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戀愛篇 第四章

我正在會議室里。今天這是第二次在這裡了。這次由於長島先生也在場,所以我的位子和往常一樣在大西先生旁邊。

坐在面前的長島先生哆嗦著腿,牙齒也咯咯發抖。由於他這個樣子,導致腳撞到了桌子上,整個會議室里都迴響著嘎達嘎達的聲音。

「是我的責任……」

大西先生低著頭說道。我朝他看了一眼後又馬上面向了長島先生的方向。但長島先生只是保持著相同的動作,一句話也不說,只有他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我。他的表情比我之前在這個會議室說自己是男生的時候更可怕。看來他相當恨我呢……

「對不起。」

我腦海里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道歉。但是,就算這樣,事態也不會發生變化。我只說了那麼一句,又再度陷入了沉默。身邊的大西先生也同樣地保持著沉默。

伴隨著嘎達嘎達的聲音,長島先生注視著我突然說道。

「為什麼,要那樣,做?」

由於牙齒在咯咯發抖,所以說話斷斷續續的。但是,吐字非常清晰。我思考了一會後,老實地回答道。

「因為我喜歡美咲醬……」

聽到我這麼說,長島先生馬上又說道。

「就因為喜歡她,所以就無法無天了嗎?」

他的聲音很輕,但很低沉,我不禁打了個寒顫。但是,長島先生繼續說道。

「你明白那樣做會導致什麼樣的後果嗎?」

長島先生用相同的語氣這樣說了後,突然站了起來。

「明明大西剛才就對你分析過利害關係,你怎麼就若無其事地去和她見面了呢……而且連男生的身份也曝光了,你到底在搞什麼飛機……」

這回他繞過了桌子,來到了我身邊。但是和大西先生教訓我那時一樣,我也發火了,從椅子上站起身,正對著長島先生的臉,儘可能大聲地說道。

「我也是會喜歡上別人的啊。我為什麼不能去見自己喜歡的人?這些不都是出於公司的利益而考慮的嗎?既然這樣,像我這種人,乾脆解僱我好了。」

我一口氣說出這些話後,又補了一句「你儘管解僱我吧」,便抓起自己的包,想要離開會議室。

「你這個傢伙!」

長島先生終於叫嚷了起來。雖然我被他嚇了一跳,但馬上回過了神。我不幹了。我徑自向門那邊走去。

「你等一下!」

這個叫聲不是長島先生的,但卻比長島先生更響。我身子微微一震,望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大西先生正從椅子上站起身。

「可以啊,你想辭職的話儘管辭職好了。但是呢,如果你還是個男子漢的話,就把話給說清楚了!」

雖然聲音沒有剛才大,但也是從所未有的大嗓門。大西先生站直了身子,向我這邊望了過來。

「之前你和長島先生談話的時候,長島先生對你說什麼了?」

大西先生這樣問我。但是,就算他突然這麼問我,我也答不上來。

我沉默不語地注視著他的臉。於是,大西先生繼續說道。

「他是這麼說的吧?男生在工作中犯傻的話就不好辦了。」

我記得他確實那樣說過。但為什麼現在要提起那件事呢?

