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封信 「滯留哈尼斯迪」

迪恩做了個決定。

他決定要破除人類和貝爾尼貴族之間的那堵高牆。

他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決定,話說來也長,總之,迪恩有了許多經驗,也成長了很多。而我也決定一直跟隨在迪恩身邊。

雖然目睹到在小廟裡被黑影襲擊的那個自稱是未來的強尼蘋果核那個男孩,但後來情形如何我們完全沒有一點頭緒,就這樣,我們談論著接下來要去的地方。

就在這時,我們聽到一個女孩大聲地說道:「你真沒用!」,然後跟隨啪的一個巴掌聲,接下來聽到一陣爭吵聲後,開始看到接下來發生的事。

凱洛被嚇得僵在原地動不了,而雅薇麗打算上前阻止這場爭吵。迪恩好像聽到女孩子的哭聲,正準備跑過去看發生了什麼事。

古雷格真不愧是大人,懂得裝作沒聽到。不過看我們大家都跑過去,他也跟上前來。

當我們抵達現場的時候,那個女孩已經離開了。之後我們才知道,那個在村外哭泣的女孩叫露希兒。

而跟她吵架的那個人原來是查克。

我們聽追兔亭的大嬸說,查克是露希兒的青梅竹馬,後來追隨奈特邦恩的腳步離開哈尼斯迪村後,就再也沒回來過。我們這才知道,原來他和我們認識的查克是同一個人。

而當查克發現是我們後,他若無其事地攤開雙手微笑著說道:

「哎呀,真不好意思,讓你們看到我這副困窘的樣子。好久不見,你們還好嗎?」

在這之前,我們還不了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直到現在我們知道實情後,就再也無法保持沉默,於是我對查克說道:

「你在說什麼啊!還不快去追露希兒,她就快被貝爾尼族帶走了呀!」

露希兒現在正前往最靠近哈尼斯迪村的車站,她準備在梅希斯車站跟貝爾尼貴族會合,然後要去那位貝爾尼貴族家裡工作。

但是查克聽完我的話後卻無動於衷,反而微笑地用平常愛裝酷的口吻冷冷地說道:

「喔喔,原來你們都知道啦?不過我卻無法阻止露希兒,因為留在我身邊最親愛的人都會遭遇不測,那些人都會在我眼前消失,我學會哥雷姆獵人技術後才回到哈尼斯迪村,我對自己發誓,沒學到哥雷姆獵人的技術之前絕不回來。因為學到技術之後,我可以改變現在村莊的狀況,沒想到結果如何?我才剛回村裡,露希兒就不見了。早知道結果是這樣,我又為什麼要辛苦地學那些技術呢?」

他的眼神看起來十分空虛,像是迷失在空中一樣。

我抓住查克的肩膀,要他面對我,然後對他說道:

「你在說什麼呀!露希兒又還沒死!你快去把她追回來呀!她一定也是希望你去追她回來的呀!」

查克聽我說完,總算眼神不再迷惘,有一種被我拉回現實的感覺。然後他接著說道:

「是啊,她還沒死,不過我若是追上去,她搞不好會因我而死。就像以前在我身邊,那些我所摯愛的人一樣。」

我聽完他的話,發出了疑惑聲響。

「咦?」

查克接著說道:

「我父親曾經在我面前被落石擊中,就在我去礦山接他回家的時候。而我母親也因生病,最後在我面前吐血而死。」

我對他說:

「但那並不是你的錯啊!」

不過他卻像發燒燒昏頭似地,胡言亂語地說了一堆我聽不懂的話。

「是啊,大家也是這麼和我說,說不是我害的,只是湊巧罷了。不過,我最親愛的人,確實在我眼前消失了啊!我以前有和我一起離開村子的朋友,他和我一樣,目標是成為哥雷姆獵人。而他被奈特邦恩看中有成為哥雷姆獵人的資質,於是就在我的祝福聲中離開了村子。不過,在那之後,我就沒有他的消息了。聽奈特邦恩說,他為了成為哥雷姆獵人,一個人到荒野去了,不過就算人在荒野或其他地方,我托候鳥寄的信一定會有一天送到他手中,不可能像現在這樣音訊全無才是。

在我成為哥雷姆獵人實習生之前,我曾經到米希茲米亞那兒去擊退魔獸,這是成為哥雷姆獵人的試煉。而我也擊退了魔獸,並和當地孩子們成為好朋友,沒想到孩子們馬上就得了傳染病,我緊張地離開了米希茲米亞,並委託候鳥帶食物和藥草給那些孩子們。至於有沒有送到我卻無從得知,因為我連確認的勇氣都沒有。

從此以後,我都很小心,盡量別和人太親密或喜歡上某人,覺得只要維持如水一般淡的交情就夠了。但是當你們幫我把遺失的身份證找回來的時候,我覺得你們心地真好,也正想和你們交心的時候,沒想到卻害你們和米拉帕爾斯的人差點被處死。

我不是有給你們列車的乘車許可證嗎?那也是因為想讓你們快點離開我,免得被我拖累。

因為我是掃把星!

