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石燕只顧哭,但哭了一會就哭傻了,好像沒有什麼特別值得哭的理由,但又不好意思停住,掛在了一個中間狀態,只能勉強哭著。

卓越好像也看出來了,抓住時機問:「你不喜歡?」

她不回答,只哭。

「你喜歡?」

她還是不回答,只哭。

「你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她仍然不回答,只哭。

他的聲音里有了一點不耐煩:「真的搞不懂你了。」

她知道她再不說話他就有可能懶得管她為什麼哭了,便撒嬌說:「你就是搞不懂我,你就是搞不懂我!因為你不想搞懂我——」

「誰說我不想搞懂你?如果我不想搞懂你,我幹嘛問你?」他停了一會,問,「到底是為什麼哭?到底我哪點做錯了?」

「我要你說那三個字,你懂不懂?你懂不懂?你什麼都不懂,嗚嗚嗚——」

他笑了一下,說:「噢,就是要我說三個字?那就直說嘛,繞這麼大個彎,又哭這麼久,我還以為我犯了什麼大錯誤呢——」

「這還不是大錯誤嗎?」

「好,是錯誤,大錯誤,我改過自新行不行?」他重新開始進攻她的乳房,邊摸邊說,「三個字,三個字,一二三,二二三,三二三,四二三——」

她狠狠擰了他一下,他大叫一聲「哎喲」,然後威脅說:「別再擰我啊,你的兩個東西都在我手裡,我一使勁,可以把它們捏爆——」

她覺得他很下流,很骯髒,一點不浪漫,一點不愛她。她冷冷地說:「放開我吧,我覺得很沒意思——」

但他突然緊摟著她,在她耳邊說:「我愛你,我愛你,小寶貝,小心肝,我愛你——」

雖然他說話的腔調還有點開玩笑的口氣,但他畢竟說了那三個字,而且說了很多遍,這讓她心裡舒服了不少。也許他就是這樣的人,不會正兒八經地表達愛情,非得用這些歪門邪道不可。他那裡還在「小美美,我愛你,小親親,我愛你」地念他的「三字經」,但她已經不再哭泣了,漸漸融化在他雙手和雙唇製造的熱浪中。

他把她反轉一個面,吻住她的嘴,用腿撐開她的兩腿,一隻手向下滑去,滑進了她的兩腿間,在外面東摸西摸了一陣,就試圖進入她的身體,她夾緊了雙腿,把他的手往外拉,但他把「我愛你」說得更溫柔更甜蜜了,她終於迷失了,放鬆了自己,他的手指鑽進了她的身體。

她全身一震,那種刺激太強烈,她連他說的「好滑啊,好多的水」都顧不得生氣了,只一心一意對付那種感覺,怕自己會叫起來。

他開始在裡面攪動,她覺得很難受,很難受,不是痛,不是癢,是一種難以言表的感覺,一種她不得不綳直了身體來承受的衝擊,一種既想他深入又想他退出的矛盾感。

她跟那種感覺對抗了一陣,覺得有種奇怪的波浪在向她襲來,但都處於一個波浪即將拍岸,但卻差那麼一點距離的狀態。她此刻無比渴望聽到他說那三個字,但他不知為什麼,卻變得一聲不吭了,好像全神貫注於他的手工勞動一樣,而她就象爬萬里長城已經爬了九千九百九十九里,只差那一里了,甚至還不到一里,可能就一尺遠了,只差一隻手拉她一把,她就能爬上萬里長城了,但他就是不伸出那隻手來。

他一聲不吭地工作了一陣,教導說:「放鬆了,別綳這麼緊,要學會享受——」

這簡直象是一隻魔掌猛推她一把,她一下退回去五千里,他的動作不再讓她有想叫的慾望,那裡似乎麻木了,知道他的手在動,但沒什麼感覺。

他換了一隻手,又一聲不吭地工作了一會,說:「怎麼搞的?你怎麼這麼難到高潮?我的兩隻手腕都搞疼了——」

兩隻魔掌!把她徹底推回到零點,她的身體起了反感,他的動作已經開始使她感到疼痛了。

他大概也感覺到了,抽出手來,徹底罷工。

兩個人都頹喪地躺在那裡,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她心裡都是怨恨,但如果現在誰叫她出來控訴他,她肯定找不到一個詞。悶躺了一陣,她鼓足勇氣問:「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

