「陛下!」
晨之創世神、阿勒爾神等造物主察覺這一異變,自然知道他們的神王,曾經七次統治古老神朝的神皇陛下就此隕落。
諸神面帶悲痛,不少神明放聲大哭。
雷霆古神等站在一側,默默回想起曾經的一幕幕。
不論如何,太陽神王在原初宇宙毀滅後的最初一段時間內,也曾庇護過他們,盡過作為「神皇」的責任。
「或許……或許當初我們不私心作祟,在神皇陛下的牽頭下重新打造一個新宇宙,也好過如今這殘破苟延之局啊。」
緊接著,創世神們看到毀滅力量從那座核心神殿爆發,剛剛開闢誕生的星辰大宇宙在這股力量下重新陷入毀滅。
那一座座龐大星系在末日浩劫的力量下,逸散道道流光。
「是創世神力。」
造物主們對此波瀾不驚,很多創世神嘗試收取創世神力,恢複自己的力量。
唯獨光輝神朝的創世神們,仍望著神殿方向一動不動。
「喂,你們別愣著啊!」雷霆古神忍不住喊道:「現在咱們都是主神,如果不恢複創世神姿態,一會兒末日浩劫就會把我們全部卷進去!」
「趕緊吸收創世神力啊!」
「……」
看到晨之創世神等人沒有反應,雷霆古神一咬牙,以剛剛收取的創世神力凝練混沌神雷,對著光輝諸神方向狠狠轟去。
雷霆引爆創世神力,迫使創世神力靠攏光輝神朝的這些創世神。
過了一會兒,光輝從諸神中升起。晨之創世神也回過神,對四周諸神道:「先恢複力量,稍後我們再合計怎麼做。就算要為陛下復仇,也必須擁有力量才是。」
晨之創世神出手相助諸神收集創世神力,諸神頭頂浮現一顆顆類似太陽的天體。
聽到這話,阿勒爾神等才開始攝取創世神力。
甚至,連元蒙宇宙中的太虛神尊和姬樂,也都忍不住出手撈取創世神力。
這可是無屬性的創世神力啊!任何人都可以吸收的創世神力。
太虛神尊本就是造物主,可以輕鬆橫渡虛無之海,收取創世神力。
但夏國這邊就不同了,姬樂在白起的建議下,帶著霍去病、白起、楊柯、史皇、元希。以龍華燈這件創世神器為舟,加上星空古蛇暗中操縱,帶著他們闖入星辰大宇宙收取創世神力。
金色龍舟的船頭點亮神燈,帶著一行人橫跨虛無之海,來到邊緣幾個小星系收取創世神力。
當然,他們很有分寸。
這些無屬性的創世神力,很大程度上是各位造物主遺落的力量。那眾多星系逸散的創世神力第一時間被造物主們回收。姬樂等人不去搶別人的創世神力,而是專門針對太陽神王遺落的力量。
一位至強者隕落所逸散的創世神力,無異於一場饕餮盛宴。
姬樂將薪火化作大網,把眼前逸散的創世神力統統籠罩,然後鎖入山河社稷圖。
這山河圖被姬樂報以莫大希望。未來不僅是世界,這山河圖或許能擁有自己完整的宇宙呢!
而旁邊的星空古蛇分靈則忍不住顯出本體,化作銀色長蛇沖入這個星辰大宇宙。
這個星辰大宇宙本就契合他的創世法則,哪怕暴露在地母面前,他也顧不得了。
其他人,如元希、史皇並沒有太好攝取創世神力的辦法,只能嘗試以自己的神力接引創世神力,並且幫忙收集宇宙毀滅所迸發的各種宇宙級天材地寶。
至於楊柯,他有一個特殊任務。白起囑咐他,在此時嘗試配合龍華燈感應太陽神王的殘缺法則。
白起暗暗思忖:「能不能復活太陽神王,就看國君的了。」
看了一會兒,他轉身尋找姬樂。姬樂站在船尾,張開山河社稷圖,嘗試利用無屬性的創世神力蛻變這件神器的品質。
在這社稷圖中,本就有一枚大地屬性的創世神力結晶。如今無屬性的創世神力進入社稷圖,立刻使這件造化神器突破主神器層次,向更加原始,更加純粹的境界演化。
「殿下,不要把創世神力都用掉,保留一部分。」
白起嘴唇輕動,提醒十分隱晦。
姬樂面色遲疑,但還是聽從他的話,保留了一部分創世神力,沒有完全由山河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