「喂,你在說什麼呢?」

長島先生似乎也沒能明白大西先生的意思,大聲地插嘴問道。但是,大西先生無視他沖著我說道。

「我說你啊,這可也是平田直人的問題哦?不對,基本上都算是平田直人的問題。既然這樣,那就給我在大家都談好了以後再離開。這才是男子漢工作的方式吧?我說的不對嗎?」

說著,大西先生拉來了我剛才坐的椅子。

我只能一言不發地看著那把椅子。

「快點給我坐下!」

說著,大西先生便強行想讓我坐下。既然他都這樣了,我也只好順從他的意思,自己坐到了椅子上。接著,大西先生也把自己面前的椅子轉向了我這邊,坐了下來。

「聽好了!我接下來所說的話你可要好好聽進去!」

大西先生的聲音開始趨於平靜。我一言不發地輕輕點了點頭。

「我呢,正如你所說的,確實是NEW FACE公司的員工。但是,在身為公司一員的同時,我也是你的粉絲。所以我才不想讓你的負面信息泄露到社會上去。」

大西先生從椅子上探出身子來這樣說道。

「我說的是真的!一開始我就說過了,我為你的才能著迷。當然,既然你說要辭職不幹的話,我也不會阻止你。畢竟這是你的人生。想必你也想去戀愛,想去玩吧?既然這樣,你就辭職好了。但是呢,希望你不要認為我只考慮公司的利益。雖然從結果來看,也許是我只顧著公司而做了一些傷害你的事,但我絕不是出於公司的利益而那樣做的。這一點希望你相信!」

說到後半段,大西先生已經嗚咽了。

我盯著桌子點了點頭。接著,這次從相反方向傳來了長島先生的聲音。

「確實也許我們讓你經歷了很多討厭的事、心酸的事。」

長島先生的聲音也恢複了平靜。

「但是你要恨的話就恨我吧。我作為公司的經營者,不僅僅靠你,還必須要靠包括大西在內的所有公司員工吃飯。所以,即使你不願意,只要是為了公司的利益,必要時也會犧牲你的。當然,這次的犧牲實在是太大了,但你要恨的話,不要恨大西,要恨我!」

說到這裡,長島先生把手放到了桌上,觀察著我的神色。接著,他繼續輕聲地說道。

「聽好了!讓你無法像個正常人生活的人不是大西,而是我。大西總是即使被我罵也要反對我的意見。照片的事也是,他總是那樣。就在剛才,他還突然跑到我這裡來,問我有沒有辦法讓你和那個叫做美咲的女孩子交往。大西可是一直在為你考慮的啊……」

說到這裡,長島先生離開了桌子。

「你要辭職的話,我也不會阻止。但請你不要對大西懷恨在心……」

我朝長島先生看了一眼。隨後,他略帶著笑容說道「成嗎?」。雖然我對長島先生的話感到很震驚,但還是點了點頭。

「那好……」

說著,長島先生便從胸口的袋子里掏出香煙。然後,點燃了其中一根開始抽起來。漸漸地,長島先生的臉上恢複了親切的表情。

「那麼,接下來我就和作為一名男子漢的你好好談談。」

長島先生一邊吐著煙霧,一邊這樣說道。

我點了點頭後,長島先生又重新坐回到了我正對面的椅子上。

「你究竟喜歡那個叫美咲的女孩到什麼程度?看你那樣火大,想必是很喜歡吧?」

由於這個問題與之前的問題完全不搭界,我沒能立刻答上來。但同時也意識到,從前的我是不會這樣發火的。我到底是怎麼了……也許正如長島先生說的那樣,我已經喜歡她到了那種程度。

我看了長島先生的臉,他正在親切地微笑。我決定再信這個人一次。

「……這是我出生以來第一次喜歡上別人。」

我很認真地說出了實情。但長島先生一聽,就嘲笑道。

「這樣子啊?」

對於他這句話,我有一點惱火。但他似乎立刻察覺到了。

「啊~不好意思,然後呢?」

長島先生恢複成了原來的表情。於是我接著說了下去。

「我自己也搞不明白,雖然一開始完全沒有那個意思,但隨著不經意地碰到她的胸部啊、手啊之類的,就漸漸地變得臉紅心跳起來……等我回過神的時候已經完全喜歡上了她……」

聽到這裡,長島先生又笑了。但這次並不是嘲笑我。

「像這樣聽你緩緩道來,連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長島先生看了看我身邊的大西先生。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大西先生正以非常認真的表情注視著我。

「戀愛中,害羞也是必要的……」

大西先生面不改色地這樣說道。於是,長島先生大聲說道。

「混蛋!你這不是讓我更不好意思了么!」

雖然他嘴上這麼說,但卻帶著滿面的笑容。我看到長島先生那個樣子,覺得很滑稽,不禁笑了出來。

長島先生立即吐槽道。

「你這傢伙笑什麼!繼續說下去。」

說著,又轉變為一副非常認真的表情。我實在摸不透他。

「是……接著隨著見面次數的增加,便喜歡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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