「哪樣?」

「這樣,就是你今天——這樣?」

「我今天做的事多了,我怎麼知道你在說那件?」

「就是你——剛才對我——那樣?」

他好像恍然大悟:「摸你?這也要問為什麼?我不是說了嗎,就是想你舒服一下。」

「但是你——為什麼要——這樣?」

「哪樣?」

她簡直沒法把要問的話說出來,憋了一陣,才說:「就是你——為什麼想我——舒服。」

「這也要問為什麼?這不明擺著的嗎?你想我怎麼說?」

「怎麼是我想你怎麼說?我是在問你——」

「你問我,我去問誰?」

她氣昏了,發怒說:「你連為什麼這樣做都不知道,那你還這樣——做什麼做?你——我討厭你,我恨你,你滾,你滾下車去吧——」

她這話一說出口就把自己驚呆了,她希望他沒聽見,或者聽見了不會當真,但他說:「滾下車也等車停了才行——」

她很失望,很難過,但話已經說出口了,也沒什麼可挽回的了,只希望他是在開玩笑,或者順口打哇哇,說過就忘了。

她記得這條路是這樣的:剛開始很多小站,所以剛一上車時人很多,然後就不斷停車,不斷停車,乘客也不斷下車,不斷下車。等到過了半夜,人下得差不多了,停車的次數也比較少了,乘客大多數都是到終點的了。她希望下一站就是終點站,那他下車也沒用,一下就下到她們那裡了。但她從時間上算,知道這不可能,這趟車如果不晚點的話,也要到明天早上才到她們那裡,現在外面一團漆黑,肯定還沒到早晨。

她正在暗自希望車別到站,車突然停了。半夜列車上是不報站名的,怕把睡覺的乘客吵醒了,所以她不知道這是臨時停車,還是到了一個站,正想著,就聽他說:「到站了,我下車去了。」

她覺得心裡像突然一下被人掏空了一樣,很惶惑無助,但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絕對不會求他不下去,她只希望他能轉個彎,只要他此刻轉個彎,她就原諒他。但他沒轉什麼彎,直接就往車下走了。

她用被單捂住自己,竭力不去想今天發生的一切,也不去想他們的今後,只安慰自己說:也許這樣更好,也許這樣更好,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這樣更好。

車開動了,他沒有回來;車開了很遠了,他還是沒有回來;車又停了一次了,他仍然沒有回來,她知道他是真的下去了。她不知道這麼黑的夜裡,他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下了車,又該到哪裡去,不知道他身上的錢夠不夠他住旅館,也不知道這附近有沒有旅館。他今天是匆匆忙忙跑出來的,又花錢買了兩張卧鋪,應該沒剩下什麼錢了,那他怎麼回家去?打電話叫家裡送錢來?打電話也得花錢啊。

現在她已經想不出自己為什麼要發他脾氣了,他一忙完就來找她,一聽說她要回老家就追了上來,一追來就救了她,而且救得那麼徹底,要一直救到她家去,就算他做了些讓她生氣的事,說了些讓她生氣的話,但他的大方向還是正確的,只是想她「舒服」。

她想起班上那些同學的男朋友,似乎都是為了自己舒服,於是拿女朋友當個工具,那麼相比之下,卓越是不是高級多了呢?至少他是想她舒服,而不是他自己舒服。他的態度是有點不嚴肅,但他不是也說了那三個字了嗎?雖然是在她提醒之後,但是——男人——怎麼說呢?可能就是這麼戳一下動一下的?

她很後悔對他這麼凶,把他趕下車去,從他下車之後,每分鐘都顯得那麼漫長,而他跟她在一起的那些情景,每一個鏡頭都是那麼溫馨而有趣。她知道自己是真的愛上他了,已經忍受不了沒他的生活了,她真希望他並沒下去,而是躲在車上什麼地方,等到時機成熟,他就會跑出來,嚇她一跳。但她知道他不會這樣,因為他是搞煩了才下去的,因為她太難伺候,自己性冷淡,還發他脾氣。她在心裡說,如果他還在這車上,如果他沒生氣,如果他待會還來找我,我就再也不亂髮他脾氣了。

但她越這樣想,就越意識到他是真的下車去了,他生氣了,不會回來找她了。她坐也坐不住,睡也睡不著,決定到各個車廂去找他,就裝做是去打開水的,看看他到底在不在車上。她不知道如果他在車上的話,她要不要主動去叫他回這裡來,但是她覺得那不重要,因為他多半不會在車上。

她爬起來整理衣服,但她找不到她的內褲了,估計是他下車時帶走了。她不知道他把她內褲帶走幹什麼,難道是為了今後當成戰利品來向人吹噓?她那內褲是很大眾化的東西,上面又沒寫她的名字,他能吹個什麼?不過她想起寢室里發生過幾次丟失內褲的事件,有人說那是「內褲賊」乾的,說有的男人就是有這種怪癖,愛偷女孩穿髒了的內褲,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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