不過我卻相信,若能成為哥雷姆獵人就能擺脫這種命運。因此我接受了十三次的試煉和六十六次的功績挑戰,結果也只是替貝爾尼貴族工作而已。儘管如此,我仍然相信,只要能成為哥雷姆獵人,我一定能擺脫這種命運。

雖然這種信念沒有任何道理可言,也沒有任何根據,不過,若能僥倖逃過這種命運,我也願意賭命一試,我就是這麼相信著!

結果又怎樣呢?露希爾還是離我而去,然而我所能做的,也只有眼睜睜地讓她離開我。雖然我很想阻止她,不過我若真的阻止了她,那她一定……會死。」

聽完查克的話,我十分驚訝。他的心情也表現在他說話的語氣里,然後他迅速地撥開我的手,背向著我準備走了。

「再見了,我現在要離開這裡了,我要去荒野找尋哥雷姆,也繼續和討厭的貝爾尼貴族打交道,這樣的話,就不會再讓我身邊的人遭遇不幸了。」

聽他說完,迪恩大喊一聲:

「你這個膽小鬼!」

「被露希兒罵『沒出息!』後就退縮了嗎!明明什麼都沒做,別在那兒用命運當借口!碰巧就是碰巧!哪有一開始就受制於命運的!這和哥雷姆獵人是兩碼子事!」

這時查克停下了腳步說道:

「我之前也好幾次對自己這樣說,不過,最後我的期待都落空了。」

「我也曾經抵抗過命運的安排!」

查克說完後又開始往前走並說道:

「我並沒有這麼堅強,我已經不像再失去任何人了!」

聽他這麼說,迪恩又繼續說道:

「如果你不想失去她,不想讓她去的話,那就下定決心帶她回來啊!拿出勇氣擺脫命運的安排啊!你也想救露希兒出來不是嗎!」

查克聽完迪恩的話後,停下了腳步,肩頭震了震。突然高聲吶喊,大叫著露希兒的名字跑走了。

他並不是逃跑,而是決定去帶露希兒回來。

我們和查克詳談了許久,露希兒早就離開哈尼斯迪村了。我們和查克一起飛奔至梅希斯車站,並且總算在那兒追到了她。

查克在貝爾尼貴族面前下跪,並低頭懇求他能讓露希兒回村裡,穿了防護服的貝爾尼貴族只是笑著,打算要解決掉眼前的查克,而查克也有所覺悟,決定為了露希兒,跟眼前的貝爾尼族奮戰到底。

查克叫我們不要出手幫他,而在那種狀況之下,我們根本抵不過查克的固執,所以決定在一旁守護他。

當然,如果查克命在旦夕時,我們一定會介入幫他一把的。

我目前為止的經驗告訴我,人類用ARM和貝爾尼族對戰是絕無勝算的,不過聽對貝爾尼族很有研究的凱洛說,他們也不一定都比人類強大,貝爾尼族的能力因人而異,不但有同族之間能力差異很大的,其中也有和人類戰鬥能力差不多的貝爾尼族。再加上近年來魔獸的能力大增,和魔獸對戰的人類也因此能力有所提升。雖然是機會不大,不過人類也有可能贏過貝爾尼族的。這場戰鬥的結果也許會逆轉也說不定。

「其實我有聽說過,以平凡健康的成年人作比較基準的話,最弱的貝爾尼族能力和平凡的候鳥差不多,當然也有如人類所想的那種體格強壯、能力優越、能發揮驚人ARM威力的貝爾尼族,不過人類真正怕的,搞不好只是自己刻板印象中的『強大』貝爾尼族罷了。

幾乎沒有人親眼看過貝爾尼族警衛戰鬥的情形,因為他們都穿著防護衣,所以給人一種很強的錯覺。

雖然這只是我的個人意見,人類雖然曾經打倒過幾位貝爾尼貴族,不過若他們集體攻擊時,人類就毫無勝算。聽說強大的貝爾尼族,就算對手是一千個人類,他們也不會輸,更何況他們還有哥雷姆呢。」

聽完凱洛的分析,迪恩只對哥雷姆這個單字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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